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木开口前出声拒绝,利落地打断他之后准备说的话。
诊所明面上就靠我一个人在运行,三木说是邀请我和小盈的人形异能去参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几个不会轻易分开,想一并收下罢了。
况且就初次见面,三木也没邀请我们,第二次见面邀请我们时,还一脸被强迫的表情,邀请我们去参加战争——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真心的想法,这还不清楚呢。
日本横滨的军部这当我们是傻子呢。
大概是想着,主要拉拢我和小晴这个情报贩子。至于小盈,则是三带一也无所谓吧。
国家之间打起来的时候,医生和情报可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呢~
理由有够无聊的。
三木这个傻子可能没想到那么深,但也不至于一点没察觉,不过是在他心底国家更重要,假装什么都没有而已。
呵、军人的责任感。
不可否认,这位确实是一位合格的、理想的军人。
他会对孩子展露温柔,会热心帮忙他人解决困难,也会对恶人严厉执法,同时,热爱自己的国家,严格遵循上级的指令。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
可惜,对于知道一些《文豪野犬》剧情的我来说,横滨的政治上层——乐色!由此可推,整个国家的上层都——乐色!
没错!我就是地图炮!我就是不想帮!咋滴?!
更何况就我这段日子的经历来说,说乐色都算高攀乐色了!谁要为这【哔——】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啊?!
呵。
我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看着他,态度十分冷淡。
三木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的原因,嘴角带着苦笑:“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经历。”
“我职位调动,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之后都不会再来烦你啦!稍微高兴一下吧?”语气可怜兮兮的但也确实带着诚恳。
我看着他,也没说高兴或不高兴:“知道了。”
三木也知道我的性格,弯了下嘴角,不再多说。
“今天过来什么事?只是为了道别?”我盯着他。
三木:“啊……这个…确实不全是。”
我:“有事说事、你扭扭捏捏的样子好恶心!”
三木:……
好脾气的男人感觉自己被这绝情的话插了一刀。
……
目送三木离开,一想到这货交代的麻烦事,我就头疼,真TM想学电影里的人一样惆怅地吸口烟,可惜我不抽烟:)
完全没有线索不说,时间也过去那么久,顶多知道他孩子的样貌。
烦死了!
早知道就不看在他可怜兮兮的份上答应了。
大男人装可怜真恶心!
我在心底疯狂嫌弃三木。
三木(弱弱):……可我只是请你帮忙注意一下而已啊?
年轻的医生看出了三木藏在微笑下的绝望麻木以及习惯——那副已经说过了无数次的说辞。
啧。
黑发绿眸的年轻医生手上不停,一张白纸很快就被填满。
之后三木不给我磕个头都对不起我的努力。
黑发的医生摸着下巴,准备这周有空的时候出去调查一下。
……
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抬头看了一眼墙边的时钟,医生眯了眯眼,慢悠悠把写好的纸张折起收好。
最后一位病人预约就诊的时间快到了。
我:作为一名好医生那必然是要以病人为主的!(握拳)虽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黑医(悲),但是医学的光辉仍然照耀着我的灵魂!(震声JPG.)
不过作为一个在横滨讨生活的医生,适当适时地调整自己的底线还是很有必要的。(义正言辞JPG)
时钟的秒针嘀嗒嘀嗒地跑着。
经常到我这就诊的一位肥羊……啊不,顾客按时出现,还带来了一位同伴,一看就是体虚的弱鸡……咳,研究人员。
离谱的是,这位被带过来的研究人员走一步看一步、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看得出来是很担心自己人身安全了,可惜这动作偷感极重,让人不得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我:……
这是,黄鼠狼……偷鸡?
我保持微笑。
虽然我开黑诊,但也就收费贵了一点,至少人离开的时候完完整整,没病没少腰子。
你这搞得很不尊重我诶。
看他也不缺钱的样子,那诊费就再收贵点吧:)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相信我!”我的熟客一脸无语地把人拉过来。
看来还是有正常人的,那位黄鼠狼终于正常走路了。
“好吧。”黄鼠狼回答得有点犹豫。
我瞟了他们一眼,没管。
可能是我这见怪不怪或者直接无视他的态度,戳到了他的某个点,他突然就很果决地进来了。
等到他在就诊区坐下,我拿出一张就诊收费单。
露出我最灿烂的微笑:“先生,我这里是先收费后就诊,多补少退。”
“您看?”
黄鼠狼先生接过收费标准看了起来。
三
二
一
黄鼠狼先生骤然·抬头,转头盯着带他来的朋友,语气十分地不可置信:“你不会是带我到黑医……唔!”
我的熟客一把捂住他同伴的嘴,冲我打哈哈试图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唐泽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脑子有点问题,这不没记住这边的规矩,医生不要往心里去哈!”
黄鼠狼先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同伴也不站他这边的。
我用食指点了点桌面,凉凉地看了他和黄鼠狼先生一眼:“加1倍。”
“OKOK!没问题!谢谢唐泽医生。”熟客连连帮他的朋友应下,把黄鼠狼先生硬是拖了出去,看着是想给朋友开开脑颅,做点思想工作。
五分钟后,熟客和黄鼠狼先生一起回来了。
我利索地收下了远超正常看诊的金钱,面无表情地给(划掉)黄鼠狼(划掉)冤大头先生看起了诊。
“上火、痔疮、胃溃疡……”我皱了皱眉,“还有脊椎病……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行吧……“我刷刷地往病历上写字,”一会儿我给你抓点药,回去按时用。最近吃点清淡的,生的东西也少吃点。”
“今天我先给你来一套针灸,”我起身,示意冤大头跟过来,“之后每天来一次,可以吧?”
“医生,我……”冤大头想说点什么。
“最少每三天来一次。”我脚步不停,打开就诊区右侧的一扇玻璃门,进到手术区,让人把上衣脱了躺下。
“好的好的!”冤大头连忙照做。
熟客不耐在外边空等,征求了我的意见后,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可能觉得我这的保密程度还不错,熟客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一边看着我往他朋友身上扎针,也没什么顾及,直接在一边聊了起来。
“你这身病可真厉害,这么拼命你的工作?我听嫂子说,你都不怎么回家了?”
“放屁!我又不像你没老婆!还不是那个!……上级死活拖着不给人下班!我都烦死了!”冤大头激动地挥了挥手,“要不是这身病我还请不到假呢!”
我一把把人的手摁下去:“别乱动!”
冤大头迅速消停:“好的,对不起!”
熟客皱了皱眉:“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冤大头小心瞅了我一眼,再看朋友没什么表示,当即眉飞色舞:“突破性!理论和实验都成功了!”
“那就好。”熟客拍拍了冤大头的胳膊,“还需要‘小白鼠’的话,尽管来找我!包我身上了!”
冤大头:“那就提前谢谢了~之后还需要你们帮忙呢!”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才要疯狂加班!”冤大头变脸飞快,怨念得很,“烦人!”
“那倒也不至于下班都做不到……”熟客摸着下巴,“拿枪了?”
“是啊!”
冤大头接着大吐苦水——上司多么丧心病狂地想要逼他们作出成果!
不过之后我也懒得听下去了,一个疗程结束再加收了一笔药钱,伴着冤大头吐槽“这也太贵了吧”的声音,直接连人带药送走。
我的熟客我熟悉,一开始是因为自己暗恋的女孩喜欢小晴,特意过来观察情敌的,结果发现我诊所这除了贵点没什么缺点,就经常光顾了。
这个人对自己认定的人很好,但对其他人——自私自利、冷漠甚至是残酷,还是横滨某一中型势力的管理层人员。
他们口中的实验怎么看都不像什么真善美的东西,而又有什么小白鼠会需要黑方势力帮忙找呢?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准备在晚餐时和她们两说一下这件事。
道上都传我的医术高超、嘴又严,但我只是普通双标罢辽。
只要长得够靓,还是自己人,嘴严?不存在的!
感叹了一下,我常常为我有着灵活的底线而自豪。
在落日的余晖完全消失之前,我把店门关上、锁死,进到诊所一楼后面的厨房开始做饭。
饭菜做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等~这雪下到够长~低回尘埃埋下火种——”在听到这铃声的一瞬间,我秒速接起手机。
“喂?白川?”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把手机夹在耳边,手上依旧不停地在炒菜,“今晚不回来了?”
小晴:“嗯嗯,今天就不回去了——”
“又走丢了?”
我这是合理怀疑,因为前段时间我们三发现小晴在三次元里时常弄丢东西的习惯,到了二次元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成为一种概念性的技能了。
我:有点羡慕但不多。
听到我手机铃响的小盈也从诊所二楼跑下来了,快步走到厨房门旁,扒着门准备旁听。
而我注意到身后小盈发出的动静,就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
这样我们俩个就都能听到小晴的声音了。
顺带让小盈自己找凳子坐下。
“什么走丢?我像是会把自己弄丢的人吗?!”对面传来的声音莫名激动。
阿殷:“既然不回来,找到地方住了吗?”
“找到啦~不用担心——”
小盈插嘴:“今天阿殷做水煮虾,你真不回来吃?”
“什么?!”小晴实名震惊。
不用猜在那头的人必定开始演了。
“呜呜呜好伤心!怎么可以背着我吃好吃的!明天的晚餐必须有螃蟹才可以治愈我的伤痛!”
小盈:啊?
“我们明明是当着你的面吃好吃的!”小盈利索地往小晴心上插刀。
小晴:我们的感情终究是淡了!呜呜呜!
“有事就去做,明天记得回来,还有,小心点不要受伤了。”我出声打断她们好像没完了的单方面伤害。
“好的、会回去吃的,一定一定不会受伤的啦~就这样拜拜!”
小盈依旧不太放心地叮嘱了几句:“那么一定要早点回来哦!给你留晚饭!等你回来吃饭!”
小晴模糊应了几声,挂了电话。
我虽然有点疑惑小晴怎么突然不回来吃饭了,之前的行为也奇奇怪怪的,但一想到她疑似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突然又理解了一点点。
估计是去开拓新业务了吧
……
吃完晚饭并收拾好餐具后,我和小盈简单聊了一下今天三木的请求以及发现的非法实验室。
“明天我准备出去调查一下,就麻烦小盈你看家了。”我交代了一下行程,而后想到小盈好像不会做饭,“我会提早把午餐做好,到时候你加热一下就可以了。”
“好!阿殷你就放心去吧!”小盈干劲满满地应下了。
“嗯。”我拍了拍小盈的头,至少表情是轻松的,没把心底担忧表露出来。
我的担心是有原因的。
尤记得之前有一次,爱丽丝独自一人出门去买菜,果不其然出事了。
那回我和小晴顺着定位赶到了爱丽丝在的地方,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被震惊到失语了一小会儿。
阴暗的、不为人关注的角落,金发的女孩靠坐在墙边,脸上沾着血迹、衣服染上了尘土,周围是倒下的不知生死的人,眸子里布满无机冰冷的色彩,身侧一位高大的男人半蹲低垂着头,作为藏于阴影里的一部分、主人最忠诚的奴仆,虔诚地向着信仰——仿若一只无辜纯白的羔羊,献上自己的全部。
把滤镜抛开,实际情况是:我们找到小盈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兮兮的了,不知道在哪蹭的灰,脸上更是血和灰尘混到一块又凝固住了,黑红黑红一块一块的,脚边的人躺的躺、昏的昏。
异能森可怜兮兮地在旁边没骨气地哄着小盈换身衣服,小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看到我们来了,一巴掌把自己的异能的脸推开,笑的灿烂:“小晴!阿殷!”
只能说,穿越自带的□□气质和世界开的滤镜确实有点东西。
但不知为何,小盈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总能吸引一些变态。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我积下的声望能保证我的诊所在我回来前至少是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