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 第9章 吃饭

还有几分钟校医就要下班了，还好江至洵把封羡送到医务室的时候赶上了。

江至洵把封羡送到了医务室，让校医帮忙看看她的腿，自己则在一旁站着等。

其实封羡刚才跟他说，她自己去就可以了，但江至洵说：“我刚才那样替你说话，要是我不把你亲自送到医务室，我会收不了场。”

封羡没了辙，只好谢谢了他的帮忙。

校医正在帮封羡把伤口上的小石子和细沙挑出来，封羡一转脖子，看见墙上的钟，已经放学了，陈妤英没准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了。

封羡略带着急地说：“老师，要多久啊？”

校医不慌不忙，颇有耐心地帮她做消毒：“没多久，很快就行。怎么，你跟着急吗，同学？”

封羡也拿不准，陈妤英说，放学之后就带她去见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还要一起吃饭。只是她也不知道她这个弟弟是什么时候放学，如果是在读幼儿园的话，那应该早就放学了，这时候应该和陈妤英在门口等了；如果是在读小学的话，那才放学五分钟左右，没那么快在门口。

她道了句：“还好。”

校医说：“别那么心急，处理伤口的事情要慢慢来，你也不想留疤的，是不是？”

封羡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挂在白墙上的钟。

江至洵注意到了封羡这一点，可他没问，这个女生，一定不会告诉他答案的，况且，他也没那么在意。等校医处理完伤口，他撤回足球场就完了，封羡帮他一次，他也帮她一次，虽然这次比她给章克扔水壶的那一下比不了，但好在也能还她一个失去的水壶的情。

没多久，封羡的伤口处理好了，医生嘱咐她，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封羡应声说好，再附上一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她这一下有点无情，连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都没有留给送她去医务室的男人。

封羡走后，江至洵也离开了医务室，他走在回足球场的路上，听见远方的声声呼喊，是八班进球了，然而他并没有要上去救场的意思，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拨通之后说：“叫上盛介南和裴孟西，到外面吃饭吧。在学校闷都闷死了。”

封羡急急忙忙地跑到校门口，尽管双腿微疼，但她不想让可能已经在校门口的陈妤英久等。可是来到校门口的她，瑞安的学生从校园里出来；保安室里，一个保安一边抽着烟一边看门口，还有两个聊得兴致勃勃，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口；还有穿着黄蓝两色衣服的外卖员骑着电动车来到校门口，然后拿起手机拨打顾客的电话号码。环顾一周之后，她并没有看见那个说要带她去见弟弟的人。

可她没有生气，更没有沮丧，兴许陈妤英在接与她素未谋面的弟弟放学呢？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把她放学的时间告诉对方。

她在门口靠边站着，等了五分钟左右后，裤兜里的手机响起，备注为“妈妈”，她带着微笑接听，对方道：“小羡，妈妈刚才才接了弟弟放学，现在已经在你学校附近了，就是瑞安旁边有几家叫'人间福'的餐厅，你能过来吗？”

她当然说能，于是在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就飞快地走了过去。

人间福里瑞安中学真的不远，走个几百米就是了，平常有些学生或老师不想吃食堂里的饭菜了，就会来这里吃，是因为该店的吃食真的如店名一样。

封羡一走过去就透过玻璃窗看到陈妤英和她的同母异父弟弟，那小孩上身一件熊出没的蓝底衣服，下身一条迷彩服一般的短裤，看着不高不大，但皮肤雪白如玉，比旁边的母亲还要白上几成。

纵使陈妤英已经提前告诉她，她今晚会见到谁，她也给自己大半天的准备时间，可是真正看见她这个弟弟的时候，封羡莫名地手足无措。

陈妤英正拿着菜单给儿子看，面带笑容地问他想吃什么，一个抬头，就看见了封羡站在外面，便抬手朝她挥了挥，示意让她进来。

封羡也不再停留在那，推开店门，空调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也走到陈妤英面前坐下，同时服务员也多拿来一份菜单。

陈妤英笑着说：“看看想吃什么。”

封羡点头，然后慢慢翻开了菜单，菜单里的菜都不贵，她也看到了她喜欢吃的炒鱿鱼，正当她抬头想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时，小男孩在自己那份菜单里指，用软嘟嘟的声音道：“我想吃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

陈妤英对这个六岁半岁的孩子既懊恼又疼爱，笑着说：“你确定你吃的完这么多吗？”

小孩子在妈妈的怀里撒娇道：“我就要吃这个，妈妈，妈妈。”

陈妤英被逗得没办法，这好说行，自己并不打算点了，抬头问封羡想好了没。封羡沉浸于刚才弟弟和母亲亲昵的画面当中，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吃顿好几秒。

也许是自己从小就没有怎么和母亲有好好相处的时间，记忆里，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同母亲撒过娇，所以刚才看到小男孩这样子，她难免陷入幻想。

只是幻想美好，现实却不然，封羡摇摇头，什么都没要。然后陈妤英索性再点了一个紫菜蛋花汤，菜单被服务员拿了下去。小男孩从自己猪猪侠的书包里拿出一辆小汽车，在车上玩耍，还和自己的母亲互动，而陈妤英哪是那种可以招架得住小孩子的人？很快也加入进去了。男孩又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铠甲勇士、奥特曼、火影忍者的玩具，和母亲来个大战，吵闹声既温馨又开心。

小男孩脸上笑得开心，陈妤英也是，只有封羡为了不让自己的伤怀和眼红被别人看到，只好拿出手机来看。

江至洵在学校门口等了周济、裴孟西和盛介南将近十分钟，耐心都被消耗完了，还好周济说了一句自带钞能力的话，才让江至洵心里好受些。

盛介南说：“我们刚才出来也不容易啊，那班主任坐阵，一点都不带松懈的。”

裴孟西附和：“就是，几乎都和老班杠上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可要多点点。”

盛介南打岔：“你怎么不说，你要为你这几天相思而化悲愤为食欲呢？”

下一秒，盛介南就遭到了裴孟西的重锤，“你个死牛马，你就不能闭嘴？”

几人走到人间福餐厅面前，江至洵忽然看见餐厅玻璃窗的里面，最靠近空调的那一桌上，坐着封羡，她对面的是一对母子。

江至洵停下来后，其他三个人也停下来了。

周济看向封羡，想起来她是谁了，是刚才帮忙送水的女孩。

裴孟西道：“诶，这不是那什么刚才才帮了我们忙的那个女生吗？”

“还是洵哥到捡校卡的那一位，叫什么羡。”盛介南说。

那一桌里，坐在一起的母子有说有笑，玩得不亦乐乎，小孩子很活泼，一刻也不想停歇，母亲也尽力奉陪。可是封羡这个看手机的动作，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她眼睛虽然看着手机，但看到发呆后，手机的屏幕变黑了，她的手指还在手机上摩挲，然后就一直在摩挲熄屏显示。她这哪是哪拿手机在消遣啊？明明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睛还时不时地往上抬，看看面前的母子。

隔着玻璃，四人都已经感受到了封羡的心酸。

盛介南却说：“我之前听别人说，高二有一个女生，高中以来一共有三次家长会，她家长都没来过一次，好像就是说她。而且我听说，她爸妈好像在她挺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了她爸爸。”

裴孟西听完，不可思议道：”哟，南哥，你什么时候听说了这些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南哥，你了解的挺多啊，涉及得也挺广啊，连她这样一个不怎么出名的人的事情也知道。”

盛介南当然知道裴孟西在含沙射影些什么，于是就说：“你平时不是也听八卦的吗？怎么这阵子什么都不说了？不会是因为某个女的没来上学，相思相傻了吧？”

……

江至洵的眼睛就没有从陈妤英的身上离开过，说：“这个女人，我们见过的。”

周济看着封羡，抿了抿嘴，“当然见过，你见到过她的饭卡，她跟我们一起吃过饭。”

江至洵说：“不是她，是她对面的那个中年女人，你记得她吗？”

周济看向陈妤英，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印象。”

江至洵也不觉得周济会记得，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人，于是扒拉了盛介南问：“你记得这个女人吗？”

裴孟西也过来凑热闹，还不解地问：“不是，洵哥，这是封羡的家长，她连家长会都没参加过，我们见到她应该很难吧？”

盛介南则说：“没有。洵哥，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人？”

他们都没有见过吗？为什么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确信他真的见过这个女人，只是连他自己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