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 第12章 冯书达

剩下的时间，封羡和韦恩琳都在旁边一家书店度过，原因是因为，韦恩琳想看言情小说了。

五点多的时候，二人离开书店，韦康雄答应了女儿五点半会来汇东广场接人，所以，一出了大楼，便看见韦康雄在停车场那里等。

韦恩琳看见父亲，和封羡摇摇手就再见了。

封羡独自一人走到公交车站，等待着十七号公交车。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打给她的的人是陈妤英，她没犹豫片刻接电话，“喂，妈，有什么事吗？”

陈妤英在电话里说：“小羡，你叔叔想见见你。”

封羡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么？”她的叔叔？就是冯邈维的父亲？

陈妤英说：“就是维维的父亲，他想请你、我和小维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她不懂，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见她？

“叔叔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她自己什么身份她知道，她和他们又不是一家人，跟没有什么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饭的关系，所以，那个男人想怎样？

陈妤英说：“你叔叔知道你的情况，他也有点担心你。”

这样吗？

无亲无故，从未见过面，并且她还让陈妤英把很多时间都花费在她身上，那个男人真的不会讨厌她吗？

封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至洵抬头看她，看得出她遇到了难题，但从她的语气可以看出，电话里那个人，对她来说十分在意，并且还可能是亲戚关系，所以，就算他有心帮她，也显得十分无力。

良久，封羡才说：“好吧。”她不想让陈妤英为难，“妈，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陈妤英说：“就现在，你在家里吗？妈妈可以过去接你。”

封羡说：“不用了，我刚才和同学在逛街，现在在外面呢。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我自己打车去。”她不想麻烦陈妤英

“那好吧。妈妈把具体的地址在微信里发给你。”

封羡挂断电话，陈妤英也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可是看见这个地址，她立刻陷入迷茫当中，因为她一会儿要去吃饭的地方，离这里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她就算打的士也要半小时。

早知道就不说不用了。特别是现在是车辆的高峰期，坐的士肯定塞车，坐公交车也不一定快。陈妤英的摩托车还可以穿小道。

封羡抬眼看见四周没有一辆的士出现，没办法，她只能在网上打车。

没多久，就有司机接了单，地图上显示这个司机只和自己距离六百米远，却要五分钟才能到。

她坐在公交车旁边的椅子上，干等着。五分钟后终于看见了那辆车。

封羡去到那家餐厅之后，也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并且她进去餐厅，走到他们之后，还听见了小男孩在抱怨：“怎么还不可以点餐啊，爸爸？”

陈妤英摸了摸冯邈维脑袋上的一片小绒毛，安抚道：“你姐姐很快就来了，再等一下好吗？”

冯邈维一下子想起来了，不爽道：“怎么又是她？”

陈妤英抬头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说：“书达，我去给小羡打个电话。”男人点了点头，陈妤英刚要起身，就看见姗姗来迟的封羡，微笑道：“小羡，你来了？”

听到这话，冯书达脑袋立刻转过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模样，但头发整齐，白色的体恤也一尘不染，指甲是昨天晚上特意剪的，胡子是今天早上起来特意刮的，就是为了见见这个他现任妻子和前夫的女儿。

封羡愣愣地嗯了一声，然后发现那个中年男人也在看自己，他的眼睛里的慈爱没有比她亲生母亲的慈爱少多少，并且掺杂着意外、惊喜和震惊，下一刻，男人奇妙般地笑了，像圣人一样的微笑。

陈妤英招呼过来，冯邈维不太喜欢这个母亲说的姐姐，于是就坐到了父亲那。

见人到齐了，服务员立刻拿了四份菜单过去，封羡拿过一份摆在桌上看，但对她来说，不过只是看罢了，一会儿冯邈维一定会说几个“这个”，然后自然而然地就点好了餐。

果不其然，小男孩看了一页之后，没有看价钱，指着菜单上的招牌菜就对父亲说：“爸爸，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翻了一页之后，“还有这个。”

冯书达当然不会允许儿子点这么多个，关键是点了之后还吃不完，他半是平淡半是冷漠地说：“你只能要一个。”

冯邈维一听父亲说话的语调，便清楚自己真的就只能点一个，索性随便指了一个中下价格，一旁的服务员记下。

冯书达不再理会儿子，抬头看向封羡，温和地问：“你想要哪个？随便点，不用在乎价钱。”

在男人的执掌下，冯邈维只点了一个菜，面对两极分化的男人的态度，封羡有点惶恐。她刚才并没有认真看，可别人问她，她就下意识地看了价钱，点了一个价钱在中下的菜，男人没有反对，服务员默默记下。

“还想吃什么？别跟叔叔客气。”冯书达又道。

封羡更加不安，陈妤英也帮忙说：“点吧，今天你叔叔请客，不吃多点，你叔叔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话到这份上，封羡又指了一个价钱同上一个差不多的。

冯书达道：“还要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封羡声音轻轻的，细细的，全程不敢看冯书达。

男人意识到自己可能过分热情了，让她有点紧张了，剩下的几个菜，他和陈妤英一人点了一个，还有由冯邈维选了一个汤。

吃着吃着，冯书达抬头看向封羡，温和道：“小羡。”

封羡一顿，手里的筷子也不动了。

冯书达说：“叔叔可以像你妈妈一样叫你吗？”

封羡低着头，腼腆地不敢直视他，只点头应和。

陈妤英也看出了孩子的羞涩，便停下筷拍拍她的背。

冯书达继续说：“其实，叔叔今天见你，是为了一件事。”

封羡顿时紧张起来。她与冯书达素未谋面，两人应该也只是相互听说过而已，但如果他是要特地见她，共同的话题，就只能是陈妤英。

她已经准备就绪了，迎接他的冷言冷语。

然而，冯书达却说：“叔叔知道你爸爸前几个星期出事了，你和你妈妈分居，你还是个孩子，又没有亲人在身边，这怎么行？所以，叔叔和你妈妈决定，收养你。你搬过来和叔叔、妈妈、弟弟一起住好吗？”

她还没有反应，冯邈维就不干了，“不行，为什么她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不同意！”

陈妤英皱紧了眉头，“维维，你怎么说话的？”

冯邈维说：“她不是我姐姐，我现在没有姐姐，我不要她当我姐姐。你和爸爸商量，却没有带上我，不问我的看法，这不公平！”

陈妤英生气道：“维维，妈妈怎么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妈妈带你见过姐姐的，你几天前不是才和姐姐吃过饭吗？”

冯邈维道：“可我不喜欢她！她自己没家吗？她没有了妈妈，难道连爸爸也没有吗？”

封羡沉默了，她眼中含着泪花。

是啊，她没有了妈妈，她的妈妈现在是别人的妈妈，生下来的弟弟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也没有爸爸。

冯书达怒吼道：“冯邈维！你给我闭嘴！”

冯邈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见了爸爸真正生气的模样，还被这样的恶言相对，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哭丧声还引来了旁边人的观望。

冯书达怒意未平，又听见小孩的哭声，更是火上浇油，“别哭了，哭什么哭，你侮辱你姐姐你还得了了？”

这让六岁半的冯邈维哭得更凶。

陈妤英赶紧把儿子接过来，搂到自己的怀里，像对待小孩子一样颠着冯邈维的屁股，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封羡忍住自己的泪水，这顿饭，她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抬头对冯书达说：“我还有作业没写，我先回去了。”她起身拿着新买的衣服走。

冯书达伸手想拉，但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拉她，陈妤英在后面抱着冯邈维，叫道：“诶，小羡，妈妈送你吧，现在天开始黑了。”

封羡对后面的人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平常晚修结束，我都是自己回家的。”没有靠过爸爸妈妈。

等陈妤英把冯邈维交给冯书达，自己追出去的时候，封羡早已不知去处。

陈妤英拿出手机打给封羡，手机里嘟嘟嘟了好久，和自己的心跳一样，那么让人紧张，接通之后，陈妤英就听到了封羡用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妈。

此时空气那么宁静，陈妤英也静默了，她不应该没有第一时间放下冯邈维追出来的，“小羡，你现在在哪？”

封羡在另一边把手机拿远，哽咽了一下，才拿回来继续听：“我……在回去的路上。”

“你告诉妈妈你的具体位置，或者发你的定位过来，妈妈送你回去。”陈妤英实在听不得自己的女儿发出这样心酸的声音。

“没事，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妈，你快回去看看维维吧。”

“小羡，你听妈说，维维这个孩子……”

“他还小，我知道。他接受我，只是时间问题。”封羡把她要说的话说出来，“妈，我真的没事。我手机快没电了，就不说了，再见。”

“小羡，喂，小羡！”封羡挂断了电话，陈妤英放下手机，重重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