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6月中旬 加利福尼亚州 圣地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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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暑假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圣地亚哥的天空格外湛蓝,与大海相互映衬。刚下过雨的城市,阳光中夹杂着几分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海风裹挟着微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满欢愉。路面上,积水映出天空的模样,往复行人的倒影打乱了平静的水面,别具一番风味。
深夜,街道上的路灯投下一片暖黄色光影,水洼变得明亮起来。空气中依稀带有刚落完雨的潮湿气息,充斥在整个胸腔,又随着呼出的温热气体一同散去。树枝上的最后一滴新鲜雨水跌下,泛起一片涟漪。
些许是夏日的缘故,圣地亚哥的游客日益增多,海滩上,密集的人群从傍晚就持续着,欢声笑语的悠闲时光使人感到惬意愉悦,像极了冬日寒凉里那一束温暖。直至夜半时分,人群渐褪,给予了这片海一个呼吸的机会。
悄无声息的寂静夜色中伴随着几颗明媚星子,一位身着墨紫色星光长袍的老人骤然出现在街口,随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玩具大小的银制物品,对着安多利街道举了起来。很快,微弱的光亮变得刺眼。一盏、两盏……所有暖黄色的光源被压缩成一团,挤在这种叫做熄灯器的魔法用具中。老人半白的发丝在此成了唯一的照明物,他对着地面施了个咒语,让所有水洼消失殆尽,又扶了扶挂在鼻子上的眼镜,收好熄灯器后便沿安多利街道走着。
这阵步伐停止在一栋房屋前。安多利街道的房子整体上大相径庭,唯一区别它们的方法便是门口的立牌和自带的小花园。他来到安多利街22号,在这栋房子前,醒目钴蓝色的立牌上刻着姓氏“唐克斯”,这家主人似乎别有用心地在姓氏后贴了一张小贴纸。房子整体较新,裸粉色的砖墙在夜晚时同背景的天空融为一体,只有门前栅栏上悬挂着的鸢尾干花成了指引。
老人走上台阶,按响门铃。屋内的人接近同时地扭动把手,早已等候多时。
推开黑色大门,自然暖色调的客厅醒目而明亮。棕色实木地板上点缀着一张色彩丰富的欧式地毯,一张米色沙发占据了客厅的大部分面积,上面几个颜色鲜艳的抱枕并列着。沙发背后则是一张圆木小桌,浅黄色蕾丝桌布四周坠着白色毛绒小球,一盏明灯伫立其上,白色灯光打在橘黄色墙壁上,映照着墙面上几张照片的影子。
柏莎·唐克斯来到沙发背面,隔着玻璃窗环顾了一小会后便迅速拉上了波点窗帘,转身坐到沙发旁的红木椅上,说道:
“邓布利多先生,您来了。如您所见,真是抱歉。虽然已经夏季了,但按耐不住夜晚还是有点透凉。”
阿不思·邓布利多同阿德里安·唐克斯坐在沙发上,男人递给邓布利多一杯热红茶。
老人笑意盈盈地开口:“伦敦此时正值雨季,而加州阳光明媚,真是个好地方。”
“您的长袍,与加州的夏日夜晚及其般配。”柏莎望着老人墨紫色长袍上大小不一,正在移动的星盘笑着说。
“谢谢,这身长袍是我最喜欢的衣服。”邓布利多笑道,他那双雪亮的蓝色眼睛眯起来。
“对了,您来的时候没有被麻鸡看到吧?最近魔法国会貌似着了魔,管理得十分严格,差点就要没收我们的魔杖了。”说到这里,唐克斯夫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邓布利多笑着摇摇头,绑缠着头发的蓝色发带也随之摇晃,上面镶嵌的银灰色金属蝴蝶结装饰十分亮眼别致。
“放心吧阿德里安,我使用了熄灯器。”邓布利多抬起手指,指了指长袍的口袋,随后伸进长袍内侧,掏出一盒甜点出来,将一颗硬糖含进口中,说着:“这是柠檬硬糖,和夏天及其般配,二位要来点吗?”
“不了,谢谢。”唐克斯夫妇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美国魔法国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同麻鸡政府合作的国家,所以导致二者间关系一直处于僵局状态,最近知情麻鸡们的情绪高涨,出现了许多反对巫师的组织……”阿德里安皱起眉头,情绪略微高涨地讨论着政治问题。
“我们也对英国目前的局势有所了解,两个国家内部的矛盾性质截然不同。”柏莎接着开口。
“是这样的,最近不少人被立场问题所困扰。所以,我不得不加快一些工作的进度。”邓布利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
话毕,他转而将目光承接在不远处墙壁上的照片里。照片背景,是在灿烂夏日里一家盈满温馨灯光的麻鸡餐馆中,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这一瞬间,被相机定格下来。
照片上两位大人分别坐在女孩的两侧,各自握着刀叉,配合般地露出搞怪神情。孩童的笑容温暖而灿烂,犹如初绽的花蕾,眉眼间尽充满欢乐。伊莱恩棕色的发丝如同流淌的巧克力,柔顺而光泽,在餐馆风扇的轻风中微微飘动着。
柏莎注意到了老人的视线,补充道:“那是伊莱恩八岁的时候,那时埃德莫(伊莱恩的祖父)还没有去世……”
“看起来真幸福啊,这位年轻的朋友像极了克莱尔。”邓布利多语气愉快。
“埃莱莫经常向伊莱恩讲一些有关她祖母的事情,她一直熟记于心。”阿德里安嘴角轻笑道。
“先生,我们迫切地想知道,您对这个选择的看法是……?”柏莎·唐克斯收起了原本轻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转而双手环臂,她随意挑起自己的浅色眉端,切入正题。
邓布利多缓慢地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置于浅褐色玻璃茶几上,抬起右手,他的指尖摩挲着魔杖,接着在空中转动。转而承接三个人视线的,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木盒。木盒整体造型清秀文雅,色泽沉穆凝润,散发着岁月沉淀的韵味。盒盖四角椎以细腻的花纹,盒壁正中央则勾勒出一副精致典雅的凤凰。盒子落到邓布利多手中,他紧握了一下盒身,接着将它交给柏莎。
“咣”的一声,柏莎打开了木盒,将盒中物品取出——一枚戈尔迪之结,闪烁的金色外壳形成缠绕的绳索纽结,结上永远循环的曲线代表着“往复与流动”。柏莎细致地打量着将这枚类似胸针大小的图案,随后将它递到阿德里安手中。
“戈尔迪之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德里安发问着。
“这是克莱尔生前常常佩戴的,也是她的遗物。”老人扶了扶他那挂在扭歪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镜,语气凝重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按照她的意愿替她保管着,现在是时候归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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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霍普金斯是英国女巫师,她年轻时与纽特·斯卡曼德一同在霍格沃茨上学,两人是真诚的挚友。在毕业不久后,克莱尔满怀期待向往地来到美国,开启了在伊法魔尼的助教生活。正是这段时间内,她机缘凑巧地发现了这枚戈尔迪之结,查阅资料后发现,这枚纽结是伊法魔尼建校初期伊索·瑟尔弄丢的东西,里面蕴藏着巨大魔力。而这枚戈尔迪之结就好像魔杖一样,会着重挑选适合自己的巫师,并在一个特殊奇特的环境地点出现。自那之后,克莱尔将它串到金属链上,从而佩戴于手腕。
短暂幸福的助教生活结束后,她开始在美国游历,并结识了一位麻瓜——埃德莫·唐克斯,两人迅速相爱,并在两年后诞下一子,取名为阿德里安。从此一家人便居住在美国。
在阿德里安四岁时,克莱尔便受邓布利多之托,与纽特一起来到欧洲集结团队抗衡格林德沃,并在五个月后被巫粹党中的核心成员之一,格林德沃的得心助手——文达·罗齐尔亲手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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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它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柏莎轻蹙眉头询问道。
老人没有按部就班地回答问题,他的嘴角反而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寻味无穷的笑容。紧接着,他扬起雪白的长眉:
“这枚纽结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产物,但独特的是,它其中蕴含着的巨大魔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积淀逐渐消散,反而会暂时累积起来,等待着下一人的出现。”邓布利多顿了顿,接着说:“而伊莱恩,就是这枚纽结所选之人。”
柏莎怔了一下,一双明亮的深色眼睛里露出些许诧异,她张开口腔:“这与我们在信件上所讨论的话题有关吗?”
只见老人明亮的蓝色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溢满了温和的悲伤。
空气停滞了几分钟。
之后,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伏地魔,他正在英国集结自己的势力,开始了所谓的‘纯血复兴’活动,他们一行人随意使用不可饶恕咒,滥杀无辜,渴望成为魔法世界的主宰。人们开始畏惧他们,开始畏惧魔法。我们无法坐以待毙……”
“先生,无论您将要说什么,我们前往英国的决心已定。”柏莎眼眶中充满义愤填膺的泪水,泪珠盈睫,缓慢滑落至眼睑。
邓布利多回应道:“你们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因为我明白你们的决心。”
这必然是沉痛的,邓布利多再一次被勇气折服了,就像几十年前,一行义无反顾追随正义的人那样。
“伊莱恩,按照她的性子,一时半会估计接受不了。”阿德里安轻声叹息。
“我相信伊莱恩,她一定会理解的。”这位年迈的巫师在临走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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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事要跟你谈谈。”柏莎缓慢张开口腔。我顿了顿,咽下一口汉堡后,仔细观察了两人的面孔。他们的表情丝毫没有玩笑和恶作剧的意味存在。因为这不寻常的顷刻严肃,使我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容仿佛被雨天的一阵冷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令人察觉的担忧。
“是孟比菲斯教授向他们讲述了我的成绩吗?”我这样想着。
我的内心逐渐不安起来,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汉堡,咽了咽口水。周围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强烈,它们干扰着我的心绪。我抓了抓自己的衣角,语气稍些紧张地说:“什么事?”
而这一丝紧张凑巧被柏莎捕捉,她疑惑地说:“你怎么了?”随后捏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我额上的虚汗。
我瞬间开口:“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因为天气吧,有点凉。”
阿德里安听后将他的牛仔外套递给我,示意我穿上。我胡乱地将它披在肩上后便开口道:“究竟是什么事啊?”
空气寂静般停顿了几秒钟。
柏莎眼眸中闪烁着什么,而从我的视角看,只能看到她的棕色眸子中存在着快餐店顶灯的倒影,亮晶晶的。
她的喉咙动了动,然后张口说着:“我们打算去英国……”
“英国?暑假去旅游吗?”我骤然露出几分兴奋。
“不,是搬家。”
“搬到英国?!这……不是,等等,为什么呢?”原先存于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僵化,接着我皱起眉头,顿时褪去披在身上的牛仔服,将它还给阿德里安。
“原因……具体回家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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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现在的局势,你也有所听闻吧……”柏莎的声音在空旷的家中显得格外明亮。
我点了点头,嘴角向下瘪着。
“神秘人的势力日益猖獗了,我们无法眼看着食死徒滥杀更多麻瓜,无法坐以待毙。”阿德里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我的朋友们怎么办?美国这边所有的事物都要抛弃吗?”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哽咽。我反感他们这样做,即使这背后牵扯着至关重要的事件,但我依然不希望他们在没有商量的前提下做出决定,所有事情都是如此。
然后是一阵沉默。我低着头,努力遏制了自己汹涌起伏的情绪。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接着,两滴热泪滴在我的手背,一滴接着一滴,闪烁着无限破碎。
“只要你想,我们在今后的假期可以随时回来啊。”柏莎起身,来到我的身旁坐下,轻柔地拍打着我的背部。
我无法怀揣着伟大的情操促使自己尝试接受这样的选择,我只有适应它。在我的印象中,柏莎和阿德里安的决心一直坚如磐石,他们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就必须去做,他们会摒弃四周的嘈杂声,将烙铁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唯一一缕鲜明显露,它在空中跳跃、飞旋、接着起舞。
顿了约莫半分钟,一阵亲切自然的声音顺着敞开的窗户倏地传进家中。我渐渐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史密斯太太家的花园中。我们两家是邻居,老妇人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在花园中播放音乐,好让整条安多利街道的人都听到。卡伦独特的嗓音掩盖了夏日中人流嘈杂的交谈声,这首《昨日重现》(注1)愈发清晰,最终,我的脑海里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声音了。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s me sm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But they’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柏莎拥抱着我,指尖摩挲过我的发丝。她的怀抱宽广而温暖,这股力量隔着轻薄的衣布径直穿入我的心脏,充盈着我的世界。
“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回来。”她的声音沙哑但坚韧,再一次回响围绕在我的耳畔。
我微微倾身,轻轻地点了点头。母亲松开了我,我对上她那双与我极其相似的眼眸,看到了一汪泉水。我拭去那颗缓缓流过她脸颊的泪珠,嘴角扯出一个苦笑,终于开口:“太让人难为情了,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阿德里安也顺手带过了自己眼角处即将滑落的泪水,转即打趣着:“你们像是《艾伦秀》(注2)里那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柏莎随即抄起一个抱枕向他抡过去,可惜,对方太过狡黠,将身子一闪,躲过了攻击。面对这场面,我们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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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充斥着蝉鸣声。
伊莱恩在被窝中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的她无法入睡。她索性站起身,光着脚丫站在卧室的小阳台上。夏夜的凉风吹拂着她散落的浅棕色长发,裹挟着沙砾的气味,甚许微凉。女孩半蹲下来,将额头与脸颊紧贴在栅栏上,清醒片刻。
她的心中还是存在着那么一丝不情愿,难道为了一个未知的白浪一片的世界,就要舍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吗?伊莱恩想不通。前往那片未知的故土,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在那里,在那个学校,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这是她唯一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了克莱尔,那个只存在于她浅薄记忆中的祖母。更多角度上,伊莱恩觉得她们间存在着一张薄薄的膜,透过这层似网纱一样的透明,她只能看见对方的轮廓,最终只得无奈一笑,然后离去。但她愿意相信,那个只存在于记忆表面的女孩,也许会义无反顾吧。
只希望,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正义能在这个时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过了一会,她重新回到床上,痴迷的月光照耀着卧室的一角,她望着那个被点亮的角落,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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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恩坐起来,身下是沙石地。梦中的她来到一片沙石海滩,寒风凌厉,太阳高高悬挂。但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伊莱恩站起身来,环顾半圈。大海,海岸线,沙子,石头;长草,沙丘;沙丘背后的平地;平地后的茂密树林。目光收回,眼前依旧是这片大海。
这片海,平静得诡异。
她拂去腿上、手臂上和头发上的沙子,然后再拂去手上的沙子。她看着沙子从身上扬起。
伊莱恩漫无目的地向那片密林前进着,走着走着便开始奔跑,白色长裙也随着流动的风拂过空气,拂过时间。从大海通向林子的那条小路绵延而去,她攀上山坡。密林咫尺可及。在她准备再一次抬脚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一个女孩?
是的,一个留着黑短发的女孩越来越向她靠近。她们打扮相似,那名女孩伸手蹭了蹭自己的白裙,随后伸出手掌。
“我带你穿过这片林子吧。”她的声音围绕着整片白茫茫的天空,穿过脑海。伊莱恩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们溜了进去,树荫下的地面铺满了树叶,落叶在伊莱恩的脚下感觉又干又结束,低处的树枝上也缀满了树叶,绿油油的。她们貌似一直在奔跑,踩过每一个角落的树叶,抚摸过每一个角落的绿意。终于,密林的出口就在眼前浮现,这一次,伊莱恩跑到了女孩的前面,带着她一起朝向不远处奔跑着。
天突然热了起来。她们放眼望去,是一片绚烂的花海。伊莱恩踩着地上刚露出新鲜绿色的地藓向花海深处走去,无数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沁人心脾。那位女孩早已放开她的手,跑到不远处蹲着做些什么。伊莱恩回过视线,望着花海中央的那颗老树,最终喃喃着些许话语。
霎时,她感到头上有了重量,伸出手,摸到了额上的花环。
“你是谁?”伊莱恩那道惊奇的目光替她询问着。
“你认识我,你再稍微回想一下。”女孩的声音清朗、欢欣,悠扬,仿佛是生命固有的召唤。
“我认识你吗?但我想不起来……”
只见女孩双手背后,笑了笑。她的笑容如风如流,似是朝阳或落日那般缤纷。
远处的鸽哨声时隐时现,平缓而悠长婉转。
伊莱恩没有听到那位短发女孩还说了什么,她最终只在梦里看到了自己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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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后,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枕头上多出了几道泪痕。而我的手心里,那枚戈尔迪之结安恬地横躺于此,就像沙漏瓶颈里最后快要漏完的那些颗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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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昨日重现》(Yeaterday Once More),卡朋特乐队于1973年发布的歌曲,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欧美经典的英文歌曲之一。
注2:《艾伦秀》,2003年在美国电视台播出的一档脱口秀节目,由于时代需要,作者将年份更改到了七十年代。
迟来的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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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