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池确定他的新室友是直男,因为对方撞见他洗澡竟能面不改色,不像以前偷看他的那些人,看他露个锁骨都能鼻血长流。
彼时天热,幸池正在浴室洗澡,门被推开时他吓了一跳,扭头见程亦珩站在门外。
白衬衫黑西裤,个高腿长,腰肢劲瘦,衬衫衣角随意地扎进裤腰里,额前碎发撩起,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眼镜,好像刚才哪个商业酒会回来的名门少爷。
他估计也没想到幸池在洗澡,清俊的眉目显出错愕。
幸池的手还按在脑袋上,他刚洗头发洗得正高兴,泡沫打了满头,一些顺着侧脸滑到锁骨上,再向下流到赤/裸的胸膛。
并不十分白皙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让人想到秋日金黄的阳光,顺着落地窗照进暖白的地板上,撒了一地的暖光,暖光上缀着两朵海棠,对称地落在地板上,像一副融进秋日里的画。
幸池短促地吸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先洗手,还是该遮住赤/裸的下半身,最后只能手忙脚乱地把手放下,侧身去拿杆子上的毛巾。
他拿毛巾的那一刻,浴室突然砰地一声——
关上了。
幸池拿毛巾的手顿在半空,有些傻眼,而后下一刻没等他反应,门再次打开,程亦珩的脸再次出现在浴室门口。
斯文有礼,清隽俊美,他朝幸池温文一笑:“抱歉,没想到浴室真的有人。”
幸池“……”不有人……那有鬼?
程亦珩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意思,对他解释:“我刚听到水声,以为谁没关水,就进来看一眼,然后这个门……”
他对幸池尴尬而不失礼貌一笑。
幸池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笑,笑完终于想起来,giao,他还裸着呢。
他飞快扒下毛巾遮住关键部位,转身正对向程亦珩,确保自己的关键部分不会露在外面半点——
他的关键部位,程亦珩确实没看到半点,程亦珩只看到他胸口的两点,梅花瓣似的,好看极了。
程亦珩的目光移了又移,最终定在幸池脸上。
幸池就见程亦珩目不斜视地望着自己的脸,一点都不朝自己其它裸/露的肌肤多看,目光清澈坦荡,让人十分安心,就是……
“你怎么还不出去?”幸池没忍住把这句话问出口。
程亦珩像是才意识到这件事,对幸池歉意一笑,随即又像想到什么,转目光道:“抱歉,我想起我进来干嘛了,我要洗手。”
说着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顺带洗了个脸,洗得额前头发潮湿。
他姿态镇定,眸色恍惚地出去了。
这恍惚一直持续到他走到阳台上,他走过去屈腿、背靠在墙上,抬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
冷白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延伸到衬衫下的肌肤也白得像雪一样。
他抬头往远方的天看一眼,轻呼口气,紧接着听到浴室传来砰得一声巨响,隐约有瓶瓶罐罐掉落的声音,以及男生压抑的闷哼。
程亦珩几乎没有犹豫,屈着的腿伸直,大步朝浴室走去。
他抬手去拧浴室的门,拧了一下没拧开,再拧一次才发现被反锁了,只能用声音询问:“你还好吗?”
说完并敲了下门。
里面没人回,再过了会儿门被打开,一个潮湿带着水汽的身影径直扑倒在程亦珩怀里。他应是不受控的动作,扑倒在程亦珩身上后无力地靠在程亦珩怀中,一副要站不住的模样。
措不及防搂到一手滑腻,程亦珩的手僵到吓人,刚才幸池扑过来时,他的手下意识穿过幸池腋窝按着他的背,就这个姿势支撑住幸池身上大半的力量。
程亦珩险些因为手软支撑不住。
幸池并不知道程亦珩的反应,他现在疼得说不出话来,站也站不稳,感觉膝盖快要废了,尤其是右腿,还有右手腕,一瞬的巨疼连他的头皮都要麻了。
他已经无法思考,凭借本能对程亦珩道:“你扶我进去一下,我好像摔伤了。”
“好像?”程亦珩重复这个词。
幸池恼他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跟自己咬文嚼字,最后想伤的是自己,程亦珩当然有心情,疼的又不是他。
幸池压抑着嘶一声,冲程亦珩喊:“疼。”
“哪儿疼?”程亦珩总算露出点紧张的表情,两手用力将幸池托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而后换个方向,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抬手去搂他的腰。
好滑。
程亦珩的手又僵了僵,他尽量若无其事扶着幸池往里走。
幸池全身的力量大半压在他身上,程亦珩却并露出吃力的表情,他步伐轻松地搀着幸池往宿舍里的凳子走去,边走边问:“摔到哪儿了?”
他将幸池放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再蹲下身去看他的腿:“是这儿吗?”
他按了下幸池的小腿。
幸池刚才摔倒前正在穿睡裤,睡裤穿到一半脚底一滑,勉强提到腹部,遮住了臀部,前面的裤腰却没来得及提好,卷了个边露出一点胯骨。
程亦珩抬眸就见那点凸起的骨头在裤腰上若隐若现,他的手第三次僵住,目光不敢向那个方向看,耳朵泛起热意,面色却平静无波,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哪里疼?”
说着抬手伸向幸池裤腰,替他将卷起的裤腰提起来。
手指不可避免从那块骨头上擦过,程亦珩收回手指尖颤了一下,听幸池道:“膝盖,还有手腕,疼。”
约莫是身上太疼,幸池完全没有注意到腰侧上的异样,他甚至连程亦珩伸向他腰侧的手都没在意,等程亦珩将手收回去,才知道他干了什么,提了个裤子而已。
嗯?
幸池这才看见自己穿的睡裤,上身没穿衣服。男生赤着上半身在宿舍时是常有的事,尤其夏日炎热的时候,宿舍一堆光膀子的男人,然而幸池很少住宿,他初高中因为一些事宁愿走读,浪费点时间,也不愿住在宿舍。
因此他很少赤身面对别人,只有在家出去玩完回来,身上出了太多汗,才会脱掉上衣,赤脚走来走去,为此没少被家里的阿姨还有他妈说。
在宿舍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主要看对方的态度,幸池抬眼看程亦珩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对自己裸露的上本身半点反应都没有,看都懒得看,应该是见得多了。
幸池再次坚定程亦珩是直男,可以靠近的想法。
毕竟程亦珩初次见他也没什么反应,之后几天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平淡如常,跟待别人没有任何区别,不像有的人逮着机会就往幸池身边凑,含羞带怯,暗送秋波,要不就可着劲儿的示好。
幸池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心思,他的鉴gay雷达可不是盖的,谁直不直,对他有没有心思,幸池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然他怎么能安然无事这么多年。
想着幸池对程亦珩道:“你帮我拿下衣服,在外面衣架上拿,那件中间映着太空人的白色短袖。”
就算程亦珩是直男,衣服该穿还得穿。
程亦珩将衣服拿起来,递给他。
幸池的右手腕胀疼,不好弯曲,一动就带着整个手腕疼,他穿衣服不方便,拿起来套头上就嘶了声。
程亦珩连忙托住他的手,帮他从袖口穿进去,听不得他的嘶声。
穿完后,程亦珩提议:“去医院吧。”
他说的是陈述句,不给幸池辩驳的机会,抬脚走到鞋架边,随手取下一双干净的白球鞋。
幸池的球鞋不仅干净,还有香气,应该是刚洗过,袜子也是,不像有些男生鞋子总有异味,站他边上能把人熏出好几米。
程亦珩对幸池的感官又好了许多,他走回来蹲下身给幸池穿鞋,先穿袜子。
幸池拦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被程亦珩的举动惊到,狭长的丹凤眼瞪圆了,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狐狸。
程亦珩忍住想摸狐狸毛的冲动,对幸池解释:“我没有给人穿鞋袜的癖好,只是你现在……”
他朝幸池的膝盖和手腕看一眼,回头朝幸池礼貌地笑了笑。
幸池让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动弹,人家帮他穿鞋袜的都没说什么,他一个被穿的反应这么大,谁想帮别人穿鞋啊,自己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幸池收回阻止的手,朝程亦珩歉意一笑:“麻烦了。”
幸池其实很不习惯,记事以后,他就没叫人碰过他的脚,鞋子能穿肯定自己穿,但现在真有些不太方便,只能让程亦珩帮忙。
好在程亦珩没有表现出嫌弃,神色自然地替幸池穿完,手没有跟幸池的脚上肌肤过多碰触,只偶尔无可避免地碰到幸池脚背。
这在幸池的容忍范围,大概也在程亦珩的容忍范围,他应该也不想跟别人的脚有过多接触。
程亦珩给幸池穿完后,去浴室洗了个手,回来后问幸池:“身份证在哪儿?”
拿完身份证,程亦珩搀着幸池往外走。
程亦珩顺手关了灯,带上门,幸池的胳膊被他搀在臂弯里,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
带上门后,他将另一只手搭在幸池腰上,这样便于他使力,也能减轻幸池行走的重量。
幸池感觉腰侧一麻,他的腰也咸少被人触碰,刚才在浴室因为太疼顾不上,现在缓过劲来哪怕是隔着衣服仍让人无法忽视。
即便程亦珩手上的力道并不重,却仍能体会到他手上的触感,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温热、宽大,好像一手就能将幸池的半个腰身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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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直男就一起弯》
合租开始,张橙已和程舒然对彼此的印象是:
张橙已:“那个画**漫的漫画家。”
程舒然:“那个面若好女的小白脸。”
共同的想法:“看着不直,离他远点。”
合租的第几天,张橙已出来见程舒然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穿着背心大裤衩,顶着一头刚睡醒的鸡窝头,坐在沙发上画画,见到他后无精打采地跟他打招呼:“早。”
又道:“我做了早餐,你吃点吧。”
张橙已想这家伙还会做饭?然后过去看到一个糊了的炸蛋……
回头再看到程舒然的形象,就……还挺糙的,也不像个gay。
程舒然当然不是gay,却觉得张橙已像个gay,长得好看不说,穿着打扮也精致,出门香水防晒必备,睡前涂涂抹抹,皮肤透亮,身上一股淡香——
直到他看见张程巳一拳打倒一个醉汉……
程舒然:“……”嗯,倒也...有点爷们。
合租后的一个月,程舒然对外宣称:“你好,程舒然是我兄弟。”
程舒然搂着他的肩,跟人回笑:“这是最投我心意的哥们,我是要跟他好一辈子的。”
……
程舒然:“我说的“好”是当兄弟,谢谢。”
再过不久,两人同时在论坛上发了一个问题。
程舒然:【嗯,那什么……醉酒后把兄弟那啥了怎么办?】
张橙已:【醉酒后被兄弟那啥了怎么办?】
双双:在线等,挺急的。
问:是直男吗?
张橙已/程舒然:是。
答:弯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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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