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答应了我的。”
十一月是冬季的开端,窗外的天空被人泼满了浅灰色的油漆,阴沉沉的、让人被压的喘不过气,犹如夏天压抑又焦躁的内心。
她的姐姐——秋张此刻注视着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轻脸庞,注意到妹妹辫子上的蝴蝶结夹子有了要掉落的迹象,她伸手想要帮她固定,却被对方躲开了。
“小夏,抱歉。”秋张有些受伤,但自知理亏,“是我忘记了之前答应过要陪玛丽的事,我们下次一起好吗?明天……”
“又是下次。”夏天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秋张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上回你也是这样说的,我受够了,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也不用找这么……卑劣的借口。”
说完夏天重重地摔下手里的刀叉,金属和瓷器的碰撞声吸引了礼堂里许多人的注意力,已经有人朝着她们这边指指点点,讨论发生了什么。
夏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脸色涨得通红,而秋张还沉浸在妹妹第一次发脾气的震惊之中,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夏天带着自己的书本急匆匆逃走了。礼堂回到了原本吵闹声、交谈声不断的氛围里,就好像之前的安静从未存在过。
“秋,你不去追她吗?”坐在秋张对面的棕发女孩提醒道。
秋张直起身子想要追出去,却被一旁的玛丽埃塔拉着手阻止了,“我还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你现在追上去也只会触霉头,我们也是青春期走过来的。相信我,等她冷静下来你和她好好谈谈,她会听进去的。”
玛丽埃塔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你可是她姐姐。霍格沃茨没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是啊,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知道小夏有多爱护她这个姐姐,她们可是亲姐妹。
“好吧!”秋张决定明天带妹妹一起去天文台,听说明晚会有流星雨,小夏看到一定会开心的。也许她还会许愿,就像电视里的麻瓜们那样。
秋张一边附和着好友玛丽的闲聊,一边开始思考起小夏可能会许的愿望。其实不用猜她都知道小夏一定会许什么要跟姐姐一直在一起之类的。
今天是星期六,周末的霍格沃茨走廊里都变得拥挤了起来,更别说偶尔还有一堆低年级学生在走廊里追来追去,经常惹来各学院秉公执法的级长们的怒吼。平日就备受欢迎的庭院和黑湖边此时更甚,一眼望去,几乎全是成双入对的情侣们在你侬我侬,他们之中没人会想在假期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
“等等我!乔治!”留着传统黑人发型的李乔丹在人群里很是显眼,他一把挤进两个韦斯莱中间,两只手搭上他们两人的肩膀,看向左边的红发男孩有些不确定地说:“弗雷德?”
“你猜错了,我是乔治。”被喊成弗雷德的韦斯莱说。
“同寝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认不出我才是弗雷德,真是让人难过。”另一个韦斯莱接话,乔治说完和兄弟背着李乔治,在他身后击了个掌。
李乔丹不像平时那样一定要猜出个十七**来,反而一脸神秘兮兮地把两人拉到一处空着的楼梯拐角处。
“你们猜刚刚礼堂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弗雷德配合地问。
“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李乔丹提高了音量,“拉文克劳的秋张居然和她妹妹吵架了,好多人都看见了,她妹妹看起来可生气了。”
弗雷德撇了撇嘴,对此失去了兴趣,“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人家姐妹吵架多正常,我们家光我和乔治一天都能吵上几百次。”
“她妹妹,叫夏天是吧?还挺维护她姐姐的。”乔治摸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弗雷德,上周四还是上上周魁地奇训练结束,我们给迪戈里那个小白脸丢粪蛋的事你记得吗?当时不小心误伤了她姐姐,每次见到她,都会收到她的死亡凝视。”
说到最后乔治两手握拳,只留下食指和中指,放在脸颊两侧弯了两次手指。
这么一说,弗雷德就想起来了,“是她啊!小小年纪就喜欢冷着个脸,还特别喜欢泡图书馆,典型的拉文克劳,说不定她跟珀西很有话题。”
“我是珀西,格兰芬多下一任级长,你们都要听我的,不然我就扣分。”弗雷德活灵活现的模仿起珀西,乔治则是扮演被珀西批评的学生。
几个男生都笑成一团,惹得旁边经过的人都要看他们一眼。
“其实夏天张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像有红宝石的火螃蟹。”李乔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满意的形容词。
“难怪你追不到安吉丽娜。”弗雷德的大掌拍上李乔丹的背,声音脆响。
乔治朝弗雷德丢了个赞赏的眼神,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银西可,“是啊,我赌十个银西可李乔丹毕业前都别想追到安吉丽娜。”
“这种明摆着的事实怎么能成赌局。”弗雷德抗议道。
李乔丹皱着脸,恶狠狠地给两兄弟一人一个白眼。不过没等他抗议好友们的不看好,弗雷德就得到了自己的报应。他被一个人重重地用肩膀撞上了后背,因此失去了平衡,他直直地向前的画像上扑了过去,画像里的牧羊人见状连自己的羊都不管了,尖叫着跑到其他的画像里躲了起来。
“嘿!”弗雷德捂着自己的左脸,望向罪魁祸首,他敢肯定对方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这条路这么宽,偏偏撞上他。
“惨了,是夏天张。”李乔丹悻悻地摸上了自己的后背,那里是弗雷德被撞的地方。
乔治咧着嘴角嘲笑兄弟的惨状。
“张!”弗雷德把手指尖作三角形放在嘴边喊着夏天的名字。
乔治也叫着夏天的名字,但夏天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跑进了一旁的女盥洗室里。
“瞧你们把人吓得。”李乔丹看了不远处招手呼唤他的同学,“我还要去帮忙,晚点儿礼堂见。”
没过一会儿,双胞胎两人就发现了擦着眼泪从盥洗室里挪动着走出来的夏天。女孩辫子上的蝴蝶结已经不知所踪,不复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样。那双无神的黑眸泛着星星点点的红,一颗颗泪珠从眼眶掉落,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垂泪哭泣,她像是被抽走了情绪的玩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成碎片卷走。
乔治看见了兄弟眼里的手足无措,他让弗雷德把糖收回去,然后走上前去,弯下腰轻声问:“你怎么了?”
夏天找到了说话的人,半晌才努力聚齐焦距,看清了两个一前一后凑在一起的脸,是韦斯莱双胞胎。
“我觉得,”夏天觉得喉咙嘶哑地不像话,“我要死了。”
乔治和弗雷德被她突如其来的用词惊呆了,三个人像是被谁施了石化咒怔忡在原地,乔治和弗雷德面面相觑。
最后弗雷德收回了手里的糖果,收获了乔治不满的眼神后,他对夏天认真地说:“你不会死的,庞弗雷夫人是最厉害的治疗师。对吧?乔治。”
“当然了!这里可是霍格沃茨,最安全的地方。”
两兄弟不顾夏天的反抗,一人一边架起她,将她送到了医疗室。没有两人以为的狂风暴雨般的奚落,庞弗雷夫人了解情况后,只是笑脸吟吟恭喜夏天成为了一个大姑娘,教会了她相关的知识后,让她卧床休息一小会儿,并且还亲切地给她送上了几颗来自蜂蜜公爵的滋滋蜜蜂糖。
弗雷德和乔治站在床前,看着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肯露脸的夏天。
两人推搡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乔治先开了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是啊,好好休息大姑娘。我们走了。”
听到逐渐变小的脚步声以及最后大门被关上的咔哒声,夏天才慢慢地将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被子里还是很闷的,好在她现在终于可以……
“哈!”两个红色的脑袋从床边噌地站起身来,“没想到吧!”
“我们根本没走。”
两个人一致的将手举在脸两边,就连恶作剧成功的笑脸都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夏天惊叫一声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韦斯莱先生们!”庞弗雷夫人隐含着怒气的声音在乔治和弗雷德身后响起,紧接着两人就被赶出了医疗翼。
捂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天叹了口气。因为生理现象导致情绪不稳定,莫名其妙对姐姐发脾气什么的也太逊了。正当夏天悲观地细数着自己可能不会被姐姐原谅第十种情况时,眼前闪过了一只嗅嗅追着金色圆圈戒指的身影。
嗅嗅怎么会被放出来,一定是哪个高年级的上课睡大觉去了。夏天急忙下床踩着鞋子后跟追了上去,一人一动物跑过了好几个拐角,最后在一楼废弃的女盥洗室前赶在嗅嗅之前抓住了那枚即将滚进洞里的戒指。
“其实你应该安家在古灵阁的,也许那些妖精应该让你去找那些丢失的金加隆,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金币‘追踪者’。”
夏天拿着戒指逗起了怀里的嗅嗅,很快她就发现了金色戒指上的反光显示有一条细长的东西正在靠近他们,看起来是条……蛇?
几乎是夏天抬手捂住嗅嗅眼睛的同时,她看见了一双黄澄澄的竖瞳,是一条巨大的蛇。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可能错过了两天后后的魁地奇选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