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美食 第11章 第四道菜（三）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就像是这锅中的酒般，酒精都被蒸腾地蔓延溢了出来，哪怕他脸上毫无征兆着他的愤怒，但哈利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哈利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将背挺直也丢下了抓着的胳膊。

“我只是、想要尝一尝。”他咬着唇，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你真的已经忘记两小时后的变形术课。”斯内普挑起右边的眉。

“当然——没有！”哈利猛地摇着脑袋，“就只有一点点酒，我的酒量还没那么差。”

他可怜兮兮地说着，眼睛眨动着，那双明亮的翠色随着扇动的长如羽尾般的睫毛透过镜片注视着斯内普。

斯内普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挥着手令哈利让开，“再傻站着，你只能现在回霍格沃兹说不定还能蹭上午饭。”他喷了喷鼻息。

哈利的腿往一旁一伸，让出了正对着锅的主位，他忍不住注视着站在那里仿佛控制住整个料理台，而他就是这里的国王——的斯内普。

不论是料理还是魔药，斯内普都是当之无愧的主宰者，他能够掌控住全部。

而哈利知道做菜的感觉，那是自己能够决定一切走向，并且真正能够令他的全部投入其中，不用去想其他任何事的——那是如此的令他沉迷。

他并不觉得向斯内普承诺下一千零一道菜这是一个错误亦或者能够令他后悔。

他真的在其中尝到了乐趣。

也许在某些原理上和魔药也是共通的，毕竟能够熬制出什么样的结果也是取决于熬制魔药的那个人。

无怪乎斯内普热爱魔药，那是他的领土，他有着独一无二的权威。

而他也找到了能够持之以恒热爱的东西。

酒精的味道在褪去，香料的主位开始凸显。这时，斯内普将处理好的贻贝连壳一起倒入了锅中，盖上了盖子焖煮。

“欧芹，你需要这个。”哈利手脚麻利地自柜子里取出了一把欧芹，递给了斯内普。

斯内普垂下眼看着那只抓着嫩绿色欧芹的手，视线转向脸上写着殷切的小混蛋。

“这并不是最后。”他说着，接过了欧芹。

然后拿起料理刀，沾了水后便快速地将欧芹切碎。

他并不需要称取，只用手一捏就拿准了需要的量，将锅掀开，浸泡在酒中的贻贝被煮的皱缩在壳上，海鲜的鲜味扑面而来，酒味荡涤了腥味。

现在欧芹加入了其中，其次是淡奶油。乳白色的液体一入汤中就成为了不可忽视的角色，奶香味四起，黄油退场后它成为了代替品，还令汤底粘稠了些。

焖煮两分钟后，斯内普熄灭了火。

“现在让我们谈一谈，你的酗酒问题。”斯内普转身对上了那双凑得及近的眼，就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他沉下来将就快赖上他的波特撕开，并勒令他站好。

“我没有酗酒。”哈利脸上流露出茫然。

“这还是我在庆祝会后第一次喝酒。”他皱了皱鼻子，表情无辜极了。

“但你的行为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觉得饮酒非常妙，妙到您能够忘记一切。”斯内普冷哼一声。

哈利沉默了一瞬，而后抬起头怒瞪着斯内普，“我没有！”

“我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他吼着，“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不——没有！——没有！——你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看见的只是想要看见的，自以为是，又觉得自己无比正确。”他说着，仿佛是发泄一般，甚至是放任了他内心的黑暗疯长，用大量的恶意去揣摩面前这个保护了他这么多年的男人。

“哪怕你为了我死了，也只是为了莉莉——和他们没有不同。”他的肩从绷紧到松懈，就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

他还需要说什么呢？不用再浪费力气了，不用再去抵抗了。

这世上能够真正看见哈利·波特，不是为了莉莉·伊万斯也不是为了詹姆·波特而期待着他的人，寥寥无几。

他的朋友们算是仅存的硕果，但他并不是那独一份的重要。

在他这十七年中，连他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的失败。

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了他——只要存在着这么一个人，能够视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实际上从未存在过这么一个人。

那么现在完成了救世主使命的他，也做出了预言中理应该完成牺牲的他，还有着其他存活着的理由吗？

他并非不可替代，他并非重要无比。

“这就是你逃学的理由。”斯内普冷哼着，“为了这么一个理由，你就要逃避N.E.W.Ts。当然救世主有权利零分也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傲罗部就特地为你留了一个空位，不是吗？但愿多年后你捧着自己的毕业证时回忆这时坏掉的脑子，还能够笑得出来。”

“我没有。”哈利的声音弱了下去，就仿佛被抓住了痛脚。

这个老混蛋惯会抓住要害之处，使劲地逼迫他。

承认吧，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他的克星。

他所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愉悦这个老混蛋，以挽回他当年受辱的损失。

哈利不是滋味的咬着唇。

“你是独一无二的。”斯内普开口，如同看穿了这个男孩所想般说出了那正中红心的话语。

哈利愣怔地望着就好像大变活人的斯内普，他的心脏鼓动着。

“总是别出心裁地想着一出又一出的逃学方法。这样的学生在我任职的生涯都是独一份。”斯内普冷笑了一声。

“虽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外因，但这都是冲着你来的——运气也是一个人所拥有的的特质。你是如此的不同。”他在批判了哈利一顿后，忽然声音低沉，最后的那个词被他缓慢的念出来，就像是舔在舌头上。

哈利愣了半刻，他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又被斯内普骂了。

“我也不是想要逃学的。”他小声地说。

然后想起来，他厚着脸皮看向斯内普，“打个商量，能不能少扣点分……”

“格兰芬多扣十分，意图贿赂教授——啊，不对，你想着空手套白狼。”斯内普勾起嘴唇，讽刺道。

“我给了做了这么多天的饭！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啊！”哈利涨红了脸，对着就差指着他的脸说他吃白饭的斯内普。

斯内普冷笑着挥着魔杖将白葡萄酒煮贻贝装盘。

哈利为了表示他确实没有吃白饭，自告奋勇地煮了意面，用上了他之前抛着的那颗番茄。

白葡萄酒配着煮熟的贻贝，奶香浓厚的汤汁中带着一丝酒味，入口一咬便是鲜甜，葡萄酒的涩味被香料所掩盖，层层叠叠的味道之后是不甘寂寞的烟火。

余韵中还带着酒的辛辣，令整个层次丰满无比，就像是历经了各种滋味，而意面——确实能够令人饱腹。

哈利细细地咀嚼着美味的食物，就仿佛这是最后一顿。而明天——他无法想象明天。

能够过好今天是他唯一能够做到了。

就让明天一直停留在这薛定谔的盒子中，或许是美好，亦或者今日成为了无可比拟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