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逃离宇宙 第2章 灰眼睛的外星人

卡瑞娜瘪着嘴翻遍了所有的木箱，再一次确定那个灰眼睛的外星人偷走了她的“观察者一号”。

指挥总部失窃外加没能惩罚小偷的愤怒全部被卡瑞娜发泄在笔尖下，她在笔记本的空白页画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人。

“黑色的头发—”

“灰色的眼睛—”

“苍白的脸色—”

“温暖的皮肤—”

“穿着睡衣—”

“打架很弱—”

卡瑞娜在最后一条下用铅笔犁下了几道深沟，继续完成她的“外星人记录档案”。

他古怪的力量似乎能操控引力、会受伤、有着类似心脏的器官。她的词汇量还不足完美表达她的想法，但没关系这本图文并茂的外星人笔记是只属于她的秘密。

铅笔的末端抵着下颚，卡瑞娜在出现原因那一栏停顿了很久，她思索着近日一切不寻常的事，最终画下了几颗流星。

外星人在英仙座流星雨后出现在她家的阁楼，流星雨中藏着他的宇宙飞船。

证实外星人存在并自认为揭开宇宙秘密一角的卡瑞娜满意地合上了笔记本，她不再为失去了“观察者一号”而生气，换作是她看到外星人的宇宙飞船也会想要带走一些纪念品。

那架漂亮的飞机是她央求爸爸给她做的，先前不少孩子都想要用自己的玩具和她交换，它配得上成为地球与外星生命的外交礼物。

卡瑞娜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在自己的专属指挥台（那个放在地毯上的小木箱）上铺开完成了一半的星图。就当她准备用铅笔画上夏季大三角时，她听见了汽车喇叭的响声从窗外传来。

这是她的母亲告诉她可以下楼的信号。卡瑞娜丢开手里的铅笔，连忙从阁楼地板上爬了起来。

她的母亲艾琳.沃克是一名经验老到兽医，村里的人遇到任何问题都会来找她帮忙。今天她则是要赶去牧场检查新生的小羊羔们是否健康。

没人不喜欢小羊羔。奔上副驾驶座的卡瑞娜扣好安全带，认真聆听着母亲的叮嘱并乖顺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到处乱跑，一整天都会老老实实跟在母亲身边。

卡瑞娜没有注意到，她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被三楼阁楼窗边一双灰色的眼睛看了去。

西利安望着黑色的方盒子装着那个麻瓜越走越远后便收回了视线，他像昨日一样手里捏着星盘，环顾打量着这充斥着麻瓜物品的阁楼。

至少今天不会有蓝眼睛巨怪冲上来咬他一口。西利安将星盘放进口袋，大着胆子在阁楼里走来走去。

胡乱堆放在箱子里的彩色蜡笔弄脏了他的手指，藏有布谷鸟的挂钟时针被他调快了一个小时，他将角落里一顶偏大的鸭舌帽戴在头上，鼻尖还能闻到上面的淡淡机油味。

要是他的祖父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西利安想要从果酱瓶中拿出蒲公英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僵硬地取下头上的帽子、拨正了时针并找到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擦去了五彩的蜡笔印。

他不应该这样，麻瓜的东西不值得他好奇，一个高贵的巫师只会对麻瓜们嗤之以鼻。

今天他过来是要给那个野蛮的麻瓜一个教训，他要让她知道麻瓜不应该伤害一名巫师。她足够幸运今天能够逃过一劫。

西利安在地毯上坐下，这狭小的木箱根本算不上什么指挥台，他无聊地翻开了被丢在地上的笔记本看到了那页外星人档案。

被强调的“打架很弱”让他的脸上浮现出血色，被一个麻瓜女孩留下这样的印象着实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那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麻瓜女孩的进攻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作弊了！

盘旋在心底的幼稚情绪让西利安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铅笔，划去了那条让他心情不快的评论，他另起一页，用明显端正不少的笔迹开始撰写麻瓜行为准则。

“不准贬低巫师。”

“不准伤害巫师。”

“不准评价巫师的穿着。”

“要发自内心地尊敬巫师。”

西利安写下最后一句话，他心情颇好地帮无知的麻瓜少女补完了星图，不过他确实有些意外野蛮的麻瓜竟然也能记下星图并且还猜测他们相遇的原因是三天的流星雨。

秒针掠过11点的方向，五秒之后西利安感受到口袋里星盘的鸣动，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阁楼，不明白心里浮现出的类似遗憾的情绪源自哪里。

大概是因为不能亲眼看见那个麻瓜女孩阅读准则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吧。

卡瑞娜发现灰眼睛外星人来过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先是诧异地看着被补完的星图，随后发现了对方大摇大摆留下的行为准则。

她明白“麻瓜”这个词是灰眼睛外星人用来称呼她的未知名词，并且他们用着相同的文字，他还称呼自己为巫师。

巫师？卡瑞娜想起万圣节时戴着高帽拿着扫帚的虚拟形象，比起外星人，巫师可逊太多了！

何况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魔法这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存在。可能灰眼睛外星人和他的同类们都喜欢用巫师作为自己的代称，又或许他们的母星是一颗名为“巫师星”的未知星体。

她在笔记本上时不时写下自己的猜测，接连不断的奇思异想让她后悔错失了当面询问灰眼睛外星人的机会。

睡前她决定明天要在阁楼里用枕头和床单搭建一个隐蔽的观测位，记录外星人的更多秘密。

很显然卡瑞娜的反应和西利安想象得截然不同，他幻想着卡瑞娜在得知自己伤害了一个巫师后感到惶恐想要弥补，等下次见到自己时，她会比小精灵还要毕恭毕敬地接待他，祈求自己的原谅。

虽然两人想的事情相差甚远，可当天晚上睡着之前，他们都产生了想要快些与对方见面的想法。

每天晚餐前他都被要求在书房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纯血巫师家族继承人必备的知识，当他父亲推开房门时，西利安正想要从口袋里拿出星盘。

西利安站直身体，低垂着头聆听着父亲的教诲，荣耀、历史、复兴这些词从他出生开始就紧紧缠绕着他，他并不愿意告诉祖父和父亲，其实他不太明白那些词的意思，但他不愿意让家人对他感到失望。

他的父亲离开后，西利安在原地站了会儿，确认父亲不会折返后才把手伸进了口袋。当他的手指碰到黄铜边缘那刻，星盘的光芒裹住了他。

木质地板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吱呀声，当发现那个麻瓜女孩并没有出现在阁楼中时，西利安的期待减弱了几分，当他的目光触及躲藏在几个垒起的木箱后的白色布料时。他心里低笑着，径直走了过去。

意外的是，那些白色布料无非是洗好的旧床单。

“你上当了。”麻瓜女孩卡瑞娜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西利安快速地转过身，见到了那双蓝眼睛。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都没有动作，灰色和蓝色交错在一起彼此打量，里面充斥着相似的好奇和犹豫。

卡瑞娜瞧着西利安及地的长袍外套，皱眉说：“你的睡衣能够让你穿梭在宇宙中吗？”

西利安不满地回嘴道：“这不是睡衣，这是我的长袍。”

“它能抵御高温吗？”

“多高的温度？”

“几千度，或者几万度？”

“当然不能，但——它能抵御简单的咒语。”

“咒语？”西利安原本微弯的脊背挺直了起来，他发出一声哼笑注视着迷惑的麻瓜。

“是的，它可以抵抗魔咒的攻击。”

“你不是外星人？你是个巫师？”西利安不明白卡瑞娜脸上突兀的失望，他以为卡瑞娜并没有认真阅读他留下的讯息。

“我当然是个巫师，而不是那什么愚蠢外星人。”

“外星人不蠢！糟透了你居然只是个巫师，我今天本想要去游泳的！”卡瑞娜的懊恼让西利安产生了几分气恼。

“就是很蠢，你这个连星星都认不全的麻瓜！”

“你偷走了我的飞机，我本来以为它会是我送给外星人的礼物！把我的飞机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西利安在心里重复念着飞机地读音，那被他藏得隐秘的麻瓜造物的名字叫作飞机。

“我不是小偷，我是一个纯血巫师。”这和一直以来祖父他们说的不一样，一个不会使用魔力的麻瓜并不在乎他的魔法，她只在乎什么外星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巫师，那都是骗小孩子的东西。”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西利安不服气地提高了音量，如果他满11岁，拥有了自己的魔杖就可以施展几个厉害的魔咒教训一下这个麻瓜。

卡瑞娜跺了跺脚，不开心地说：“既然你不是外星人，那你快些回去吧。”

“我回不去，我要在这里待满一个小时才能回去。”西利安涨红脸粗声说道，“你以为我很想来这种怪地方吗？”

“那你就出去！”

西利安的胸膛起伏着，一切的发展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瞪着卡瑞娜，卡瑞娜则是冷哼了一声侧过脸，自顾自坐到了自己的木箱后。

过了一会儿，卡瑞娜闷声说：“好吧，你可以待在这里，但你不能打扰我，不然——不然我就——”

卡瑞娜迟迟没有想出合适的惩罚办法，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到角落的西利安，嘀咕了一句：“反正别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