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星光恰似你 第11章 生病

“姜安？”瑟琳娜听姜安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怎么了。

“嗯？没事。”姜安回过神，“你们这里很漂亮。”

瑟琳娜有时会觉得姜安太过无趣了，你和他聊天，他好似在神游，灵魂早就不在此刻停留了。叹了口气，瑟琳娜拉着他跑上了阁楼。把天窗打开，她很快就带姜安跑上了房顶。

“看，这边是不是距离天空很近？”

“确实。”姜安一抬头就看见温柔的云与湛蓝的天，晴空万里。

今天没有下雪，但前两天积在屋顶的雪还没清扫。姜安用手轻轻一捧就能捞起一手雪，不一会就会化作一汪水。

他没有坐下，蹲在房顶上，怕把裤子打湿。瑟琳娜嘲笑他太过娇气，施个防水防湿咒就解决了，姜安没有反驳，只是等着她被冻得站起身来。

姜安想的是对的，瑟琳娜果然很快就站起身说她的屁股冻得没有知觉了。

“姜安，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天空呢？”瑟琳娜抖了抖，缩在一边问。

“不知道。”姜安回答得干脆利落。

瑟琳娜搓着手，呼呼地呵气：“我小时候生气会爬到房顶上，一坐就是一整夜，晚上的时候就会有很多萤火虫飞来飞去，我就感觉星空也在我周围飞，我可好奇了，为什么萤火虫可以飞，我们不可以呢？

“后来爸爸给我买了一只儿童飞天扫帚，我就成天在这院子里吱吱呀呀地飞。有时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痛，爬起来就继续飞。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一生气，我就要上屋顶去抓几只萤火虫，只可惜一只也没抓到过。”

姜安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打断一下，萤火虫不是四季都有的吧？”

“对啊，”瑟琳娜笑嘻嘻地继续说，“我现在已经知道啦。但那个时候我怎么知道会是我的爸爸妈妈在下面哄小孩呢？我妈妈通常施魔咒，而我爸爸不会，他就呼叫妈妈。”

“真好啊。”姜安有些感慨，他在孤儿院从来没有过这些经历。

瑟琳娜忽然意识到自己讲这些并不是很合适：“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姜安温柔地指着天上的一朵云胡说八道，“因为它长得不像萤火虫吗？”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瑟琳娜被姜安这么一搅和，歉疚的心情都搅和没了，她一时不知是该哭该笑。

“好啦，别把我想象成脆弱的洋娃娃啊，我又不是没体验过一样，总不能我是梅林凭空创造出的小巫师吧。”姜安试图解释一下自己，却不想瑟琳娜更自责了。

这下，瑟琳娜这张脸完全充斥着的情绪，是极懊悔的样子，似乎为自己这张嘴一天之内能连戳人两个伤口，瑟琳娜简直想把自己的嘴封起来，叫你说话不过脑子。

若是姜安生气，瑟琳娜或许还能原谅自己，可是像姜安这样什么也不说，甚至替她宽慰自己，反而让瑟琳娜的良心更加隐隐作痛。

“我可能没有说过，但是我天天晚上看书就是因为他们天天给我念睡前故事。”姜安耸了耸肩，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

瑟琳娜忽然意识到其实姜安既不因为他是孤儿自卑，也不因为他是孤儿而困扰，他并不难过，只是感慨。通常会真正让他困扰的正是瑟琳娜的抱歉，虽然瑟琳娜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还是不可避免地习惯性地这么做了。

“下雪了。”姜安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我刚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就是雪天，院长妈妈带着我去和小萝卜头们打雪仗。”

“你那个时候不难过吗？”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姜安的话既平静又坚定，“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从来没当他们离开过，人要揣着幸福的生活往前走，然后痛苦的记忆就会被慢慢抚平，如果不把它们想得太深刻，你自然也就不会在以后因他在深夜里辗转。起码我现在一想到爸爸妈妈，会是深夜昏黄的灯光和读故事的声音，会是去野餐捞了一口袋蝴蝶回家。”

姜安转过头发现瑟琳娜居然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瑟琳娜，你怎么了？”

瑟琳娜一抹眼泪，微微带着些鼻音，一张娇小的脸缩在围巾里，只露出棕红色的发旋：“我只是觉得很感人，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吧。”

姜安笑了，意识到氛围不对，他下意识地决定岔开这个话题：“对，所以你作业写完了吗？”

“诶？”瑟琳娜止住了悲伤的情绪，泪滴卡在了眼里，她不能理解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但仍旧诚实地告诉了姜安没有。

姜安又问瑟琳娜：“那你怎么不想想返校考试呢？那个可比这个让人难过多了。我是说，如果你魔法史拿不到A的话。”

“姜安！”瑟琳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说，“我早就规划完了好吗！魔法史，魔法史我也……补得差不多了。谁像你一样根本就没有想好之后的假期安排。”

姜安听见她这么说也不恼，就侧身看着瑟琳娜一直笑。

“瑟琳娜？你怎么又跑到房顶上去了。”格雷一回家就看见屋顶上蹲着两个小雪人，“快把尤金给带下来。”

“他不是尤金！”瑟琳娜大声喊。

“那就快把你不知道从拐来哪来的小伙子带下来吧。”格雷皱了皱眉，朝瑟琳娜招招手，“快给爸爸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

“好吧。”瑟琳娜扯着姜安就往下跑，姜安差点没被她吓一跳，以为瑟琳娜她要直接跳下去，没想到瑟琳娜从屋顶的侧边一拐，顺着滑梯就滑到了后院。

姜安踉踉跄跄地被瑟琳娜扯着跑，倒不是姜安跑不快，只是但凡他跑快些，他就会一下撞上瑟琳娜。

“瑟琳娜，你松开，我自己能跑的。”姜安甩了甩手，瑟琳娜果然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从后院走到前厅，格雷已经等在那里。他看了姜安一眼，就没管他，目光落在瑟琳娜身上：“怎么有客人来也不说一声？就带着他往房顶跑，滑下来怎么办？冻坏了怎么办？你的脸已经冻红了，尤其是鼻子。”

瑟琳娜点头如捣蒜，听见格雷关心她，就嘿嘿地笑。格雷拿她完全没办法：“快坐下喝茶，手怎么这么冰。”

瑟琳娜坐下拿了一杯推给姜安，又拿起一杯捧着喝，小口小口地喝：“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是说要去做研究吗？”

确实，格雷在整个假期几乎都是无所事事，但以瑟琳娜的经验来讲，格雷去做研究的话，基本几个月都要消失了，这回早上出去下午回来的还真是不常见。

“选题谈崩了，该死的，拿选题骗我还想我继续跟着做？门都没有。”格雷把这事一笔带过，又把话题落回到姜安身上，“他是你同学？哪个学院的。”

“拉文克劳，和尤娜一个学院。姜安可厉害了，上学期是他拿了第一呢。嘿嘿，爸爸，我带他来家里玩，没问题吧？”瑟琳娜说。

“嗯，你都敢带过来，能有什么问题？”格雷瞥了瑟琳娜一眼，“跟他家里人讲过吗？少让人家找不到还担心。”

瑟琳娜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笑，格雷这就知道答案了，没说。他叹气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拐尤娜他们也这样，拐杰里、伊莲也这样，我次次说，怎么还是不记不住。”

“说过了，”姜安出人意料地出声，“我和院长妈妈说过了。”

“那就好。晚上留下来过夜吗？算了，就算你没这个打算，塞琳也会让你留下了陪她捣鼓实验的，我还是让露米娅收拾一间房间出来。露米娅！”格雷碎碎念着。

“麦克唐纳先生回家了吗？露米娅真高兴，可是露米娅还没有做好晚饭。”露米娅从格雷身后窜出来，粉色的围裙裹在身上，它睁着溜圆的眼睛，看起来稍稍有些吓人。

姜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贴近瑟琳娜小声问：“你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瑟琳娜矢口否认，“请你做实验怎么可能只找一次，不多做几次都对不起你的脑袋。所以你来不来？”

姜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要做什么？”

“地图，霍格沃兹的地图，那种可以显示所有人在地图上的，还有……”瑟琳娜兴致勃勃地要介绍他们待完成的实验。

“等等，你是说活点地图？”姜安迅速抓住关键词，问。

“什么活点地图？”瑟琳娜迷茫地看着姜安。

姜安沉默了一下，说：“你不知道？我以为按你成天关禁闭的程度早该在费尔奇那发现有张活点地图了。”

“可是我一般都是被斯内普关禁闭啊？除了在处理药材就是在处理药材。哦，对你说的活点地图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被斯内普移交给费尔奇，算了，这不重要。活点地图就是基本和你描述的地图一模一样的一张地图，放在费尔奇办公室里，因为它上面显示的人就是一个个活动的小点，所以我就叫它活点地图了。”姜安解释道。

“好吧，”瑟琳娜抿了抿唇，“那你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吗？”

姜安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一直想搞懂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试试。我相当感兴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诶？可是你没拿活点地图去研究吗？”瑟琳娜诧异地问。

“那个啊？我只在费尔奇办公室研究了一下，没拿出来。”姜安坦然地说，“所以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额，哈哈，我们还在准备工作阶段，你总不能指望刚入学的小巫师就能做出地图吧，那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呢。”瑟琳娜心虚地说。

“那你打算在哪做这个？”姜安只是好奇他们的进度进展到了哪里，什么都没开始他反而还更加高兴，因为他可以完全参与这个过程。

“阁楼？”

“那我们不过去吗？”姜安和瑟琳娜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现在？等下，我去图书室把尤娜和尤金拉过来。”瑟琳娜立刻往图书馆的方向走过去，姜安跟着瑟琳娜走了。

等格雷安排完以后，露米娅就闪身消失了。

格雷转身想叫瑟琳娜带姜安去花园逛逛，却发现瑟琳娜和姜安人已经不见了，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反倒被气笑了：“算了，随她去，管她的。”

“尤娜，你猜我把谁带来了。”瑟琳娜推门而入，大声说。

“聪明人。”尤娜又翻过一页，迟了一会才把头抬起来，这就看见瑟琳娜领着姜安进来了，她的话一点没说错。

“嗯，这样说的话也对。”瑟琳娜接受了尤娜的说法，也凑过去看书，“可以制作魔药测试魔力流动……这有什么？哦，尤娜你是想……”

“通过魔力流动来显示霍格沃兹的巫师，就像是踪丝”姜安立刻明白了，但是他有一个疑问，“那费尔奇怎么办？他是哑炮。”

“我们可以先解决了这个以后，再解决费尔奇的问题。”尤金从瑟琳娜身后冒出来，还抱着一大摞书：《炼金术对制作魔法物品的重要作用》《如何使用炼金术》《千奇百怪的魔药》等等。他看见瑟琳娜边上的姜安，笑道：“唔，拉文克劳的安也被你拐来了，我一早就听人夸过他脑袋聪明，没记错你上次是考了第一吧。你好，我是尤金。”

“没事，你不介绍我也认识你的，你很有名。”姜安还满心在尤娜那本书上，随口回道。

“哈哈？那看来和杰里打了一架也不完全算坏事？”尤金尴尬地笑笑，把书放在桌子上，连带着瑟琳娜也有些尴尬。

姜安这才意识到他的话被误解了，确实尤金和杰里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打一架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眨眼就飞遍了整个霍格沃兹，姜安也有所耳闻，然而姜安却不是因为这个知道他的。

姜安知道尤金是因为：他在斯莱特林的风评出乎意料的好，尽管他和格兰芬多走得如此近。这是极出人意料的。

“并不是，我认识斯莱特林的人，你在斯莱特林很有名。”

尤金和姜安相处得出乎意料的愉快，起码他们有问题是在辩论，而不是试图拔出一个魔杖让另一个倒下，瑟琳娜无奈地想。

当第二十四次姜安和尤金因为某个问题争起来时，瑟琳娜又怀疑了一次他们在吵架，可十多分钟后他们又和好如初地开始画图。

好吧，或许我该习惯他们的相处模式，瑟琳娜想。姜安已经把图画好了，除了楼梯的地方空了出来。

他们准备了好几张不同材质的纸作为载体，姜安正在做最后一张——羊皮纸。尤金和他分工合作，尤金很快把他做的拿过来，垒在姜安旁边。姜安不看还好，一看简直要气撅过去。

“不是说好了把楼梯空出来吗？你不能把保证到时候我们真的能够用这个来展示楼梯的变动，你那样弄只会影响我们看图。”

“你得留出些空间为我们之后的设想做准备，这样才能完善它。果然就该按我最开始说的，等我们把它的原理都弄懂了以后再开工。”

“谁和你说好了？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没有必要每个设想都实现，如果会影响的话，不要加上去就可以了，霍格沃兹待了这么久，你不会连个楼梯都不会走吧？！”尤金反问他，“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我们最终目的只是做出可以显示所有人的一张霍格沃兹地图而已！”

“如果你不打算做这个的话就应该在最开始说清楚，而且如果我们的目的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现在最有效率的做法应该是去费尔奇办公室拿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出来，大喊‘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那个更快些。”姜安冷着脸说，“当然你要用那个的话我也绝不会感到奇怪。”

“你在讲什么东西？”尤金正打算反驳姜安，忽然桌子上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浮现出墨迹，一点点移动起来，紧接着整张羊皮纸上浮现出霍格沃兹的景象，一个个移动的墨点似乎能够窥见如今霍格沃兹的全貌。

“活点地图？”姜安愣住了。

尤金看着那张完善程度比他们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地图，诡异地沉默了，在看见这张地图前，尤金没想到他会赞同姜安的观点：“你说得对，我们是该做些别的，不只是会动的楼梯，不然和这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它。我们得确定需要加些什么功能，该死的，地图需要什么特别的功能……”

“活点地图为什么会在这？”姜安怀疑地问瑟琳娜。

“姜安，我们必须……”尤金喊姜安。

“等等，等等，”姜安敷衍地应付着尤金，“瑟琳娜，你该不会因为它摸起来感觉很棒，所以觉得适合……”

“啊，哈哈，对，本来我是想拿它做地图的，它的质感很棒嘛。”瑟琳娜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它是活点地图呀，但是姜安你可以研究它了，是不是很棒？”

“对。”姜安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找到了！”尤娜突然说。

瑟琳娜以为尤娜找到了什么关键，立刻转过头去看尤娜，而尤娜却没什么表示，她疑惑转了转头，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盯着她看。

还是尤金先反应过来，他问尤娜：“你找到笔了？”

“嗯，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尤娜点点头承认，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有些尴尬地问，“你们不会以为我找到什么特别的咒语了吧，比如什么能够显示霍格沃兹所有人的咒语？”

“不，我只想问一下尤娜你的进度到哪了？姜安说你看得很多的书，他可能看过，重了的话就是浪费时间了。”瑟琳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扯了一下姜安的手，“对吧，姜安？”

姜安点点头说：“对。”

尤娜松了口气，把手上的书举了起来：“没关系的，我已经没在找占星学，魔药学的书了，我翻的是古代如尼文，我知道姜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太难了。”姜安侧过身，决定还是先研究一下活点地图，“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看一下活点地图吧。”

瑟琳娜松了口气，也打算开始做魔药了。紧接着她被姜安戳了戳胳膊，瑟琳娜听到姜安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瑟琳娜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要窒息，所以只有她以为尤娜找到了关键？天呐，她还以为，最尴尬的会是姜安呢？

因为姜安会不知道该回什么话，结果姜安根本就没误会。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尴尬？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担心？难道只有她想太多，瑟琳娜怀疑地审视自己。

“额，瑟琳娜？”姜安担心地看了瑟琳娜一眼，“你不想说吗？好吧，那我不问了……尤金你把活点地图给我放下。”

“不是，我刚刚只是走神了……”瑟琳娜正想回答姜安的问题，忽然发觉尤金和姜安在抢活点地图，一边抢一边互不相让地试图说服对方。

好吧，看来姜安暂时不是很需要她的解释。瑟琳娜点火，开始搅拌魔药，津津有味地看着姜安和尤金吵架。有一说一，看习惯了瑟琳娜居然觉得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