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听厌了,夺下刀扔一边:“话是这么说,但礼数得周全,爹那边火药味正浓,至少给渥送点吧。”
“半夜三更来还想浪费粮食?什么道理?”川把厨房的灯一关,大步走出门,“我去湘那儿看看。”
“欸!”渝摸黑跟上去,“你等等我!”
湘为了不离爹太远,将渥带去了今晚商量的小屋,进去时蜡烛都还亮着,远远的便看见黑暗中一点光。
“看来你们今晚也忙。”渥等湘开了灯、收了蜡烛才坐下,一眼便瞥到了床上烧了一角的信纸,“晚上点火,还是要注意防范措施。”
“……多谢提醒。”湘把展开了的信随手放在门口的柜台上,陪坐道,“请坐会儿,等一下川会拿水果过来。”
“费心了。”渥看着柜台的方向,幽幽道,“我之前偶然碰到科,祂还是提起你……”
“你们感情真好。”湘若无其事地打断祂,“下次遇到,就不用提起我了。”
这些人还真是见缝插针,要说没点歪心思谁信。
渥满不在乎地回头:“你就一点不惦念祂?”
湘差点翻白眼:“我跟祂不熟。”
“我倒记得——”
“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人屈指敲了两下门,两人侧头,恰好看见鄂注意到柜边的信,拿了起来。
“等等!别看!!”湘脑子一热,猛扑上去。
可惜晚了一步,上面的内容本来就没多少,扫一眼便能看完,祂抢回来的同时收到了鄂清冷异常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
“……鄂……”祂不知道自己现在道歉还有没有用。
目光越过对方肩膀,湘见川渝两人愣在两米外,三人对视一眼,前者看见了希望,后两者转身就跑。
……真没义气。
“……哈哈,我是担心信有问题……”祂干巴巴地解释着,讨好地去拉鄂的衣袖。
“所以一直熬到现在都不睡?”鄂今晚也没什么睡意,所以才闻声起床,下来见这间屋子亮着,过来便看见这一幕。
以及意料外的信。
“是……”怎么感觉重点不对。
鄂垂眸,阴沉的神色落在意犹未尽的渥脸上,后者僵了僵,起身笑道:“你们聊,祖国大人那边该结束了,就不多打扰了。”
“我去送祂。”湘总算找到了借口,几乎是局促地拉着渥溜了出去。
鄂没追,目送祂们去客厅:“你们呢?”祂折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墙,“不打算解释一下?”
“……”听墙角的两人慢慢探出脑袋,川竖起三根手指,战战兢兢道,“我发誓,湘说的都是实情。”
渝点头:“我们担心你。”
“……”
鄂凝视祂们片刻,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加和渥没多留,客人一走,家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瓷没了睡意,靠在沙发上闭眼冥思。
湘送完人,回来见川渝鬼鬼祟祟地推搡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低吼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误会啊,当时渥在,家丑不可外扬,人多了反而让人看笑话。”川指指渝,“我们一直都在旁边,想着要是鄂真发火就出来帮你。”
“真的?”湘气消了些。
渝道:“鄂回房了,祂说那个围巾祂会处理,但看不出来气不气……”
“什么围巾?”沙发方向突然传来平静的询问,直接给渝吓出了气音,几近炸毛。
湘倒吸口凉气——糟,忘了提醒祂们爹还在。
“……爹。”渝一步分成了三步,恨不得粘地板上,可惜距离本就短,再怎么拖延也得走到目的地。
另外两人也站到了旁边,俨然一副平日里挨训的样子。
瓷很有耐心地等三人到齐,既不抬头,也不睁眼,轻缓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清醒和梦呓:“说吧。”
三人面面相觑,湘顿了顿:“……爹,今天很晚了,这些事我们能解决,您不用为我们分神。”
祂们不喜欢瞒着爹任何事,但时常都心有灵犀地隐藏事实,并非刻意为之,只是如今的祂们早已能独当一面,不能什么小事都靠爹来回奔波,徒增烦恼。
川也道:“爹顾着外面就好,家里有我们。”
“……”瓷睁开眼,不再提问,直接道,“我记得鄂曾送出去一条汉绣围巾,是那条被还回来了吗?”
渝抿唇:“……是。”
“原因呢?”话问到这个份上,不能再回避。
湘无法,只得详细地解释了一遍,暗自观察爹的脸色。
“……省州一般私下不会有往来,更何况是这么拙劣的借口。”瓷看着加坐过的位置,分析道,“应该是美想给我们找点麻烦,按信上说的做吧,我倒想看看祂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三人狠松口气:“是。”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美那边都没动静,围巾寄回去后也了无音讯,倒是伊一直在尝试跟法商讨国际事宜,但在彻底摆脱附庸的身份前,后者的选择从不让人意外。
祂完全没在乎伊已经火烧眉毛了,说什么都油盐不进,被其指责支持恐怖主义。
矛盾激发的次日,伊跟英法德三人在日内瓦进行会谈,依旧是各说各的,根本谈不拢。
反观也门,祂本就不惧美的淫威多年,这段时间更是正面刚其和以,凶悍程度简直任谁来都得挨一巴掌。
此事过去后,两边倒是安分了好些日子,法应付完一堆烂摊子,回到家脱下外套,发尾疲惫地搭在肩上,昭示着主人的困倦。
“最近事杂,久等了。”
德合上手中打发时间的闲书,示意柏去叫英:“我没等多久,英第一个到,你要想道歉,不如跟祂说。”
“我定了准确的时间,祂来早了关我什么事。”法变脸速度之快,“我想我没迟到。”
“哦——对。”德莫名笑了,看好戏的情绪充斥其中,“怎么也是该祂道歉,来早了没事做,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到底想说什——”
哐!厨房一声金属落地的撞响,柏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手上多了好几抹黑灰:“祖国大人,UK说……”
祂瞥脸色难看的法一眼,支吾着续道:“嗯……祂……马上出来……”
法起身径直走向厨房,德憋着笑,悠哉悠哉地跟了上去。
伦咳了两声,把已经染成碳黑的拖把放在角落,准备用最后一条干净的帕子把墙上熏出来的炭黑擦掉,英则端详着一盘类似蛋糕的东西纠结。
祂本来没打算来这么早,但早上收尾的时间提前了,刚好路过这里就顺道进来等,直到把身上带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仍没有第二个人来,英便盯上了厨房。
实际上祂的做饭水平并没有那么糟糕,只是说不上擅长而已,但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特别当代价与众不同时。
“你们……在我家里做什么?”满是难以置信和不敢面对。
“……”伦擦灰的动作顿住了,英将食物放在碗柜上,淡定地洗了个手,“已经快中午了,总得有人做饭,试试?”
“你不仅炸我家厨房,还想毒死我?”法嫌弃地向同样震惊的黎道,“告诉其祂人,以后但凡祂来家里做客,都提前把厨房锁上。”
“是。”
英不知为什么很执着:“真的不试试?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要是没收拾好你现在已经在外面了。”法端起那盘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倒进垃圾桶,“在我把这个垃圾袋套你头上前,滚出来聊正事。”
“可我饿了。”英抓住祂收回盘子的手,附耳道,“你不请我吃点东西?”
德站在门口狡黠地看着两人,见法突然瞥过来,当即举起手转身道:“没关系,吃饱了再出来,我不急。”
“啧。”法推开英,把盘子往洗碗槽里一扔,也没收力,差点砸碎,“有意思吗?”
“当然有。”英抬起湿漉漉的手指,在对方留下水渍的袖口蹭了一下,撩起一缕白发浸湿,“伊果然还是最乐意找你,祂都能看出来你的摇摆不定,美怕是早就想敲打敲打你了。”
“我做什么了?”法挑眉笑道,“我现在做的事都是依着祂的心意,祂凭什么责难我?”
“祂的惩罚也能以奖励的名义施行,你应该领教过。”
“……”法不语,别开还捏着自己头发的手,“德还在等我们,走吧。”
祂走向沙发上笑吟吟的人,英站在原地,长吁口气后缓步跟上。
人人都愿事事顺遂,奈何常常天不遂人意,事与愿违。
朝不保夕罢了。
种花家的年节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年味渐浓,除夕当天众人打扫完所有地方,准备辞旧迎新。
晚上的年夜饭一如既往的热闹,瓷招呼着喋喋不休的孩子,一回头皖被黑拍了一脸的干面粉,活像要上台唱戏。
宁把热气腾腾的鱼汤端上桌,甘舀了勺想尝尝,被烫出了眼泪。
赣把自己编的中国结拿给瓷看,浙掏出个大了好几倍的坐等夸奖,鲁指着上面差点打成蝴蝶结的线团笑出了声。
只有这种时候,祂们才像个真正的孩子,在瓷倾尽所有的庇护下放肆玩笑,无忧苦难,不惧祸患。
饭后,瓷带着孩子们齐齐围坐院落,豫从黑漆漆的草木中窜出来,手上还举着一个打火机。
“快快快,都坐好,马上开始了。”
闻言,一干人争先恐后地往瓷身边靠,有两个钻进祂怀里,被其祂人拼命往外拽。
吵闹中,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刺入耳膜,袅袅白烟顶天立地,响雷炸于高空,火星向四处溃散,如坠落的流星雨般没入黑暗。
余音未完,接二连三的锐鸣和炸响携着璀璨的火花在空中绽放,夜色被映得五彩斑斓,胜似打翻了的调色盘。
所有人的脸庞不断变化着光彩,圈圈晕染,唯一不变的,是其眼中万千星辰般的火树银花,和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期许。
瓷搂紧怀里的孩子,珍如瑰宝,春风十里,带不走祂所爱之人。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除夕快乐,这章特意写轻松一点,最后一句出自《大唐故昭容上官氏铭》,希望大家平安顺遂,长寿幸福。
这是我在这本文跟大家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去年今日如此,今年今日如此,明年今日……待定。
我前两天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大家觉得这个文很刀,以前怎么没人告诉我,我还觉得感情线写得有点甜了不符合实际呢,时常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误人子弟。
我本来是不打算更的,可之前圣诞都更了,过年不更说不过去,其实如果有必要,我能做到日更,但现在……
下一章还更不更,什么时候更……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不更了,那就请把这章看作结局吧,我尽量不锁文,虽然很多坑都没填……
如果还更……那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哈哈,开个玩笑。
对比了热度之后,感觉衍生果然还是更适合甜文,我写剧情纯属自寻死路,特别是这个圈子,所以最近写别的文去了,压力没那么大,我想开了,这边缘更,或许也就过两天,又或许更久一点。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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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