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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安正仰头注视着一副壁画，壁画里一条羊肠小道延至尽头，两侧植被围绕，大量的留白显得空虚。
木质地板由远递近地咯吱声无言通告他等的人即将到来，声音在他的附近戛然而止，赖安没有回头。
“你在看什么？”声音的主人问道。
“一副壁画，它太空旷了。如果在下笔前就想好作肖像画，结果兴许不会那么遭。”赖安回应。
那声音没有再做回复，赖安转过头来，一位白发老者正低头看他，像是透过他看什么人。
赖安眨眨眼，继而向老者致以问候：“你好，邓布利多先生。我的母亲向我提起过你。”
“我感到庆幸，小先生。你知道的，这里总会有些耳朵很聒噪，你愿意到其他地方吃一块柠檬雪糕吗？”邓布利多微微弯下腰来低声询问。
赖安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肩上冲着邓布利多叫了声的纯白双面猫征求允诺：“他也可以来吗？”
“为什么不呢？”邓布利多轻轻朝他眨眼。
他看着母亲的旧友顺而自然的点了点头：“我很乐意，先生。”
邓布利多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赖安跟随他离开了猪头酒吧，临走前阿不福思还在柜台擦着永远擦不净的木杯，他向他道别，可惜只得到了赖安推开门后神情古怪的一瞥。
赖安跟在邓布利多右侧往后一点，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闲聊起琐事来倒是他开的口。
“柠檬雪糕好吃吗？你好像很喜欢。”赖安仰头看他。
邓布利多仿佛在思考着回味柠檬雪糕的味道，为他做出一个答复：“麻瓜们的一种甜点，我的确很喜欢，但言语并不能带来身临其境的味蕾，不过我想你会喜欢的。”
“也许我会的。”
“那您一直都在这吗？”赖安又问。
邓布利多摇头，轻声道：“偶尔也会回戈德里克山谷织羊毛袜。”
接着赖安玩着双面猫的尾巴便不再吭声了。
他们来到了一间足够隐蔽的房屋内，四周亮堂，阴暗不再。正门的斜对面摆放着桌椅，邓布利多为他拉开一张椅子，而他坐在了左侧轻念着咒语在赖安面前变出了一盘柠檬雪糕。
呆在肩头的双面猫这时才跳下肩头，跃到桌面凑上前去嗅了嗅那一盘散发着微微冷气的柠檬雪糕。
“奇特的小家伙，它叫什么名字？”邓布利多为它的面貌感到惊讶。
赖安端坐在椅子上，捋了捋双面猫在外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毛发，抿了抿唇：“雅努斯。”
“……好名字。”
邓布利多缓了一时间才回应他。
“先生，”赖安收回撸猫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如果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空气一时间凝固下来。邓布利多在知晓自己的弟弟遇上旧日友人的遗孤后迅速奔往猪头酒吧，而年近百岁的老人在面对仿若旧日友人的面孔竟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看着仿佛记忆里重叠的眼睛，万千杂念化为一声叹息，又惊叹于友人遗孤的早熟。
“我想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邓布利多的眼里藏着赖安这时看不懂的悲伤。
赖安思考着话中的含义，斟酌片刻：“如果您是指从诞生到现在，我想是的。”
“孩子，我想告诉你的是，”邓布利多双手交握搭在桌上，放缓了语气，“你的母亲将你交付于我，拜托我抚养你长大，我不清楚你的选择，所以我想把选项交给你。”
“……”
赖安还是像来时那样脸上没有变化的看着他。
“这是你的权利，赖安。”邓布利多补充道。
赖安张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吐出来：“我并非有异议，先生。如果你们有需要随时可以将我安排妥当，我的意见无关紧要，况且我也没有类似的倾向，一切交给你们，先生。”
邓布利多摇摇头，看上去有点疲倦：“建议我先吃一块吗？”
他是指桌上有些化了的柠檬雪糕。
“当然可以，先生，我并不介意。”他从露面到现在的第一抹浅笑，随后又消失无踪。
邓布利多尝了几口，向赖安点评：“坏了的柠檬雪糕总是口感不太好，有些过于酸了。”
没有得到回应也没关系，他轻轻叹了口气，隐藏到最后的心思才显露出来。
“你最后一次遇上你的母亲是什么时候？”邓布利多问。
“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赖安没有犹豫，紧接着像是知道他下一个问题一样，他说，“她就被世界吃掉了。剩下的我不能说，先生，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邓布利多摩挲关节的手指一顿，赖安一双明晃晃地蓝眼睛凝视着他，像午夜的深海，他心惊地同时又感慨自己来得早。
他像变魔术似的从袍子里摸出一把太妃糖，朝赖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发：“想太多人是会变迟钝的，吃点甜的吧。”
赖安接住了那一捧太妃糖，好在他没有脱下黑斗篷，身上还有处装。雅努斯趁机钻进了兜里。
“既然如此，我们该走了。”
邓布利多看了眼窗外的日光，抬起手臂示意赖安搭在上面，天旋地转赖安顿时一阵恶心，好在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太久，睁开眼便是一处陌生的街道。
“这里是萨里郡的一座城镇，在你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请带着居住吧。想来费格太太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毕竟我们聊了很久。”他们站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小巷里走出，没人在意这里是否多出了什么。
邓布利多带着他敲响了一处房屋的门，哪怕是隔着一块厚重的木板赖安也能清楚地闻到里头满屋子卷心菜的味道，看着邓布利多一脸平常的神情，他猛地陷入沉默。
门缝敞开，果不其然一股卷心菜气味扑面而来，赖安被气味熏的眼前一黑，一天没进食的肚子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差点没控制不住面部的肌肉。
门后是头发花白，脚穿格子尼厚拖鞋的老人，手腕上的网袋随着她的频率摆动叮当当的作响，一只虎斑猫蹭着她的脚腕不时发出咕噜的声音。
“噢，是您，邓布利多先生。还有你，孩子，快请进。”她肉眼可见的欢喜。
“午好，费格女士。又要麻烦你了。”邓布利多颔首。
“哪里的话呢？”她侧过身为他们让道，屋内的摆设呈现在赖安眼前，几双猫眼齐刷刷看过来，纷纷竖起毛来。
“……女士，也许他们不喜欢我。”赖安沉默。
“叫我费格太太就好。它们有时的确不爱听话。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费格太太捞起那些怒视赖安的猫咪放到远处，一边问他。
“我叫赖安，赖安·格林威治，费格太太。”赖安同邓布利多一起踏入这屋内。
壁炉不曾燃起，皮质沙发上放置着未完成的织线和毛毯，窗户处两只猫趴在垫子上晒太阳。
费格太太弯腰告诉他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好，在二楼走廊前走第三间。
赖安看了明显有话要说的大人两眼点点头应了一声，抱住试图要和费格太太的猫掐架的雅努斯走上楼梯，推开了第三间的房门。
一间通风尚好，阳光泻入的房间，衣柜与桌椅配套齐全，不须多其分辨就能看出其中的良好用心。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将旅行皮箱安放在桌面上，整个人仰面躺在床上，倒是兜里的雅努斯没扒稳摔了个七荤八素。
赖安一路上没说的是，他这个月是一路从匈牙利赶回苏格兰的，由于货币不足完完全全是日夜不停风餐露宿。
我还能再撑一会儿。这是他放空了脑袋前的想法。
他醒来时外头已经是落日时分了，邓布利多先生早已离开，费格太太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中意的菜肴，告诉他晚上兴许有比他小的孩子来过日。
那人是谁呢？赖安想不到。
哈利也想不到，在一个扫兴的生日天被丢到邻家后遇上了以后的竹马。当费格太太告诉他自己收养了朋友家的孩子时，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熟悉的卷心菜味被炒菜的调料香味代替，未点燃的壁炉边坐着一位比他没多大的少年，靠着背椅翻阅着哈利看不懂的异文书籍。
赖安在推开门后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哈利顿时变得拘谨起来，拽着比自己身形大了一圈的T恤一角，手心冒出汗来。
哈利展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你、好，我是哈利，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
那人看着他，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总之他合上了那篇书籍离开了座位往楼上走去。
“……”虽说抱有刚来这座城镇不知道传言的心思，但最终还是无告而终。哈利有些挫败的沉下了头，认为这次他又被当做异类所排斥。
然而在他找了处座位坐下后，那人在他发呆之际从边绕到他的身后，伸出紧握的拳头在他的眼前张开，那手心赫然是一堆太妃糖，是彼时哈利可望不可求的东西。
哈利回头看他，眼中惊喜又忧虑，惊喜没有被当做异类所排斥，忧虑被知道传言后又会怎样。
但这一切在现在全都不是问题，只有手心里的太妃糖是真理。
那人似乎不知怎样开口，于是效仿他如同学人的人偶，他轻声道：“你好，我是赖安，赖安·格林威治。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邓布利多：友人遗孤抛下一枚巨额炸弹就走了。
赖安：什么卷心菜我要饿死了（人生地不熟又不好说/很能吃）
哈利：什么太妃糖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吓死了，我怎么提前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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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