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的早晨,城堡沐浴在烤南瓜、肉桂、甜苹果和红糖的香气中醒来。窗外红叶如火,飘落在银色的雾霭里,草地上泛着初霜的银辉。尽管外面寒风凛冽,格兰芬多塔楼的壁炉却让宿舍里暖意融融。家养小精灵们已经把所有宿舍用纸蝙蝠环和南瓜灯笼装点一新。
马上就要要到上课时间,加布里埃尔都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等迪安过去一边小声叫他的名字一边掀开帷幔,他那张素来苍白的小脸已经烧出了一片红。
这下可真是让人慌了手脚。西莫帮忙把失去知觉的加布里埃尔挪到迪安背上,好让高个男生能背着他冲去城堡二楼的医疗翼。两个人哗啦呼啦在走廊上跑着,即没想到找人帮忙也顾不上马上开始的魔法史。
医疗翼的护士长是庞弗雷夫人。她被冲进来的两个男孩吓了一跳,等看到迪安背上那个垂搭着一动不动的金色脑袋更是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庞弗雷夫人指挥着把加布里埃尔放在靠近窗户的一张床上,伸出魔杖在他身上轻轻点了点。
“发烧了。”她叹气,“都烧成这样了。”
她穿了一件和在南丁格尔培训学校的女人们相似的制服:上浆的高立领、尖帽子、长裙上还有一个护士用的计时工具,以及沙漏外形的饰针。乍一看有点像年轻的麦格教授,但说话的时候显得更温和的多。
“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晨我们一醒来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他会好起来的,对吗?”
“和麻瓜一样,巫师同样会遭受感冒的折磨。我这里还有提神剂,他很快就会康复的。”庞弗雷夫人安抚了一下两个呆站在旁边被吓得脸色苍白的男生,“你们可以去上课了,最多待满十个小时他就能够回去找你们。”
两个男生才猛然想起来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的魔法史。
提神剂的生效速度很快,但是有一个副作用,会让饮用者在之后的数小时内耳部冒出蒸汽来,仿佛一个人型火车头。
加布里埃尔茫然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的耳朵正不停冒着蒸汽。医疗翼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庞弗雷夫人熬药时咕嘟咕嘟的声音。屋里充斥着灰调的昏沉,她走进来用魔杖再次查看了一下加布里埃尔的体温,终于叹了口气,“终于好多了。你还要再待几个小时,不出意外应该能赶上万圣节宴会。”
“谢谢您,夫人。”加布里埃尔瓮声瓮气地说,那双又湿又亮的浅蓝色眼睛看起来格外可怜,“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庞弗雷夫人立刻被逗笑了:“不用谢谢我,孩子。是你的舍友把你送来的,回去也不要忘记谢谢他们。”
总之,等加布里埃尔恢复大半活力能够摇摇晃晃离开医疗翼的时候,已经到了晚宴时间。一千只蝙蝠在礼堂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但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礼堂空无一人。
“我还没吃上任何东西呢!”加布里埃尔懊恼地站在格兰芬多长桌旁,有些生气但又有点害怕:这里太空旷也太安静了。
加布里埃尔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他不想一个人去图书馆——老实说,他并不完全是一个特别爱学习的孩子,只能说对大部分知识都挺感兴趣,更何况在习惯了赫敏的陪伴后一个人自习反而成了煎熬;但也不想现在就回宿舍,在医疗翼躺了一天浑身骨头都难受,像一千块严丝合缝拼好的拼图被风给吹散了。
他绕着大礼堂的几张桌子走了一会儿,看到两条从门厅通出去的路。左手边那条他很熟悉,是去往魔药课教室,旁边是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他记得斯莱特林学院的同学也会往那边冒出来,大概是他们的公共休息室也在那个方位。不过,到现在他也没和一个斯莱特林说上话,这件事自然也就无从考证。
右边那条是通去哪呢…加布里埃尔想到。从来没有人说不能往那边走,对吧?
他轻快地往那走去,先右转,再左转。眼前不是一条昏暗阴森、像去上魔药课那种的地下通道,相反,他站在一条宽阔的石廊里,火把照得四周很明亮也很温暖,到处装饰着令人愉快的图画,上面画的主要是吃的东西。
最显眼的是一副画着一碗水果的画作。加布里埃尔走上前,轻轻摸了摸上面的梨子,结果梨子突然吃吃笑了起来。“啊!”他发出小声地尖叫,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个梨子变成一只绿色的门把手,震惊地再次发出自言自语:“我不会是天才吧…”
德文特一家大多数都是拉文克劳学院的。这很好理解,治疗师的门槛并不低。
希望成为治疗师的巫师必须拿到至少5个N.E.W.T.证书,在魔药学、变形学、草药学、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等科目中获得至少“良好”的成绩。然后还要参加职业的治疗师培训,只有通过了以后才能拿到就业资格。他们要擅长使用多种咒语、魔药和草药等,
“从动物啃咬到坩埚爆炸造成的多种伤害我们都要负责。”治疗师们几乎每一天都要穿着那身制服:绿色的长袍,上面绣有一个由一根魔杖与骨头组成的十字徽章。加布里埃尔小得时候看到爸爸穿成这样就会害怕,长大了只觉得丑得惊人。
霍伯特·德文特是一个拉文克劳,他的上面几辈也全是。就像分院帽说得那样,“如果你头脑精明,你也许属于智慧的拉文克劳,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这一群德文特全是聪明人,患者看到他们一皱眉毛就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脑袋蠢笨如猪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或者两腿战栗感觉回到学生时代干了错事被教授抓了个正着还要关禁闭。
来上霍格沃茨之前,霍比特就给小儿子介绍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大门在一个楼梯顶端,没有把手,但有一个施有魔法的门环。当你敲门时,鸦环会向你提问。如果能正确回答,你就可以进去了。”
“如果回答错误呢?”
“那就站那等别人来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霍伯特摸了摸小儿子毛绒绒的脑袋,笑了起来,“不用担心鸦环的提问。一群人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试图解答当天的提问,这并不是罕见的事。”
至少在开学前,加布里埃尔对每个学院的喜爱程度都差不多,也许对拉文克劳会稍微多那么一两个百分比。无论是爸爸或者祖父母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类似于“你一定要去拉文克劳”这种话,所以他也没有抱过“我一定要去XX学院”的这种想法。
不过就像霍伯特说得那样,他确实不用担心鸦环的提问了。当那一秒钟不到的分院结束后,加布里埃尔怒气冲冲写信给每个人宣泄对于分院帽不和他进行交流的不满,顺便兴高采烈地分享自己被分进格兰芬多这个重大消息。对霍格沃茨不算特别了解的卢卡斯和妈妈在回信里都是赞扬和肯定,霍伯特也只能随大流在信里夸了二十英寸格兰芬多究竟有多好多么适合加布里埃尔——他都不敢想这封信要是被同事或者患者看到后,他们会不会联合上诉说这位可怜的德文特医生似乎中了一个夺魂咒。
手还放在画上的加布里埃尔脑袋里已经全是要怎么在信中炫耀这趟冒险的措辞了,他很难不对疑似发现了一个密室而感到沾沾自喜。不过等到真的要压着门把手打开门,又有点胆怯了。“没事的。”他和自己反复强调,“邓布利多校长可没说过不能来这里呢。”
门一开,又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这里是厨房。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面积和上面的礼堂一样大,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不难发现这里桌子摆放的位置跟上面礼堂里四个学院的桌子一模一样。此刻晚餐已经结束,桌上没有食物,但可以推测这里肯定堆满过美味佳肴,然后通过天花板送到上面对等的桌子上。
最引人注目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一大群家养小精灵:他们在厨房里忙碌着,为之注入了令人屏息的生机与活力:无论你看往哪个方向,都有一个小精灵在切菜、搅拌或者端盘子,它们在噼里啪啦的背景音中愉快地交谈着。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一条印着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当袍子一样裹在了身上。
“梅林啊…”加布里埃尔第一眼还以为看无数个家里的珍妮,毕竟家养小精灵都有着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和突出的有网球那么大的眼睛。但很快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张口,“这里是厨房吗?我…我饿了。”
他在家养小精灵的指引下,坐在巨大火炉前的地板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一碟巧克力蛋糕。家养小精灵们仍在努力向他送来更多的食物,即使以他的食量根本吃不了什么。
总之,等他离开后厨的时候,右手上还拿着一大块糖浆馅饼,他都不知道自己上次吃的这么饱是什么时候,或者说这就是这辈子第一次。
加布里埃尔费了点劲儿才用他那细瘦的胳膊把厨房门拉上,绿色的门把手在他门前缓缓变回了那颗梨子。
“是你吗,德文特?”他听到背后有人叫他,有点纳闷地回头看。
其实按加布里埃尔一贯的作风,火车上认识的几个人早该被他忘得七七八八,好在塞德里克·迪戈里那张脸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你来吃夜宵吗?”塞德里克问,深灰色眼睛带着点笑意注视着面前的小格兰芬多,“好聪明,才开学多久就找到食堂了。”他单肩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普通随意的动作由他来做就很好看。明明只比加布里埃尔大两岁但身高已有五英尺八英寸,雕塑般无可挑剔的脸还余最后一点孩子气没有脱离。
加布里埃尔沉默了几秒,不想提醒对方现在离夜宵时间还远着,但又很高兴被夸赞,“我不知道礼堂右边是通往哪,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是厨房。”他跑到塞德里克旁边,仰起脸,“你是来吃夜宵的吗,迪戈里?”
“不,我是打算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塞德里克被彻底逗笑了,“他指了指旁边说,“我们的休息室就在这边,离厨房很近。”
“哇!”加布里埃尔努力踮起脚往那个方向看了看,可惜什么也没看清楚,“其实我之前以为大家的公共休息室都在塔上呢!”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又比了一个五,“格兰芬多在八楼!我知道拉文克劳虽然在5楼,但实际位置比我们还高。”
“斯莱特林和我们都在地下呢。他们在水下,比我们还低。”塞德里克解释道,“天天爬楼梯很辛苦吧?”
加布里埃尔用力点头。他激动地抱怨因为楼高和各种楼梯给他和舍友上课带来了多少麻烦,刚开始好几次正爬了一半上半楼梯却突然消失了,级长和他们说楼梯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这些规律在短时间内怎么能全部记住呢?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礼堂方向走,从楼梯聊到上课,再说到魁地奇。塞德里克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对象,他很耐心,不会直接反驳或者硬插入自己的想法,又能让人很快明白甚至同意他的观点。他们开始互称教名,靠得更近,等加布里埃尔反应过来已经被送到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
“今天不太安全,早点休息。”塞德里克试探性把手放在对方头上,等了几秒没有感到抗拒才轻轻摸了摸,“很期待下次再和你一起聊天。”
加布里埃尔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前面还说着准备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却把自己送回了塔楼:“再见塞德里克,谢谢你。下次,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打魁地奇吗?”稍远的路程让一圈淡淡的红晕从他苍白的面腮中滲了出来,比绝大部分时候都显得更健康和有活力。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塞德里克笑起来,脸微微侧着,连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守卫肖像上的胖妇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大概是顾虑到格兰芬多有需要保密的口令,于是先一步转身离去。
加布里埃尔和胖妇人一起注视着他离开,又一起叹了口气。
“多俊的一个小伙子,这可不多见哪。”胖妇人尖声说,“好了,当然你也很好看,但是该说口令了。”
加布里埃尔沮丧地报出口令——他自然从小知道自己长得好,但又觉得自己差远了,然后爬进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墙洞。
“巨怪闯进了学校!”等加布里埃尔洗漱完爬上床,打开一本用来消遣的、厚度快赶上他小臂长的闲书,还没来得及用魔杖控制书本翻到夹了书签的位置,西莫立刻告诉他了这个消息。迪安应和着拍了拍身侧,等着加布里埃尔连蹦带跳到他床上——他和西莫的床位正好挨得很近,更方便一起聊天。
“你们是说,吃饭的时候,一只巨怪,闯进了霍格沃茨?”加布里埃尔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迪安和西莫一起肯定地点了点头,“晚宴的时候,奇洛教授冲进来说的。”
“地下室有巨怪!”西莫把一部分被子围在头上模仿奇洛古怪的头巾造型,憋着嗓子学道,“总之,他这么喊了一句然后就直接晕过去了。校长立刻让级长把我们领回了宿舍,迪安和我一直在担心你如果要回来该怎么办呢。”
“难怪我回礼堂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加布里埃尔叹了口气,“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找到了学校的厨房。”
“厨房!下次能带我们去吗?”西莫兴奋地说,一激动那口奇怪的口音又冒了出来。他之前和朋友们说过关于父母的事情:他的妈妈是个巫师,爸爸是个麻瓜,婚后妈妈用魔法帮忙煮饭的时候把他爸狠狠吓了一大跳,“我想试试做点什么,你们知道的,我…”
“在爆炸上很有天分,和经验。如果我是你妈妈我也不会让你试用家里的厨房。”迪安笑着说,三个人立刻笑成一团,连在一旁安静听着的纳威都跟着笑出了声。
加布里埃尔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另外两个舍友的身影,“哈利和罗恩呢?我在公共休息室好像也没有遇到他们。”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但愿没发生什么事。”迪安说,“级长叫集合的时候他们还在呢,结果一转眼又不见了。”
四个人一起叹了口气。
“你们和巨怪打了一架!”
加布里埃尔感觉自己找到厨房的小小探险瞬间不值一提,他漂亮的晴空色眼睛瞪得比十五的月亮还圆:“我耳朵可能好像问题了,有谁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这说来话长…”罗恩一边伸手拿鸡腿,一边露出一副准备讲故事的表情,但是被哈利迅速插话阻止了:“但我们都没有受伤!”
已经是第二天午饭时间,明明离万圣节夜只过了十几个小时但仿佛过了一礼拜。哈利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一下罗恩提醒他不要乱讲话,可惜红发好友像是被鸡腿蒙住了大脑似的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谁踢我呢?”
“好吧,没有受伤就好。”虽然有点不满面前两个人说话只说一半,但是确定安全也就足够了。加布里埃尔乖乖坐正,又和另一边的赫敏聊起天来——有些出乎意料的,她今天也坐到了他们旁边来。
接下来的每天也都称得上风平浪静。
比较值得一提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加布里埃尔终于想起自己欠了多少封信没回 。
他仔细地给妈妈写了一封,从每节课的上课内容和教授到学校的食物味道,说过话的每个同学再到学校里的每一条路,等放下羽毛笔的时候手都在抖。“天啊。”坐在旁边学习的赫敏看着长长的信纸咽了口口水,“还好这不是你的论文作业,不然我真的会自惭形秽的!”
给哥哥的信内容也差不多,主要是挑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着重描写了下,而写给朋友的就是更加缩略的版本。至于给爸爸的就比较敷衍了,在吃过晚饭后人满为患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加布里埃尔高高举起精心写给妈妈的信大声问:“请问,有谁能帮我一个忙吗?”很快获得了几个高年级学姐的帮助,对信纸施了一个复制成双。
在大家乱七八糟的笑声里,加布里埃尔坐回扶手椅上。瘦弱的脊背陷进柔软的靠背棉里,他蜷缩起双腿好当成椅子用,认真地涂掉第二封信的写信对象并改成“亲爱的爸爸”。改完后他把信拿远欣赏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跳下椅子准备去寄信。
加布里埃尔环顾四周看了看,但五个舍友里只有纳威一个人坐在旁边看书,连赫敏也不知道去哪了。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不去麻烦对方陪自己一起去猫头鹰棚屋。
猫头鹰棚屋在西塔楼的顶层,离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有一小段距离。为了方便猫头鹰进出,窗户上没有安装玻璃,因此棚屋非常阴冷。地板上散落着稻草、猫头鹰粪便以及猫头鹰吐出来的鼠骨。最顶端的栖枝上有成百上千只猫头鹰。
除了实在和好字不沾边的环境,这里的味道闻起来比奇洛待过的办公室还要令人恶心。尽管多多少少也来过几趟,加布里埃尔还是感到很不适应,尽量快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猫头鹰科斯。他讨好似的摸了摸面前那只圆滚滚又羽毛蓬松的乌林鸮,这小家伙瞪着明亮的黄色大眼灯:它知道自己将要面临多令猫头鹰绝望的长途任务。
等离开猫头鹰棚屋,加布里埃尔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要冻凝固了,想对自己用一个热气咒但又忘记了咒语。他只好连走带跑地加快脚步,双手抱紧自己试图抵抗寒冷。
“哈,德文特。”背后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加布里埃尔转头看到的是那对韦斯莱双子。他们穿着红色的格兰芬多队魁地奇训练服,把扫帚抗在肩上——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就连动作都是完美对称,仿佛他们中间隔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一面镜子。几步路就站到了加布里埃尔旁边。
离他更近的那个韦斯莱低头拉进两者的距离:“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他们靠的很近,两双色泽不一的蓝眼睛对视着。从罗恩那里加布里埃尔早就知道了韦斯莱们的眼睛有多蓝,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的海都要更蓝。
“没有,我去寄信了。”加布里埃尔说,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你们是刚刚训练完吗?太冷了,我们能不能走快点。”
“要不是我们现在浑身都是汗,就可以直接把你拎起来带走了。”
“就像拎着罗恩的斑斑一样,你懂的,以我们的速度一下子就到休息室了。”
“喂!”加布里埃尔立刻被逗笑了,“你们那天听到西莫说话了。”
“梅林啊,很难忘记。”离他更远的那个韦斯莱夸张地喊道,“你知道那天弗雷德头发洗了多久吗小德文特?”
加布里埃尔踮起脚来认真观察了几秒两个韦斯莱,然后皱起他形状漂亮的眉毛,先是指了指离他近的那个,“哦,你是弗雷德。”又指了指远的那个,“你是乔治。”他站稳继续往前走,“我暂时弄清你们了。你们可以叫我加布里埃尔的。”
没走几步,他就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我给那盒颜料加了水火不侵呢!”
“水火不侵?用在颜料里?”
“你真是个天才!”
双胞胎兴奋地对视了一眼,“这方法可比那种炼金颜料便宜多了!”
“我就是这么聪明。”加布里埃尔臭屁地仰了仰小脑袋,一边悄悄靠近了弗雷德:他不知道两个在十一月训练完魁地奇出了一身大汗还被大风吹了至少十五分钟的人怎么能做到边走边冒热气,但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快冻僵了。
弗雷德把扫帚扔个乔治,拿出魔杖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然后再把手搭在旁边一年级瘦得硌人的肩膀上,使对方离自己更近一点好多帮忙挡一些风——这个姿势并不容易,在双方相差了近八英寸的情况下:“来吧,先将就一下,你看起来好像中了一个冰冻咒。”
“需不需要来一个火焰重重?”
“我已经学会好几个恶咒了。”加布里埃尔平静地说,“你们给我等着吧。”
“让我们猜猜,是火烤**辣还是门牙赛大棒?”
“塔朗泰拉舞或者腿立僵停死?”
加布里埃尔抬头一人扫了一眼,他有点懂罗恩为什么那么烦自己的哥哥了,但又忍不住觉得他们贱得很好玩。双胞胎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乔治甚至一手拿着两把扫帚,另一只手伸长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连清理一新都没用就来摸我的头!”
第二件事是加布里埃尔找到了一个新的好地方,霍格沃茨禁林边缘的木屋,那是猎场看守海格的房子。
加布里埃尔是被一只不知道主人的小猫给引到禁林口的,第一次见到海格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大跳,五个他也抵不上一个海格的大小。他呆呆地看着对方,怀里紧紧抱着小猫,满脑子都是下一步的各种计划,是火烤**辣、门牙赛大棒还是塔朗泰拉舞或者腿立僵停死?
“哦!一个小格兰芬多。”眼前的大高个穿着一件超大型号的鼹鼠皮外套,弯下腰来试图和他对视,“要不要来屋子里坐坐?”
房门在加布里埃尔身后关闭,将他困在了小屋里唯一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大块火腿和野鸡肉,火堆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房间虽然宽敞,但与海格比起来,一切都显得狭小不堪,就连最大的家具之一——一个铺着厚厚软垫的扶手椅,有加布里埃尔的四柱床那么大——也被衬得像个儿童玩具。墙角里还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大高个指了指旁边的一把大椅子,示意可以坐下。
加布里埃尔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然后慢慢把自己屁股放上去:他还时刻准备着逃跑呢。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拿波里獒黑犬突然蹿出来,把头放在他手边——实话说,加布里埃尔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可以发出这么惨烈的尖叫声,在圣芒戈里听到的所有叫声在此面前都逊色不少。他害怕地尖叫一声,后背紧贴在木板上。
在海格的帮助下,他和狗一起冷静了下来,这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它叫什么?”加布里埃尔一手摸着小猫以示安抚,一手拍拍已经能够和平相处的黑犬。大狗舒服得靠在他腿上,尾巴狂摇,体型几乎比他还大一些。
“牙牙,他叫牙牙。”养超大型犬的超大高个把一碟岩皮饼放在加布里埃尔前面,乐呵呵地说,“我是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叫我海格就行,不用加‘先生’。你不用怕牙牙,它就是个胆小鬼!”
“你好海格,我是加布里埃尔?德文特。”加布里埃尔更亲热地搓了搓牙牙的大脑袋,“叫我加布里埃尔就好了!哦…它可真可爱……虽然刚开始看起来有一点点吓人。”
海格大笑起来——木屋都好像被他笑抖了,加布里埃尔合理怀疑——然后坐到了屋子里最大的一把椅子上。他一坐上去,那把大椅子看起来瞬间小了不少。
他给加布里埃尔分享了一下毛毛的故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牙牙并没有名字也没有主人,只是整天叼着根小木棍在霍格沃茨外无忧无虑地到处乱跑,直到有一天它被魔鬼网缠住了。海格请几位霍格沃茨学生帮忙配制了一种叫药水(“叫火焰什么的,我只知道功效和原材料,但名字和方法是真的一点也没印象了。”他说)救了牙牙,后来这几位学生就给它起名叫“牙牙”,牙牙也成了海格不可或缺的伙伴。
“哇…”加布里埃尔狂摸牙牙的脑袋,这只大狗现在已经开心地枕在他膝头,时刻准备亲昵地给他那张小脸舔上一口,“对不起牙牙,我不该尖叫的。”他趁海格笑的开心,偷偷把啃了半天连个洞都没有的岩皮饼放了回去,并且考虑什么时候有空去医疗翼看看大概损伤了十年寿命的牙齿是否还有救。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霍格沃茨。
“你是一年级生吧,加布里埃尔?”海格喝了口茶,问道,但语气很肯定,“千万不要进禁林里去,那太危险了。”
加布里埃尔乖乖点了点头。他那张从小就很漂亮的小脸让海格有点眼熟,即使与同年龄段的其他小孩相比,丝毫不偏爱的眼光来看,他的漂亮也是出人头地的。柔软的皮肤,蓬松的金发,瞳孔是几乎无色的很浅的蓝。虽然说人的外在跟内在没有任何联系,但任谁第一眼看到他都会心软。
“你刚刚说你信什么来着?德斯特?”
“是德文特!”
“我想起来了。”海格说,“你爸爸不是格兰芬多对吧。我好像记得他,我真的有点印象来着,他在禁林…”话未说完,他低头哼了一下赶紧止住,“哦这不能说给你听,也不是怂恿…”
“他是一个拉文克劳。”加布里埃尔晃了晃悬空的小腿,“不会分院帽还没碰到我头就把我扔去格兰芬多了。”
海格站起来给小孩加了点茶,又看了眼表:“嘿,你是个小格兰芬多。那你应该认识哈利、罗恩和赫敏吧?”
“我们是朋友!哦…应该是吧。”加布里埃尔摇了摇脑袋,语气迟缓,“我们是没有天天在一起玩的那种普通朋友。”
“你个小鬼头。”海格笑骂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肯定会变成好朋友的。”他认真看了看加布里埃尔,“再坐一会儿就该回霍格沃茨里面去了,以后什么时候想来这都可以来。”
“海格,我刚刚说我爸爸在禁林干什么?”加布里埃尔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差点喷出去。他偷偷发誓再也不会随便平常海格递给他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杯白开水。
海格半天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禁林里很危险,你千万不要随便进去,知道吗?”
“我知道呀。”加布里埃尔回答地很快,他好奇地看了海格一眼但没有追问到底,“我爸爸和我说过了,我知道里面有很多古老的神奇动物。有独角兽和马人,还有狼人呢。”
再和牙牙亲热了一会儿,加布里埃尔就跳下椅子抱着小猫离开了海格的小屋。走出老远回头还能看到海格在朝他挥手,他也跳起来挥了挥手。小猫抬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下巴,把加布里埃尔弄得又痒又想笑,结果下一秒它就从怀里跳了出去,跑得无影无踪。
想删一点废话结果加了一千字 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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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