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午夜猎手 第1章 假如

雨后的苏格兰高地即使是在七月也依旧给人带来阴冷的感觉，风吹过广阔的草地，羊一如既往地散着步，站立于此处的人群间弥漫着低沉的气氛。

西里斯-布莱克用颤抖的声音念着悼词，在此长眠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与他的妻子孩子。

“对于错误，对于不公正......对于死亡......”

这是一份相当正式的悼词，在过去的数年里多卡斯已经将这种毫无用处的技能磨炼得炉火纯青，而专注地写完一篇文章大约也是麻痹感情的好方法，否则她自己都不清楚以少女时期自己多愁善感的个性到底是如何支撑到现在而不精神失常的。

多卡斯远离人群，安静地观察着正在进行的葬礼，参与者只有寥寥数人，但这已经是现在凤凰社的所有成员。

自从1980年那起骇人听闻的霍格沃兹特快袭击事件以来，他们的成员便不断被杀死或叛逃，由于邓布利多也在那时被杀害，愿意帮助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伏地魔几乎掌握了整个英国巫师界，凤凰社不得不转入地下，这场巫师大战似乎已经落下帷幕。

成为新一任掌舵者的多卡斯并非没有尝试过请求外国的援助，但他们显然并不愿意在伏地魔并没有表现出兴趣的情况下将自己置于其对立面，尤其是在经历过数十年前的格林德沃之后，他们经不起与又一位黑魔王的战争。

西里斯念完了文稿，开始自己的追悼，他的话语更有情感，忍耐着的泪水也终于滑落下来。

“多卡斯，我想这场葬礼最好要快点结束了。”阿拉斯托-穆迪粗声粗气地警告道，拖着他那条刚换上，还没有习惯的木腿，“我现在有很坏的预感。”

她看了眼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点了点头，“巫师的预感总是莫名其妙地会验灵。”

细雨又慢慢地飘了起来，多卡斯打断了西里斯感人肺腑的发言。

“我们现在必须抓紧了，食死徒不会留给我们悲伤的时间。”

没有人提出异议，事实上，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之前便被使用过，在他们吊唁莱姆斯-卢平的时候，一群食死徒突然出现，并导致马琳-麦金农也永远离开了他们。

西里斯沉默着挥动魔杖，在波特一家人的棺材上洒下土壤，其他人也纷纷这样做。

然而阿拉斯托的预感似乎来得稍晚了一些，简朴的墓碑上猛地燃起火焰，随后被炸个粉碎，所有人立刻抽出了魔杖，想要按照原先的预案幻影移形到不同的地点去，却发现反幻影移形咒早已被布置。

“不——”西里斯凄厉地叫声响起，多卡斯看过去，原本的墓穴只留下了一个大坑，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女人在那后面大笑着，“你们......折磨，杀害他们......却还要毁坏他们的尸体！”他艰难地说完一整句话，血丝遍布他的眼白，看上去像是得了失心疯，他飞快地抬起魔杖，朝他的表姐发射了一道不可饶恕咒。

战斗一触即发，更多的食死徒出现在这里，多卡斯意识到情报被泄露了，在这几人中存在叛徒。

她拉过弗兰克，并闪身躲过一道黄绿色的咒语。

“想办法解开这个反咒，我会掩护你和艾丽丝。”她吩咐道，停顿了一秒，“小心背后。”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战斗，每名凤凰社成员都不得不面对三名或更多的敌人，没过几分钟，吉本就被击倒在地，生死不知。

多卡斯用一个铁甲咒替艾丽丝挡下了一道黑魔法，同时快速地从绑在小腿上的皮套中抽出备用魔杖，向两名带着面具的食死徒发射切割咒，其中一道命中了目标，血液从喉咙中喷射出来。

“开肠破肚！”

一道掏肠咒命中了弗兰克，从腹部飞出的肠子被另一名食死徒操控着捆住了艾丽丝的脖子。

令人作呕的趣味。多卡斯迅速杀死了那两个家伙，切断了弗兰克的肠子。

“我会帮你处理一下。”她接连施展了几个治愈魔法，但效果不佳，艾丽丝痛苦地看了一眼丈夫，重新低头去尝试解咒。

弗兰克疼得说不出话，却依旧挣扎着举起魔杖，击倒了一个试图靠近的家伙。

“他来了！那位大人来了！”

不知那个人兴奋地喊叫起来，让凤凰社众人如坠冰窟。

一时间战场缓缓安静了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安宁了。

那道黑色的身影从天空中飞来，多卡斯猛地站起来观察了一下艾丽丝的进度后，用剑割开了手腕，以血液为媒介强行破坏了咒语。

“快走！我来挡住他！”她大声吼道，同时滚烫的血液被洒向周围的食死徒。

作为凤凰社中仅次于邓布利多的巫师，她很清楚以伏地魔的实力，在一定时间内，看破一名幻影移形离开的巫师的目的地并非难事，她必须拖延到这些魔力信息散去，哪怕凤凰社因为成员们分散四地无法联系而分崩离析，但保留下他们的生命，埋下反抗的火种依然值得她为之努力。

几声清脆的爆响声之后，她身边就只留下了阿拉斯托，西里斯，与小矮星彼得。

紧接着，彼得发出一声怪叫，扑向了伏地魔落地的地方。

“哦！伟大的黑魔王，我的主人！”

西里斯震惊地看过去，多卡斯叹了一口气，她早该知道这个懦弱的家伙并不是有勇气参加地下反抗组织的人。

伏地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多卡斯。

“你做的很好。”

他轻声说，彼得高兴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彼得。”伏地魔的声音里充满了表演出来的遗憾，“你缺少一种美德——忠诚。”

彼得有抖了一下，这次是因为恐惧。

“不，大人，我一直效忠于您，大人——”

绿光闪过，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留下雨水的声音。

“我有一个提议。”多卡斯突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空气，“让他们两个离开，我们来进行一场决斗，只有你和我。”

她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西里斯，安静地等待回答。

“当然了。”伏地魔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傲慢如他，那些在他面前只能抱头鼠窜的家伙们不值一提，即使没有内鬼，将他们全部杀死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向来都对那些才华横溢的巫师抱有尊敬。”

他挥动了几下魔杖，将其他的食死徒隔绝在外，同时针对她一人起到了反幻影移形的作用。

这种忌惮多卡斯都不知道该报以悲哀还是荣幸了。

西里斯显然并不想走，看起来在接连的打击之下，他并不太珍惜自己的生命。

“把他带走。”多卡斯吩咐道，阿拉斯托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深深望了她一眼，最后点点头。

“多么感人呐。”伏地魔假装着擦眼泪来嘲弄他们，“邓布利多所推崇的，爱。”

他走上前了一步，俯视自己的对手。

“它并没有让他避免死亡。”

“是的。”多卡斯坦率地承认道，她把魔杖换到左手，用右手举起自己的长剑，“但他也从未想要借此躲避死亡。”

伏地魔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不会被曾经的手下败将刺痛。

“多卡斯-梅多思，来自德国的，悠久的吸血鬼猎人家族，你四次从我手下逃脱，且有能力与我过招——目前为止，除了邓布利多以外仅有你一人。”

“感谢你的夸奖，里德尔。”她干巴巴的回应。

“拙劣的把戏，你在试图激怒我，我的对手。”他指出，多卡斯没有回他，只是又摆正了些架势。

“很遗憾，你注定不能为我所用，尽管我对你那些血液的把戏相当感兴趣，但你必须死。”伏地魔的最后一句话太高了音调，同时停止了踱步，半举起魔杖。

多卡斯咽了一口口水，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但真正面临之时，却难免胆怯。

吸血鬼猎人家族的秘术的确神秘且强大，她曾依靠这个给伏地魔造成过伤害，但如今大约已经不再可能，她只能与伏地魔战斗，拖延，最后被杀死。

除了仅剩的一张底牌，在凤凰社陷入绝境的当下，她不得不认真考虑是否要启用那个风险极高的魔法。

她吐出一口浊气，排空脑中的杂念。

没有更多的言语，多卡斯的剑尖发射出一道魔咒，从手腕伤口中撒出的血刺紧随其后。

决斗正式打响。

伏地魔像是有些无聊地舞动了一下魔杖，便将所有的攻击悉数防御，并甩出了一道杀戮咒与两道钻心咒。

她俯身躲过魔咒，左手的魔杖尖散发出血红色的雾气，迅速蔓延到各处。

“没用的，这些老把戏。”强风混合着雨水瞬间将雾气打散溶解。

不过学习自吸血鬼的秘术剧毒血雾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破解，多卡斯再一次挥舞魔杖，地面上被溶解的鲜血立刻凝结成锁链，冲向伏地魔。

她没有指望这种攻击可以奏效，紧跟在锁链后，她迅速拉近距离，丢下魔杖，双手持剑，狠狠地劈砍下去。

对于他们这种猎人来说，剑便是魔杖，近身便是优势。

然而她从没料想到过伏地魔同样精通剑术，他简单地后撤一步，躲过了第一轮攻击，紧接着将魔力依附着魔杖形成长剑，与多卡斯交锋，期间还不忘射出咒语，使她疲于应对。

“你并不是只有这点实力，对吗？”

伏地魔还有余裕嘲讽道，多卡斯只得使劲撒出鲜血，向后退了几步。

战斗与失血让她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苍白，淡金的长发如今更偏向于银白，而最显眼的不过于将要长出嘴外的犬齿。

“半吸血鬼。”伏地魔感兴趣地打量了一番，“这就解释了很多问题。”

多卡斯咆哮一声，爆成数百只小小的蝙蝠向他飞去，血焰在地面上燃烧，几个鲜血化身站立起来，发动攻击。

然而伏地魔轻易化解了几个方向到来的攻击，又伸出左手抓住了空气——

剑刃仅仅划破了他的脸颊。

“我承认你的优秀。”他说道，欣赏着多卡斯面无表情的脸，“但是我赢了。”

他缓缓举起魔杖，却发现自己的对手笑了起来。

“你最后还是疯了，阿瓦达索——”

“IF！（假如）”

多卡斯抢先喊道，伏地魔的血滴悬空起来，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他瞪大了眼睛，这是未曾见过，也无法解析的咒语，短短的音节荡漾了时空，动摇了一切存在物。

可能性，席卷着所有人的身体与精神，不断扩展的【假如】引爆了未知，一切致命的节点被打乱重来。

多卡斯忍受着冲击，直到陷入无知觉的黑暗。

她蜷缩起来，像小时候那样祈祷事情按自己的心愿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