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综英美]加利福尼亚永不下雨 第4章 第 4 章

很好，马克终于疯了。

爱德华多一点都不奇怪马克会在自己取消点赞后取消点赞，毕竟那个毛茸茸的混蛋自尊心超强——

但是，他为什么会把赞点回来？

爱德华多严谨而又审慎地盯着那条评论，内心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灰色卷毛猫挠了几爪子，他恨不得立刻揪着马克的领子大吼，就在此时，电脑屏幕骤然一亮——

“钉！您有一条新消息。”

爱德华多如临大敌，不为别的，只为这条新消息的来源，他强作镇定地点开那条圈了自己的信息。

马克：【Facebook正式立项社交网络续集——@爱德华多萨维林。】

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一把抓起电话。

“马克！”他的声音濒临崩溃：“混蛋！你要投资那个电影续集？”

马克慢条斯理地：“这是商业层面的考量。”

爱德华多冷笑一声：“作为Facebook的股东，我怎么不知道CEO先生有商业上的考量？”

他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五指并拢，像是要隔空戳进马克的卷毛。

“oops.”

马克歪过脑袋，用肩膀夹住电话，双腿用力，好心情地蹬了一下地板，不得不说，听见爱德华多不痛快，他就很痛快，转椅噗噜噜旋了个圈：“如果股东先生对我制作的计划书有足够了解，那您应该清楚Facebook要在新加坡建立亚洲首个数据中心？”

“宣传费省了一大笔。”马克说：“挪出5%付给公关，剩下的可以用来升级服务器。”

真不愧是资本家。

爱德华多表情僵硬：“WTF……”

马克弹了下舌：“你说脏话。”

爱德华多：“？”

马克：“你怎么能说脏话？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一朵涵养极好的……”他顿了顿，坚强地让自己说出那几个字：“巴西玫瑰。”

爱德华多沉默了几秒，倔强地反驳回去：“你妈的，我怎么就不是巴西玫瑰了？”

马克闭了一下眼睛，神情痛苦，像是看见哥斯拉在他面前跳脱衣舞。

没错，凭借爱德华多的长相，他的确担得起这个称号，萨维林先生有一张堪称完美的脸，扔到好莱坞都毫不逊色，当他焦糖色的鹿眼投以无辜的视线，没人能拒绝他，马克至今都记得质证桌上爱德华多是怎么红着眼眶诉说往事，取得所有人的同情后，到盥洗室揪着他的领子留下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威胁性笑容。

隔着一个太平洋，两位CEO的办公室弥漫着一种微妙又尴尬的气息。

半晌，马克摊开手：“好吧，你是。”

爱德华多：“………………”

妈的，更不痛快了。

他猛然发现自己差点被马克带偏，赶紧把话题拉回正道：“别打岔，马克，就算你哪一天要出柜，但也别拉上我，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差点就和克里斯汀复合了……”

门口咣铛一声。

秘书小姐瞋目结舌，本来握在手里的文件夹砸到地上，爱德华多寒毛直竖：“别乱想——”

“我搞到真的了。”秘书小姐脱口而出。

“是假的。”爱德华多亲口否认。

但他在秘书小姐脸上看不见那种被拆cp的悲痛欲绝，就深深吸了口气，对着马克说了声“等会”，走过去捡起文件，放回秘书小姐手里，再细心地锁好门。

马克在电话里哼笑了一声。

爱德华多破罐子破摔地：“所以你为什么要拍电影续集？”

马克：“因为电影第一部的视角不对，电影里的爱德华多就朝马克发过一次火——而你呢？”

“普拉达被送去干洗我没有及时取回来，扔啤酒给你而不是递给你，好吧，矛盾根源是Facebook的走向问题——”

“你他妈可不可以把啤酒递给我！”爱德华多像是被触及灵魂按钮，这句吊诡的话脱口而出。

马克：“……看吧。”

爱德华多：“……”

用达斯汀的话来说，他们就是一对遭遇七年之痒的夫妻，但当时他和马克满打满算也没认识超过三年——创业使人头秃，创业使人衰老，创业使人散伙，创业使人度日如年。

他优雅地换了个姿势：“你伏击了我。”

“你冻结了银行账户。”马克说。

窗外的雨停了，乌云飞速散开，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一秒、两秒、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下。

爱德华多叹了口气，他和马克创造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社交网络Facebook，同时他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人生经验送给每个熟人。

不要和朋友一起创业。

他至今都在后悔自己冻结了银行账户，那天晚上——加州夜雨那晚他实在是太生气了，现实和电影里有一点出入，但大多数情景没错，马克迟到了一个小时来接他，而他拖着烂泥巴一样的身体在机场煎熬，回去以后看到肖恩和一群未成年女孩在他付钱的房子里狂欢，嗑得神志不清。

而马克为了缓和气氛，说出的那句“你的纽约实习怎么样？”直接点燃了他忍耐已久的怒火。

“我第一天就辞去了实习！妈的！马克！我告诉过你——”他感觉自己被忽略了，现在想起来，他当时感受到的情绪其实是恐慌。

格格不入。

拥挤的房间里，戴着耳机、不修边幅的程序员们专心致志地敲打键盘，绚烂的五彩转灯，随处可见的功能性饮料，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那栋别墅充斥着硅谷的气息，就是被爱德华多一直嗤之以鼻的、肖恩极力推销的“我们本应该这么酷。”

那栋带泳池的小别墅是他租的，Facebook是他和马克一起创建的作品，30%的股份都是他的，Facebook坚持到现在爱德华多萨维林基金支撑，按理说，他回到那栋房子就是回家。

可他穿着皱巴巴的普拉达，却感觉自己是一个异类，而肖恩挂着得意洋洋的微笑，炫耀着他刚刚替Facebook找到了一个天使投资人。

肖恩找到天使投资人、肖恩安排商务会议、肖恩阅读Facebook财务报告——

而他，爱德华多萨维林，才是Facebook的CFO！

“华多，你得搬过来，你不能在纽约，Facebook成长的速度超乎我们想象，现在已经占领了一百三十所学校，拥有三十万用户，分布在两个大洲……Facebook的一切都在这里，我怕你不回来，你就会被落下，我需要你来这里……拜托别告诉肖恩我说了这些，”

那是马克给他最后的机会，也是暴君罕见的服软，马克的语气很温和，混合着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无奈，他正在请求自己最好的朋友爱德华多回到自己身边。

但爱德华多什么也没听进去，他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句话。

【——你不回来，你就被落下了。】

我每天坐十四个小时纽约地铁，就为了给Facebook找到合适的广告商——而你说，我被落下了？

第二天，他冻结了自己的银行账户，账户里有一万八千美元，用于运转Facebook的服务器，对于当时的Facebook，冻结后续资金几乎是致命的。

爱德华多揉揉眉心，决定不再翻那些令他头疼的旧账，有点厌倦地说：“随你便吧，马克。”

“嗯。”马克又扔下一个雷：“我要到新加坡来。”

爱德华多暗道不妙，倦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地是针扎般的恐慌，他结结巴巴地：“不用吧。”

马克：“用。”

爱德华多垂死挣扎：“今天这通电话，应该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通电话，然后我要说再见，这是你这辈子听见关于我的最后一个单词。”

马克：“……”

爱德华多：“对吗？”

马克：“你说呢？”

说完，他一把扯掉了电话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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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