白色风车 第3章 事故

清晨的阳光透过蓝白的纱窗缓缓笼住被窝里的女孩，燥热的感觉爬了上来，程柚烦躁地掀开被子，在床上肆意地转了个面，额头上的刺痛感一下席卷而来，她疼得哼了一声，立刻醒了过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蓝明不在。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落地镜前仔细打量着，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缠上了纱布，试探着轻轻触上去，老大一个包！

记起来昨天晚上她踢了一脚椰子树，突然天上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疼地坐在了地上……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了……

“柚子！”楼下似乎是蓝明在叫她，跑下楼见蓝明提了一些包子馒头面条什么的回来了，蓝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蓝明手里一边整理着早餐，一边打量程柚额头上的伤：“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发现有自己喜欢吃的廖记豆沙包，程柚不禁展颜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豆沙包就准备开炫：“还好，晕倒是不晕，就是隐隐的疼。”

蓝明：“好吧，这几天记得去卫生院找黄泽齐检查一下。”

程柚顿住了：“黄泽齐？”

蓝明点头：“是啊，他现在在卫生院工作呢，他还在和曾晓玲谈恋爱，估计他们俩和你一样，快结婚了。”

最后一句显然又是在调戏她，但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去计较：“那曾晓玲也回飞鱼岛啦？”

蓝明咬了一口肉包子：“嗯，她和萧予风一样在高中当老师呢。”

程柚惊呼：“那他们知道我回飞鱼岛了不会告诉萧予风吧！”

蓝明：“我昨天警告过黄泽齐了……应该不会吧……”

程柚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叹气道：“烦死了，这才回来几天啊，那么多人都知道了。”

蓝明哼了一声道：“你等着吧，迟早萧予风会知道的，迟早你都得面对他。”

……

这时蓝婆婆突然叹气道：“哎，依萍明明那么伤心，怎么还不跟书桓解释啊！”

程柚终于忍不住了，烦躁地问道：“这电视剧到底演的什么剧情啊！”

蓝明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开口：“何书桓偷看了陆依萍的日记，以为陆依萍在利用他报复陆家，所以生气了不肯原谅陆依萍。”

程柚挠挠头：“烦死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和好啊！”

蓝明：“后面何书桓要一直难受，然后跑去绥远打仗，然后陆如萍跟杜飞就一路追去绥远，然后何书桓就感动了，然后就和陆如萍订婚，然后陆依萍订婚当天跳河了，然后就是生命垂危，何书桓意识到自己最爱的还是依萍，然后依萍醒了之后就和好。”

“……”程柚：“好麻烦啊，这还要演多少集。”

蓝明笑了，拍拍她的肩道：“还要些天吧，爱情嘛，不就是得这样麻烦，你说的。”

程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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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再被人发现，程柚没有和蓝明一起去摆摊了，除了躺在家里就是去卫生院检查。

然而过了两天，再去卫生院的时候却遇到了熟人。看到程柚，曾晓玲在卫生院的走廊上惊声尖叫，引得人纷纷侧目。

程柚不禁汗颜，曾晓玲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遇到啥都是土拨鼠尖叫。

曾晓玲跑上前拉起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极了一个见到女儿长大成人的老母亲。

曾晓玲：“柚子！你回来了！好久没见了啊！你说你老在上海那边，每次过年就回来几天又跑了，抓都抓不住你！”

程柚挠挠头，尴尬地道：“我寒暑假总是在打工呢，没什么时间回来。”

见到程柚头上缠着的纱布，她笑容暗了下来，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程柚笑着摸摸额头道：“被椰子砸的，砸了个大包哈哈……”

曾晓玲：“椰子？那岂不是很严重？”

程柚摇摇头：“没有，还是比较幸运呢，椰子树不高，椰子也偏了角度，没有直愣愣地砸下来，还算好的。”

曾晓玲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接着她脸上浮起熟悉的狡黠笑容，意味深长地道：“你回来是来找萧予风的吗？”

被直愣愣这么一问，程柚一时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曾晓玲微眯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据我观察分析，萧予风还是对你旧情难忘的。”

听见她这么说，程柚也有些好奇：“为什么？”

曾晓玲开始认真分析起来：“我打听过了，他大学期间没有谈过恋爱，大学毕业后就和我一起进飞鱼中学了，你说他长得那么帅，大学里怎么可能没有女生追他，这样都没谈过不是旧情难忘是什么！”

程柚语塞：“……”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找不到毛病在哪里。

曾晓玲朝她眨眨眼：“反正我会帮你的！相信我！”

程柚无奈地点点头，曾晓玲总是那么热血，初中的时候虽身为班长，却带头在班里看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画，还拉上她一起入坑了，一个极其相信爱情的女孩，幸好老天也眷顾她，给了她期盼的爱情，看着她一如往初的样子程柚不禁有些感叹，世事变幻无常，似乎只有飞鱼岛的人和事被遗落世外了……

-

第二天晚上，程柚决定认认真真看看《情深深雨濛濛》到底在演什么，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半个西瓜，用最顺手的铁勺来刮着吃，还叫蓝明买好了一堆辣条，一切准备就绪，开战！

而蓝明则在一边穿着肉串，陪着一老一少看电视。

海风拍打着山石，远处的海浪声悠远地传来，是夏夜的交响曲……

‘叮铃铃～’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有人正在敲门。

蓝明放下手中的活对着门口喊道：“谁啊！”

外面朦朦胧胧似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蓝明姐姐！是我！小茴！”

蓝明起身打开门，却见一个穿着飞鱼中学校服的女孩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小茴？你怎么来了？”蓝明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程柚。

萧初茴探着脑袋往屋内望，笑道：“我听说柚子姐姐回来了，我来找她。”说着就抓准机会越过蓝明进了屋。

见到萧初茴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程柚晃了神，还记得上次见到这孩子，是她偷偷跑回飞鱼岛，在远处望了一眼，愧疚感让她始终不敢直面这孩子，而如今，真真切切看到了她的样子，不像小时候那样小小一个，真正的长大了，长得十分漂亮。

“小茴……”

萧初茴欣喜地跑到程柚的身边坐下，圆圆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她，笑起来有小酒窝，笑起来跟他哥哥一样好看。

“柚子姐姐。”萧初茴握住了她的手：“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程柚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在战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初茴也没有察觉到：“柚子姐姐你怎么不来看我和哥哥，我好想你啊！”

听到她这样说，程柚有些手足无措，好在蓝明先开口了：“小茴，你怎么知道柚子在我家？”

萧初茴转头对蓝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同学在海边看见了！”

蓝明：“你同学？你同学怎么会认识程柚？”

萧初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给他们看过柚子姐姐的照片。”

程柚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你哥哥也知道我回来了？”

萧初茴摇摇头：“我没告诉他，我今天才知道你在蓝明姐姐这里，放了晚自习我就过来了。”

程柚舒了口气……

萧初茴撒娇似得挽着程柚的胳膊，一脸期盼地看着她：“柚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我哥结婚啊？我就想要你做我嫂子。”

这一句话把她俩都问愣住了，还是蓝明先开了口，一脸惊愕地道：“你哥已经把要跟柚子结婚的事告诉你了？”

萧初茴：“……”

萧初茴：“哈？”

三个人都懵了，过了半刻，萧初茴先反应了过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尖叫道：“啥！我哥跟柚子姐姐求婚啦！”

程柚只感觉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坐在那里试图理清思绪……

蓝明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脑袋里疯狂轰炸，寻找要用什么话才能把刚刚那句话圆回去。

萧初茴却什么都不管，兴奋地蹦蹦跳跳欢呼着：“这么说他平时那幅样子都是装的！那我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嘲笑他！”

程柚欲哭无泪地拉住不安分的女孩，以近乎恳切的语气对她道：“小茴，你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行不行，在你哥面前，假装不知道好不好。”

萧初茴听到这话也安静下来，不解地道：“为什么？我哥不是都已经求婚了吗？”

程柚咬了咬嘴唇，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哥……之所以不告诉你，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嘛，你不能破坏他的计划是不是……”

萧初茴疑云顿散，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小姑娘还是掩饰不住向外倾泻的笑意。

“……”看着面前的女孩单纯的笑脸她实在是不想告诉她太复杂的东西……

女孩说说笑笑了几句，又匆匆忙忙起身要走了：“柚子姐姐，我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女孩高兴着跑出门的背影，蓝明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女孩个性真是欢脱，倒是和她哥哥以前一模一样。”

听到蓝明这句话程柚心里不禁又伤感起来，想到萧予风从前的样子，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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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中学里，清晨学生们都在楼下站队进行升旗仪式，理科办公室里只有萧予风坐在办公桌前批改着数学试卷。

窗外高跟鞋的声音轻快有节奏地缓慢逼近，然后走进办公室来，对着饮水机灌了杯水。

但女人完全没有就此要走的意思，反而徐徐走近，在萧予风对面落了座。

萧予风：“……你到理科办公室来不会就是为了接杯水吧。”

抬起头，却见曾晓玲一手撑着脸，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他……

曾晓玲咂舌道：“萧予风，瞧瞧你，这些年没有爱情的滋润你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还记得高中时候的你呢……那么快乐，看来是有人将那个快乐的你带走了。”

萧予风：“……”

萧予风：“你如果实在没什么事做就帮忙改一下数学试卷，这样我现在就能快乐一点了。”

曾晓玲撇了一眼他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垒试卷，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我想起来了，我还有教案没写完，恕不奉陪！”说着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