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第3章 相处

上课打铃的前五分钟，一个有些书卷气男生站起来喊人，“安静——快上课了。”

同学都零零散散地回自己座位，边月也拿着一沓子试卷回来了。

“给你，最近发的一些试卷，我刚刚找课代表要了一些，还有一些讲完的，都改了。你一会儿看一下进度一样吗。”苏淮站起来，边月跨过苏淮的凳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刚那个站起来喊话的是班长，学委，英语课代表，陈知勉。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他，他有点社恐，但有事儿他一定帮。”

苏淮跟她道谢后，开始专心的看试卷，拿出书和笔记本写写划划，小小的线圈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边月没打扰她，抽出张数学试卷摆在桌面，半靠着墙低头看一眼手机，仍然没任何消息。也开始写作业，注意力却总是不集中，撑着把大题都写完后，干脆在草稿旁白画画。

窗外的风一直吹，窗帘被绑起来了，沉沉的，吊在窗棱上，像肿胀的鱼饵泡在死水。

下课铃一响，几个同学陆陆续续跟边月打招呼告别。时鱼背起书包走过来，递给边月两张试卷。

“政治，大题最后一个别抄，主观题。明早一来就收啊，要写。”边月把试卷慢悠悠收进书包，哦了一声，眼神瞥向苏淮，问时鱼道：“一起？”

时鱼没异议，“一起呗。”

两人收拾完同步站起来，边月停顿了一下，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苏淮。

“… …”

旁边的时鱼忍不住低头偷笑。

苏淮面带不解：“?”

边月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

… …

时鱼在旁边笑得已经直不起腰了。

“怎么了吗？”苏淮看着一脸隐忍的边月，和已经捂着肚子笑开了的时鱼，有点不知所措。

“苏淮你….”

苏淮看边月有点耻于开口，严肃以待道：“嗯！”

“你多高啊？”

“… …啊？我，我一七七吧。”苏淮没想到会问这个，说话有点儿结巴。

边月看起来有点憋屈，脸胀胀的。

这时候时鱼终于笑过劲儿，手搭在边月肩膀上，喘着气跟苏淮解释道：“我们俩打小就认识，这家伙从没上学的时候就比我矮，多年来耿耿于怀，终于在今年奋发图强超过了我一厘米，成为二班最高的女生，你一来轻轻松松把她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边月：“我是后来居上型好嘛！？再过两年我肯定长到一米八！”边月把时鱼的手拍下去，“起来！别矮到我。”

时鱼大吃一惊，痛心疾首道：“你还居上呢？哇——为了你高的那一厘米，鞋子们真的呕心沥血。”

边月不再忍耐，颠声大叫着拿起书包就往时鱼身上砸。

苏淮侧身让道，站在椅子旁，无语地微笑了一下。

三人打闹着一起往外走，放学期间校园里热热闹闹的，每个学生都容光焕发。

两人陪边月去推自行车，聊着天逛了逛晨光，给苏淮买了些小本子欢迎她来实验中学，又去小摊买了几包零食。

一出来看见唐肆骑着个纯黑的摩托车，迎着一圈人的视线，随意一拧把手，嗡嗡得骑走了。时鱼看了两眼唐肆后面漏出来的腰，评价了一番，把最后一口雪糕吃掉，就准备往反方向回家了。临走前还问了问苏淮家在哪儿住，过会儿往哪儿走。

苏淮脸上带着未消的震惊，说住在中心花苑。

中心花苑跟边月家正好一个方向，四舍五入只隔了一条马路。时鱼放心的给她俩摆手， “明天见啊。”

“明天见。”

“嗯！明天见。”

虽说九月底已经是秋天了，但在新泰称作晚夏也差不多。天气还是热着，教室里没有空调，风扇十月多才让开。

之前边月还跟时鱼吐槽过，新泰这个碧天，不是“春、夏、秋、冬”，而是，“春， x——i——a—— 禾，冬ong——”

边月一想到这个就想笑，跟苏淮把这个说了，苏淮也笑。

两人慢悠悠往家走，清凉的晚风吹得人头脑都清明不少，灵魂都被洗涤一般，舒服极了。

边月踩着轻快的步子，随意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苏淮也背着手跟她晃悠悠得走。

“你放心吧，你去医院的事我不会说的。”苏淮保证道。

边月说：“你这也看得太仔细了，真是就差跟去了呗。”

苏淮：“医院学校离这么近，你跑得又快，我可不是回个头就知道啦。”

边月：“哇～你这么厉害呐～”

苏淮快步笑着过来拍她，：“哎！你学我说话！”

边月大笑，推着车往前跑。

第二天，祝沅没来学校。

边月下了晨读后溜到六班门口，座位上空空的，问她同学也都说不知道。

边月只好回到座位，打开与祝沅的聊天界面，上面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多祝沅给她发的消息。

“没事了。”

“不用担心。”

前面的椅子上现在没人，时鱼坐到余柯的位置上，抱臂靠在桌沿上，“怎么样了？”

“呦，酷哥。”边月抬头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给祝沅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祝沅没回。

“不知道呢，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再有消息跟你说。”边月半趴桌子上，抽出试卷还给她，困倦得睁不开眼。

苏淮在旁边听着，问道：“是你们的朋友出什么事了吗？我能帮忙吗？”

边月笑笑，闭着眼睛微微摇头，“没事，这不好说，那什么一会儿的，以后如果认识的话再说… …”

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半睡着了。

时鱼对苏淮“嘘”了一声，说“让她眯会儿吧，她晚上经常睡不着，等老师来了你碰碰她。”

苏淮点点头，“好”，忍不住赞叹道，“你们关系真好。”

时鱼摆摆手，站起来扬了扬政治试卷，“交作业去了，拜拜。”

“嗯嗯，去吧。”

边月背着光，呼吸很浅，微微蹙眉，脸上透露出点疲色。校服下面的腕骨支愣愣得凸着，一只手仿佛能抓过两只来。

苏淮第一次这么专注的看着边月，世界仿佛安静了，耳边只有同桌浅浅的呼吸声。

平心而论，边月这个人很是好看，肤色白皙，温和如流水，眉目间却带着俏，但被眼尾的红痣一搅，平白无故又多了几分不正经。身量还带着少年人的抽条的清瘦，薄薄的一片，清一水的校服穿在身上，硬比身旁的同学多了几分爽朗的朝气。

可是怎么会这么瘦呢？苏淮凝视着那蹙起的眉心，手指在衣服上摩挲着画圈暗暗心想，如果能把那片波荡的湖泊揉开就好了。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一堆人从各处鸟兽归巢般吵吵嚷嚷的回座位。

苏淮陡然回神，胳膊肘过去碰了碰边月，轻声喊她：“边月，老师要来了。”

边月迷迷糊糊得应了一声，声音含糊着，撑着头靠在书上慢慢醒盹。

“这次醒这么早？有同桌了起床都不用爹喊了。”

边月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对上唐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昨晚时鱼说他腰不错，张嘴就是一句：“来，你把衣服掀上去咱俩比比… …”

苏淮一下子也想起来了，一时不知道先捂脸还是先捂边月的嘴。

唐肆犹豫地把上衣下摆往下扯了扯，表情丰富地看了眼自己下面，脸都皱成一团，刚想说话，余柯揣着兜从后面踹了他一脚，“干什么呢，那么猥琐。”

唐肆好委屈，苏淮刚想打圆场，历史老师正巧进来，看见还站着的唐肆和余柯，声音洪亮地把他俩骂了一顿，展现一番中年男性老师的威严，让他俩拿着课本出去晨读了。

唐肆：比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