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灵魂深处 第193章 要开心嘛

如果你有一座位于荒野森林里的房子，在感慨优美的环境和清醒的气息前，可能首先需要研究每天该如何回家。

谢伊保证自己对祖辈的安全意识没有半分异议，将它当成安全屋或是隐居地确实很好，可要作为年轻巫师的常居处就太让人头疼了——外界有太多事物在等待她们处理与体验。

在没学会幻影移形前，谢伊总要小心翼翼地钻出边界村庄的废弃壁炉再跑进森林，就算用上幻身咒也得防备村民的猎狗闻着味跑上来咬自己一口。

之后还得费劲地穿过松树林和河流才能堪堪跑进宅邸范围内——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猫头鹰，它们可以用飞的。

好在现在要轻松得多，幻影移形一定是巫师界最伟大的魔咒之一。

废弃壁炉里的爆裂声听的猎犬们一阵狂吠，里面惹乱子的人却已消失在漂浮的灰尘中。

感受着被尘埃呛到冒烟的嗓子，谢伊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为自家这偏僻的地址抱怨。

回家的第一站永远是墓园，即使餐桌上正摆放着丰盛的午餐。

再勤劳的小精灵也无法抵御时间的力量，半年前那块崭新的墓碑早在风吹日晒下融入寂静的环境。

长年累月的默哀已经在骨髓里形成习惯，只是无论多长时间也无法将哀伤抹去，时至今日伤口又被重重地划上一道。

谢伊浅浅地呼出白气，把一只冬青树枝花环放在墓碑前，缓步退后，转身走向那座烟囱里正在冒热气的房子。

在门厅等候的茶盏，看到打开的房门网球大的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激动的泪水霎时间从眼眶蔓延到地面。

“谢…谢伊小……小姐…”他结结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衣角哭嚎，鼻涕眼泪在衣服上抹了又抹，哭喊半天都没憋出下一句话来。

“对不起，茶盏。”谢伊怀着满心的歉意半蹲在地面，摸了摸小精灵有褶皱的头皮，“那天忽略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谢伊——谢伊小姐没有忽略茶盏！谢伊小姐不——不应该跟茶盏道歉！茶盏真是——真是个坏精灵！”茶盏哭得更厉害了，剧烈的呼气声让他浑身颤抖。

谢伊慌慌张张地拍拍他的后背帮忙顺气，生怕他哭得栽倒过去，焦头烂额地思考要怎么安慰自家小精灵。

善解人意的小精灵不想让主人困扰，拖拽着把谢伊推进餐厅：“谢伊小姐不需要担心茶盏！谢伊小姐要好好地吃圣诞节午餐！”

跌跌撞撞地闯进餐厅，谢伊在被推上座椅面对热气腾腾的午餐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等等茶盏，一起坐吧，”她一把逮住想要离开的小精灵，看向走过来的乔丽丝和欧内斯特，“餐桌很宽敞，能坐下三位小精灵。”

茶盏大惊失色地望望谢伊，又望望乔丽丝，眼泪汪汪地嗫喏着。

乔丽丝无奈地点点头，拉开椅子坐在谢伊身边向小精灵吩咐：“听谢伊的，去换身衣服，把香薰和水晶球都叫来。”

“谢谢，亲爱的姑姑，”谢伊笑吟吟地向乔丽丝道谢，松开无助的茶盏，跟他眨眨眼：“拜托了，茶盏。”

等小精灵恍惚离去，她抿着嘴问：“圣诞快乐，我回来的晚吗？”

“不会，很合适，香薰知道你去了瑞士，特地学到一手热红酒，现在的温度应该正好，”乔丽丝夫人的溺爱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她难耐地擦了擦眼角，“在瑞士开心吗？”

谢伊安静地凝视着乔丽丝，看见她擦拭眼睛的动作，这才惊觉地发现这位女士眼低那压不住的青黑，眼角的也皱纹已经如此深刻、明显。

一道道纹路和那段问句一起冲击在心口，她感觉心上很堵，低头嗅着餐点耸耸鼻子，这才轻声回答：“和现在一样开心。”

“这就足够了，”乔丽丝看上去很欣慰，这一年来，她不曾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快乐。

谢伊笑了笑，瞥过眼，好像刚刚认识自己的表哥一样，客气地打招呼：“圣诞快乐，欧内斯特先生，好久不见。”

乔丽丝显然愣了愣，回过神时端庄的神情上都闪过一丝欢快的笑意，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欧内斯特一副被雷劈过三百次的震撼表情。

听见这生疏的称呼，欧内斯特吓得眼睛都快瞪了出来，随后挤着眼思索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妹妹，思来想去半天苦命地憋出来一句：“让你去国外只是个建议——”

“哦，好的，非常感谢，欧内斯特先生，”谢伊才不搭理他的辩解，扭头招呼在门口不知道缩了多久的小精灵，“还不上桌吗？我都饿了。”

她挥着手挪开对面的三只椅子，想了想，又拉开一只，绕过去坐到长桌头，对小精灵们说：“和我一起怎么样？我猜你们应该不会嫌弃——哦，椅子可能要加高些，先上来吧。”

“当然不会！”水晶球和茶盏惊慌失措地喊到，拖着缩在背后的香薰就往餐桌旁边跑。

两个小精灵一同把胆怯的香薰推上谢伊旁边的椅子，手脚并用着爬上座位。

谢伊打着响指让椅子变高些，便于小精灵们能轻松地够到桌面，餐椅上的盘子哗哗作响，只听轻微的碰撞声，空置的餐位上便多出了三套餐盘。

水晶球和茶盏慌忙地说这些事不应该由谢伊来干，她只是竖着手指摇了摇，站起身从原本的位置上端过自己的餐盘。

“只是拿只盘子，又不是餐刀，没有危险，”她轻巧地说着，顺带把桌上的牛排给分了分，“呃——切得歪了点，别介意。”

小精灵们很想大吵，她们说的根本不是危险的问题，梅林的胡子，怎么能让谢伊小姐帮她们盛食物？！

“拜托，跑了好远，我真的有些饿了，就别讲究那些顺序了好吗？”

虽然她们也很想说这根本不是用餐顺序的问题，但抗议被那张脸上的恳求给消灭地连渣都不剩，两位小精灵只得在乔丽丝示意全听小主人吩咐的意思下，诚惶诚恐地举起叉子。

“亲爱的香薰，如果你想我喂你吃饭——也不是不可以啦，”谢伊装模作样地在身边那位忧愁的小精灵耳边打趣。

香薰的尖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忧郁发慌的神色布满整双眼球：“香薰不用！”她差点要尖叫了。

“那就陪我吃午餐吧，”谢伊被逗乐了，又给香薰分了一只鱼卷，“学校的小精灵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厨艺。”

香薰这次没有大声宣布自己是厉害的小精灵，大眼睛被漫上来的眼泪给淹没，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嗷嗷叫着趴在椅子上大哭。

就好像打开了什么阀门，旁边的两位小精灵听见香薰的哭声，就着囫囵塞进嘴里的牛排也开始嚎啕大哭。

谢伊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发懵，安抚一个就足够让她绞尽脑汁了，更别说一下来三个水龙头。

然而更要命的是坐在对面的某位成年人，在家里永远不像在外面那样绷着张石头脸，一想到刚才那生疏的称呼，长久以来的忧心排山倒海般涌出来。

可他到底是个成年人，总不能像小精灵那样放心大胆，于是休斯先生躲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乔丽丝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她选择挪开椅子悠闲地吃饭，顺带尝尝边上的热红酒。

谢伊敢保证——这是她吃过最焦头烂额的午餐。

总算结束掉如同战场一般的午宴，小精灵们连甜点都没吃，就着急忙慌地收拾起餐桌。

她们本着绝对不让谢伊再掺和的度，把残局一股脑地收拾到厨房再做处理，餐桌上只留下了几只干净小蝶子用于盛放甜点。

享用甜点之前，乔丽丝和欧内斯特得把另一项重要的事情提上餐桌——圣诞礼物。

礼物总是如此让人期待，特别是华金在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份精心制作的礼物。

可要换作乔丽丝和欧内斯特就有够呛了，这两位从来都没继承到一丁点长辈的手艺，要让她们送上一份让人惊喜的礼物就太难了。

好在今年还不至于让失望来得那么早。

“就当是有些迟到的成年礼吧，祖父做的。”欧内斯特不好意思地拿出一只盒子递过来，“本来应该去年给你，可他当时实在赶不及一起做出两只手表。”

盒子在眼前打开：

那是一只奇妙的没有刻度的手表，精妙的行星仪在内里转动，每颗星星正跟随转动变幻显示不同的景色。

——和格兰杰小姐手上那支别无二致。

谢伊有点想说些什么，她动了动嘴角，眼里只有转动的表盘。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安静地从盒子里拿出手表，轻轻地吻了一下表面：“surprise.”

“只可惜我的礼物会草率很多，”乔丽丝适时地接过话，没人愿意让伤感弥漫在圣诞节，“只有一枚徽章。”

谢伊把表环在手上，颇为惊讶地从乔丽丝手里接过徽章：“我以为这些徽章早就被丢掉了。”

一枚简单盾徽，底色为银色边框的纹路则是墨绿色，纹章正中放置的是一颗银椴木。

这枚盾徽的由来还得追溯到巫师还没隐居的时期，被授予过爵位的家族自然如同布莱克、马尔福一般拥有属于自己的徽章。

只是不同于其他家族，经过猎巫的祖先决意把英国王室授予的一切都给抛却，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纹章。

这没什么阻力，往日和巫师交流只要用姓氏就足以表明身份，巫师也不像麻瓜一样会全身着甲去参加战斗，即使没有纹章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种只在纸上记录过的东西，谢伊还从未想起会看见实物。

“就当作仪式感吧，”乔丽丝笑着说，“你会有些用处也说不定，可不能让外人看轻。”

谢伊认为英国人大概不会在意这些，但乔丽丝说得对，总要有些仪式感，交接已经够草率了。

“是责任，对吗？”她郑重地接过徽章。

乔丽丝同样认真地回答：“是整个家族的责任。”

就这样，一个偌大的家族平稳地完成了交接，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去向何方。

但除了新家主没人担心。

“那么，来尝尝我的手艺，”乔丽丝自然地挥手招来甜点，原本略带疲倦的神情里是掩盖不住期待：“香薰之前找到的新食谱，我照着做了一个欧培拉，尝尝好吗？有巧克力和咖啡，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当然会喜欢，谢伊发誓无论这道甜品是什么样的她都会喜欢——在咬下去之前。

谢伊这一刻认为，就算是邓布利多也扛不住这块甜品的致命程度，换成格兰杰夫妇或许会尖叫着跳脚——希望回到几小时前，姑姑可以把握一下含糖量。

“非常——非常美味。”谢伊用舌头顶着牙根，面对乔丽丝面带笑容的脸，含混不清地称赞道。

看着手里的甜品，又看看亲爱的表哥，深切反思自己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置气。

于是她痛定思痛、毅然决然、忍痛割爱地分了一半过去。

欧内斯特惊喜地顶着牙根向母亲表示：“非常——非常美味。”

圣诞节，要开心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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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要开心嘛（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