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哲跪在地上,还没说话,身体先开始轻微地颤抖,这不全是害怕,还有悔恨、内疚。
秦正阳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更加慌,“知哲,你快告诉我,岛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洛琳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害?”
高知哲低着头,眼泪已经冲出眼眶,淌到脸上,“秦老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卡洛琳,我没能好好保护她。”
“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正阳猛地抓住高知哲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的身体。
高知哲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秦老师,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卡洛琳,还有凯蒂,在你们的船离开的第三天,卡洛琳跟着凯蒂去南区给孩子们做饭,在回来的时候,南区的两个男人借口看病也跟着我们,谁知在半路,他们用棍子把我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卡洛琳和凯蒂......”
“发现她们怎么了?快说!”秦正阳大声吼道。
“发现她们躺在草丛里......她们被几个男人欺负了......”说到最后,高知哲开始哭,“秦老师,我没用,辜负了你的信任,我没能保护她们,请你惩罚我吧!”
秦正阳整个人僵住,有那么几秒,他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石膏雕塑,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过一会儿,他才恢复点神志,“知哲,你一向是个稳重的孩子,你不会瞎说,也不会开玩笑,是吧?”
高知哲继续在哭,“秦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秦正阳把头低下来看着高知哲,“知哲,你起来吧。”
高知哲没有动。
秦正阳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没有错,知哲,你哪来的错?都是我当时安排得太草率了,太自信,我以为,这个岛上很安全,有埃斯先生在管理,还会出什么事?可是,我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秦正阳说着,把高知哲从地上拉起来,“知哲,你起来吧,你受的伤怎么样了?”
“埃斯先生已经帮我治疗。”高知哲抹了把眼泪。
秦正阳点点头,像是放心点,“哦,刚才太忙,我顾不得问你,我这次回来看见你憔悴很多,头发都发白,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你心里太内疚?”
高知哲缓慢点下头。
“知哲,你不要内疚,要说错,我比你更错。”秦正阳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我现在完全明白,为什么埃斯突然带着洛琳和凯蒂离开这个岛,在船上的时候,我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见洛琳,应该是洛琳的伤还没有好,埃斯不想让我见到她......”
秦正阳不停地说下去,像是在喃喃自语,“还有啊,我在船上见到凯蒂,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凯蒂的脸上还带点伤,现在我全知道,是我对不起凯蒂,都是我的决定,让她们两个人留下来,留在岛上,当时,霍华德还反对,可是,我太武断,根本没听从他的话,我真有点对不起他这个父亲......”
秦正阳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知哲,你留在这里,我要去一下。”
“秦老师,你要去哪里?”高知哲连忙问。
“我要去大船上找下霍华德。”
说完,秦正阳转身往外面走去。
高知哲愣愣地站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没资格做什么。
秦正阳走到沙滩,他看看远处的黑色大船,突然,他猛地扑进海水,快速向大船游过去。
过二十多分钟,秦正阳爬上大船船舷边挂着的软梯。
他翻过船的栏杆,跳到甲板上,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是乔治,正在清洗甲板。
“乔治,霍华德先生在哪里?”
乔治转回头,“秦先生,你怎么回来了?霍华德先生在驾驶室里面。”
秦正阳马上快步走向驾驶室,“霍华德。”
“秦先生,是你?”霍华德正在整理着驾驶台上的一些资料,看见秦正阳进来,微微愣下,“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向你坦白一件事,霍华德,对不起,我做了错误和草率的决定,给凯蒂和洛琳她们造成伤害......”
“伤害?什么伤害?”霍华德一呆,马上扔掉手里的东西,“秦先生,请你说清楚点!”
“这趟去港口前,是我一意让凯蒂和洛琳留在岛上,如果不是我这样安排,她们就不会受到侮辱,我留下的学生也根本没能保护住她们,要是,我当时不坚持己见,能稍微听从你一点,不把她们留在岛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霍华德听着秦正阳的话,脸色很快从平静转向愤怒,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秦正阳的衣领,“秦先生你在说什么?什么侮辱?凯蒂她们受了什么侮辱?”
“凯蒂和洛琳在岛上被几个恶劣的男人侮辱了......”
“你说的是真的?”霍华德愤怒地瞪着秦正阳。
秦正阳垂头丧气地点下头,“正因为这样,埃斯才突然把她们带离岛上的......”
突然,霍华德一拳打在秦正阳脸上,“为什么当时你不听我的?凯蒂,我的女儿,现在我才明白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都是因为你......”
霍华德说话的同时,又一拳打在秦正阳身上。
秦正阳挨第一拳的时候,整个人往后退好几步,头晕目眩,站都站不住,接着,胸口又受到重重一拳,他一下感到气都喘不过来。
一开始,他并不想反击,他理解霍华德的愤怒,他觉得对不起霍华德先生和他女儿。
但,再这样下去,也许他会被打死。
等霍华德又是一拳打过来的时候,秦正阳躲开了,随后,他开始自卫,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住手!霍华德,秦先生。”
忽然间,驾驶室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像是有股力量,把扭在一起的霍华德和秦正阳分开,他们各自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看见埃斯走进房间。
“霍华德,秦先生,你们之间为什么要打架?你们没有做什么坏事,是你们的女儿被其他恶劣男人欺负,为什么你们之间要互相殴打?这不是很可笑吗?”
埃斯很快站到他们面前。
“我要杀了那几个男人!”霍华德疯狂地吼叫。
“霍华德,平静下来,我已经让那几个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将永远活着来承受痛苦!”埃斯冷冷说道。
“这并不够,我要他们死,我马上要他们死。”霍华德边说边要冲出驾驶室。
埃斯一把拉住霍华德,快速用手在他额头用力按一下,很快,霍华德的神情变得平静了点,眼里的愤怒也在慢慢平息下来。
“埃斯先生,都是我的错,我真不该做那么草率的决定!”秦正阳看着埃斯说。
埃斯的眼里露出哀伤,“不,秦先生,最应该内疚的不是你,也不是知哲,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我才是那个人,我明明有着远远超出你们的能力,却还是保护不了凯蒂她们,我过于自信,把岛上的那些人想得太简单,我很悔恨很内疚,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恢复平静,只关注未来,在未来我们要更加保护好凯蒂她们,要给她们更多的爱,你们作为她们的父亲,都应该明白这点。”
秦正阳的眼睛湿润了,他低着头,“我明白,埃斯先生。”
霍华德也慢慢点点头。
“霍华德,秦先生,你们都没有错,你们之间不要生出什么隔阂,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你们的女儿是朋友,如果你们不想她们难受的话,就好好相处吧,另外,有件事我要告知你们,我已经消除凯蒂和卡洛琳的大脑中,关于那段事情的痛苦记忆,现在,你们在她们面前不要再提起来,连半点情绪都不能流露,明白吗?”
秦正阳点头,脸上还是有着几分痛苦神情。
霍华德嘴里答应着,却垂下头。
埃斯看着他们,“霍华德,秦先生,希望你们坚强,时间会修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