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龙吗。
春撑在窗台上,一直这样反复地想。
因为夏承宇看得见我,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弟弟也应该看得见,是我的错吧。
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但是那小子……确实和我有过眼神交流啊。
虽然他一直都很害怕就是了。
就像是,柳林央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
到最后也没能跟夏承宇说清楚。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带他走了!!!"
满脑子都是他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
他不会觉得是弟弟脑子有毛病吧。
那我当时应该怎么办,突然大喊"其实我是鬼我早就死了看不见才是正常的"这样吗?
那这么说不就显得夏承宇不正常嘛。
他确实不太,正常吧,按照常理来说。
哈啊。
搞不懂了,我只是个怎么死都不知道的鬼,又不是什么鬼神学说的专业生或者见鬼特殊人群心理咨询师什么的啦。
“谢朝南怎么还不回来!!”春朝着森林大喊到。自己跑去哪里逍遥了。
哦,他说是工作。
讨人厌,自己去工作什么的。
春躺进那张感觉很高贵的紫色沙发里。
我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工作的?
会像谢朝南那样住在自己的大房子里,没有固定上班时间,时不时到处奔波吗。
还是起早贪黑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虽然怎么看最有可能的都是后者了……
啊啊啊我也想要自己的大房子,我也想每天睡到自然醒,我也想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嫉妒谢朝南!!
或者。
像写那些笔记的小说主人一样。
做出那么有力量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那个都只能是创作原稿吧。
正如那句"艺术家都是疯子"吗?
谢朝南都有写那种"法阵"小说的朋友了。
看来他的朋友真的很喜欢这种题材。
最近森林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如果在客厅看的话,就能看到遍地的光斑,郁郁葱葱的枝叶,还能隐隐听到海风,坐在这里,能够宁静得像过去了一辈子。
这片土地或许是「美好」的土地,所以人死后还能看见这里。
如果人最终的一段路是如此丰富又美丽的话,大概没有那么多人惧怕死亡了吧。
这个房子很大,但是处处都是人在生活的样子,即便总是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做到吗?
啊。
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很穷很穷吧。
那那个……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帮助我的人。
这样的我会让他也变得和我一样悲惨吗。
这么看来我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事情。
眼中重叠的绿色色块一遍又一遍地揉搓,草地上的金色也一遍又一遍地变换位置。
不知不觉就不那么害怕消失了。
难道是变得无私了吗?
春自嘲地笑了。
“——外卖!!”
他回头。
“有人吗?外卖!!!”
真是着急。
不过我每次都会备注放在门口就可以的吧。
忘记了吗,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也是,要是能做好的话我的人生也就不会变得越来越麻烦甚至不知为何就死去了。
春将写好的纸从下面门缝伸出去。
以防外卖员看不见,他还特意挑用纸使劲戳外卖员的脚。
虽说也不知道戳到了没有。
总之是没再敲门。
一个人在家就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一个人解决。
我活着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很讨厌麻烦的人。
春蹲在沙发后面盯着墙上的挂钟。
其实是时不时看挂钟,盯着看镜子里的自己。
我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啊。
眼见为实,不对吗。
那为什么有人看不见我。
这是人变成鬼的副作用吗。
离外卖员不再敲门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要不是被什么动物叼走的话应该没有别的意外了。
除非外卖员是什么连环杀手现在还在门外?
春一边笑着一边抽出鞋拔子准备开门。
嗯。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按理来说我是鬼,我应该更胜一筹吧。
一般人是看不见我的,那我无论是逃跑还是搬花瓶他都不知道。
嗯……
我已经是鬼了,他能再杀我一次吗?
按这个道理我算不算不死之身啊。
"有强盗不要自己对付,藏起来再报警……"
这个时候想起谢朝南的话了呢。
应该报警吗?
可是打过去电话能听得见我说话么。
这是个连环问题啊。
那要是犯人看不见我,听到电话的声音追过来……岂不是会被找不到人却自己打报警电话的手机吓尿?那个场面好笑死了!!
春在门前想着各种情况,又想起点的榴莲披萨要凉了,有些紧张地抓紧鞋拔子。
他还在外面就用鞋拔子袭击他的脸!!
这么做好心理准备,春终于鼓起勇气一下子拉开门。
已经变得熟悉的林荫路,蔚蓝的天空,轻柔的风和沙沙作响的枝叶。
没有人。
他松了一口气,用鞋拔子把外卖袋勾进来。
这就是常态啊。
有点危机意识总不会是坏事嘛。
看着别墅的关上门后,不远处某树干下的灌木丛发出不寻常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