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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大殿之中。
里面的破坏程度和外面相比要更严重，到处都是血迹，还有碎裂的尸块。
踏进其间时，乔栀眯了眯眼。
殿中聚了些人。
正是不久前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三个嘉月宗弟子！
此刻他们三人仅有一人站着，其他两个都重伤倒在地上。
那唯一站着的女修，满脸怒容，而她对面则是一个身着长裙，闪闪发光的女人。
字面意思上的闪闪发光。
她从头到脚都戴着繁复的金色系饰品，从头到脚不是黄金就是轻纱，还不是廉价那种，非常有设计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贵，仿佛是将星星和月华披戴在了身上，就连脚踝上都扣着好几圈黄金脚环，衬得惨白的皮肤冲击力十足。
杨妃龄脸上带着泪痕：“妖女！你要杀就来杀吧！”
那古希腊掌管黄金的女人说话了。
声音微沙，像是古老的梵唱，极有故事感。
“杀你？我为何要杀你？”
她伸出手掌，手腕也戴着不少的金饰，掌心朝上，语气平铺直叙：
“你将造化镜交出来，你们都不用死。”
“笑话！玉清门世代守护的神器造化镜，岂能拱手让给你这妖人！”
女人的眼神很不赞同，“可你师弟就要死了，你也不管么？”
“师弟……”杨妃龄偏头看了那重伤的少年一眼，啜泣说，“对不起，师姐救不了你……我会告诉掌门，是你心善用自己的元芝丹救了旁人，才无药可医……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安顿好你的家人的。”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神器落入这妖女手里，绝不让你的牺牲白费！”
那师弟身受重伤，又没续命的灵药，听出师姐半点没有想用自己的元芝丹救他的意思，终于万念俱灰，一口血喷出，头一歪竟是没了声息。
乔栀怀疑是被她活生生气死的。
见死了人，那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语气却重了：“给我。”
“我不想再造杀孽。”
杨妃龄哆嗦着，她身后靠着一座被毁坏大半的神龛。
一只手握着一面做工精致的镜子，另一只手紧捏着烧焦的平安符。
来人啊。
救救她……
净世，净世尊者……他不是有求必应，逢危必至的吗？
为什么还不出现？
乔栀颜狗属性大爆发，盯着那女人，小声问谢尘寰：“道友可知这姐姐是何方妖魔？生得好美。”
“她不是妖魔。她是神。”
“啊？”
“她是，掌管天下姻缘的月神，月吟忧。”
语罢。
身前少年骤然无踪，再抬眼，其人翩若惊鸿，已在百米开外。
我擦！
乔栀连忙往门后藏了藏。
“尊者！”杨妃龄喜极而泣，“是你吗！”
女人分明也很震惊：“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还活着，是么。月神。竟是你勾结妖族，灭了玉清满门。”谢尘寰声冷如冰。
月吟忧情绪调整得很快，轻松地说：“是我对你不起。当初若非你向神主请求，留我一命，恐怕我早已经魂飞魄散。我却给你添了些小麻烦。”
玉清门满门皆灭，在这位月神口中却是一点小麻烦。
可见人命在这些神官眼中有多不值一提。
月吟忧低低地说：“我是一定要去见他的，所以造化镜，我势在必得。”
谢尘寰：“执迷不悟。”
说着，他袖中滑出一线亮银光芒，如闪电，如银蛇，叫人不敢直视。
只见一根细如藤蔓，通体冰莹透明的长鞭，悬浮于二人之间，周身泛着淡蓝色的电光滋滋作响，愈发照得少年脸若雪清，一双眼瞳澄如秋水，冷似寒冰。
一鉴天光！
乔栀眼睛一亮。
弑神课上，长老重点提到过这个法器。
此为上古至宝，威力无边。天光之下，不论神魔，形神俱灭！
最大的特点便是无需神主审批，只要谢尘寰认为此神/魔当诛，便能祭出此宝，堪比尚方宝剑。
月吟忧来不及反应，那鞭子便如蛇般朝她咬来！
噼里啪啦。
哪怕是被鞭尾轻轻扫过的地方都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杨妃龄吓得拖起行动不便的师兄，东躲西藏。
至于师弟，无人管他。
不过片刻，本就残败的大殿雪上加霜。
看一眼地面深深的裂痕，和烧焦的痕迹，月吟忧握着弯月刀的手，隐隐发抖。
“今日，你是非将我诛杀不可吗！”
她像是豁出去了，猛然抬头，看着那个冷漠无情的身影，不管不顾地厉声质问：
“你与祝客共事那么多年，他待你如师如友，把你当做最信任的人！”
“我问你，当初你在斩神台砍下他的头颅，眼睁睁看着他的血流到你脚下时，内心当真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一点点的不舍吗！”
“净世！”
“你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从这万丈红尘中跋涉而出，饱经风霜的世人。难道成为了神就可以忘记曾经的一切，抛弃你身为人的感情了吗？”
“你也曾有誓死都要守护的人，你也有剜尽这一身血肉，都要靠近的人……”
女人哽咽。
“今时今日，你怎能，怎能如此是非不问、心若铁石！”
像是不解她为何会这般歇斯底里。少年歪了歪头，白衣飘飘，如一轮病态的月，情感缺失到一种境界。
血亏。
那什么什么蝴蝶妖王，拼尽一切给他下了个咒，诅咒对方会失去感情变成怪物——简直血亏！
这家伙，本来就够冷血无情的了。
月神看起来也像是要被他活活气死，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万念俱灰之下手中结印，周身黑气腾升，就要完成这最后一步。
净世却忽然像是改了主意。
乔栀见他唇动了动，似乎用了某种传音的法术，恐怕只有近距离的月神才能听见。
可恶有什么是她这个可爱的信徒不能听的吗！
“你……你说什么？”月吟忧瞪大眼睛，好像很破防。
少年手握银色长鞭，直身玉立的模样非常斯文败类，如花双唇紧紧地闭合着。
须臾，他薄薄的唇微启，轻声缓慢地说，“你我相识千载，闹到今日地步，总归是不太好看的。”
“若你自己动手，还能全一番体面。”
月神不可置信地瞳孔震颤，猛地侧头：“你要我活活剥下神格，送给这个凡人？！”
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那大半个身子都缩在门后，远观战场的少女身上。
乔栀亦是大惊失色。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走向？！
少年眼尾一抬，黑瞳孔波澜不生，像是在问，“怎么，不可以吗？”
“出生啊。”
就连乔栀都不禁低骂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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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