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走了,美站在书桌前,看着抽屉里泛黄的许可证走神。华在门外不敢进去,其祂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整栋屋子安静得诡异。
华也不知道自家祖国大人在想什么,虽然祂从不相信美会对谁有什么真感情,但若非要选一个,那非加莫属。
可刚才那情形……祂也说不清了。
美拨弄着那张被自己保存了两百多年的纸,墨镜替祂挡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当初祂留下这张纸是为了告诫自己弱小的代价,而现在似乎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但它还是一直躺在这里。
美从来不相信意识体可以有感情,所以对于加多年来的心思祂一直是回避的,至于加的顾虑……
祂不可思议地发现,当加说出那些话时,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不可能!”
祂能对加说,凭什么不能对瓷说?!
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美利落地关上抽屉,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华,安排一下,出门。”
种花家。
港躲在一楼楼梯转角,藏在背后的手拿着一枝紫荆花。
二楼的门轻轻打开,脚步声缓缓响起,一下一下,离祂越来越近。
当声音到达最后一阶台阶时,港嘿地一声跳了出来,将花递到来人面前。
“爹!送您!”
瓷唬了一跳,随后无奈地笑了:“你这孩子……”祂接过花,摸摸港的头,“谢谢啊,怎么突然送我花?”
前段时间母亲节,孩子们私底下商量要给祂一个惊喜,结果意见不合,差点把家给掀了。
最后众人合伙扎了一大捧花给祂,瓷看着院子里像被狗啃过一样的花土,按照惯例在家用了一天女体。
虽说每年都会闹上这么一出,但祂现在看见花仍心有余悸。
然而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难免孩子气一些,祂直往熟悉的怀里钻:“花开了,好看,跟爹配。”
瓷宠溺地拍拍祂的背:“乖。”
港还想赖着撒娇,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港不满地放开瓷,嘀咕着走到门口,也懒得看猫眼,直接打开门,“大白天的烦不烦!”
“……”美站在门口,抬手打了个招呼,“Hi~”
港:“……”
华从美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朝主人家点头问好。
港啪地把门关上,正在插花的瓷闻声抬头:“怎么了?谁来了?”
“……祂……这……”港表情管理几乎失控,一动不动地抵着门,就是不让。
一看就有问题,瓷放好花瓶,不顾港手忙脚乱的劝阻,亲自打开门。
被拒之门外的美正尴尬地思考要不要从窗子翻进去,门突然开了,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美?”瓷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近来北欧五国对俄制裁尤为严重,美自然是背后主使,祂们立场不同,开会都巴不得见不着对方。
美沉默几秒,拉着祂往屋里走:“先进去。”
华跟着进屋,港警惕地瞪着祂,直接群发消息摇人,不多时,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围着华不让祂靠近美。
瓷看着自然地向京要可乐的某人,不爽道:“你能不能有点客人的样子?这好像是我家吧?”
美充耳不闻,拍拍自己右边:“坐。”
瓷蹙眉,转身坐在了祂对面。
京拿来冰可乐和茶,站在瓷身后候着。
华收回在祂身上的视线,一转头就看见三十几个人用“再TM瞎看就弄死你”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想笑。
“你们身为东道主,难道就是这么对客人的?”华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看来我只能找京招待我了——”
“想得美!”沪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谁知道你们今天来干什么,你的位置在那边,别想跟你家大流氓接触。”
华也不解释,跟着几个带路的人去了离美十万八千里的偏室。
客厅里,瓷目不转睛地看着美喝饮料、翻手机、吃点心,想了半天也猜不透祂到底来干嘛,按理说就最近的事情祂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在美喝第三罐可乐时,祂终于烦了:“别喝了,你大老远来不会就是为了蹭吃蹭喝吧?”
美不理祂,专注地享受着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激感。
祂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祂只是想求证一件事,一件祂坚信了很多年的事。
见这人还是如此目中无人,瓷一皱眉,上前抓住祂的手,强行把饮料罐抢了过来:“什么事,说。”
不同于以往,美不笑也不怒,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祂,墨镜下的眼睛似乎藏着什么疑问,可瓷觉得祂不是在问自己。
美盯着祂看了半分钟,瓷也配合地等着,突然,前者勾勾手指,后者没动。
除了京,其祂人有几个在另一边守着华,但大部分都在旁边看着这边的情况。
见美如此举动,在场的人瞬间紧绷起来,气氛逐渐焦灼。
京从瓷手里接过可乐放回桌上,紧张地走近一步,却找不到时机隔开两人。
美又朝瓷弯弯手掌,后者脸色复杂,犹豫片刻后微弯腰:“说吧。”
下一秒,失重感乍然袭来,瓷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去,在迎面撞上罪魁祸首的前一瞬,祂猛地只手撑住沙发靠,止住了下坠。
此时瓷单膝压在沙发上,整个人差点掉美怀里,两人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你干什么?!”港差点跳起来,其祂人也炸了,撸起袖子就准备拼命。
京也反应过来,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愤怒:“美先生!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请你松手!”
瓷惊讶过后一阵恼怒,手腕被捏得发痛,耳边却传来美平静的问句:“听见了吗?我的心跳。”
不止瓷,冲上来的一干人都被这句话震懵了,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上。
黑色的发丝垂在鼻前,祂又往前凑了凑,逼得瓷微微后仰。
美得逞般闭上眼,藏起狡黠的笑意,祂闻着熟悉的淡香,比较着与加在一起时的感受有何不同。
在说那些话前,祂想搞清楚一件事。
京的表情已经是要杀人的程度了,祂抄起桌上的玻璃瓶就要往这不知羞耻的黄毛头上砸,被弟弟们死命拉住:“爹还在祂手上!爹还在祂手上!”
虽然没人不想活蒸了这流氓,但爹没指示,还不能往死里揍。
没感觉到恶意,再加上祂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瓷还真就认真地听了听祂所谓的心跳。
……又没贴胸上,哪听得到跳没跳。
“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浪费我的时间,给我添堵,那你成功了。”祂抬起被抓住的手,感觉腕上的五指紧了一瞬,然后就松开了。
美仰着头,将手盖在脸上,笑得像是在嘲讽自己:“……哈,无稽之谈。”
重获自由的瓷挑了个离祂更远的位置坐下,安抚了几句还处于暴怒中的孩子们。
港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条湿毛巾过来,祂毫不避讳地疯狂比划着想往瓷发红的手腕上擦,又怕弄疼了爹,恨得太阳穴突突的。
“该死的无赖!”
瓷活动了几转麻木的手腕,阴翳道:“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美看着祂笑,却答非所问。
“有空房吗?借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