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灵魂深处 第106章 魔药大师

不该逼她——赫敏下意识地想后退，听到那句话，她能猜到这条被牵扯出的银色丝线是什么。

她很想知道过去都发生过什么，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艾瑟尔口中的那个东西又到底是什么。但赫敏不愿意，也不忍心让谢伊再去剖析自己的过往——因为她很难过。

退缩的意愿没化为现实，她被牵扯着触碰到石盆中旋转得飞快的银色物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突然倾倒过来——两人的身体朝前一冲，头朝下栽进了盆里，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忽然，赫敏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灰蒙蒙的房间里，仔细一看这里存放有几把飞天扫帚，它们同样灰暗无光——发灰的不是这个房间，是这段记忆。

她四处张望着想寻找记忆的主人，这时，一个小孩跌跌撞撞地从房门探出头。孩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赫敏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是这段记忆的主角。

这位主角探头探脑地，似乎刚从谁的看管下跑出来，外面隐约能听见有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在喊：“谢伊小姐！谢伊小姐又跑丢了！”

听上去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赫敏有点想笑。小姑娘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操心地皱起眉——她扯下来一支飞天扫帚。

成年人的扫帚对这个顽皮的孩子而言太难摆弄，她使出好大力气才把它从稍高的架子上扯下来，还顺带把周边的几支扫帚全撒落在地上。如果哈利和罗恩看见那些断裂的扫帚枝，肯定会心疼地跳起来。

扫帚倒地的声音引起门外小精灵的注意了，跑动的脚步声变大许多，再过几秒就会进来把她拎出去。

小姑娘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知怎样想的，她一抬脚跨过地上的扫帚——冲出了窗外。

赫敏漂浮在空中，和晃悠的扫帚一起升上天，那个竭力抱住木杆的小家伙没法让人不担心，真希望后面的小精灵能快些追到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迎面吹来的风快要把小孩吹落了，赫敏忍不住探出手想去接住即将脱离扫帚的身体——突然，一切都昏暗了。

她错愕地回想刚才的画面，这段记忆消失前她好像看见了一束击打过来的光。

黑色漩涡再次围在周身旋转，她又开始下坠了——坠到一片草地，这片草地同刚才的房间一般灰暗，而且了无声息。

不是因为安静，有两队巫师在草地上对峙，她们目眦尽裂，只差一步就将爆发一场战争。

赫敏沉默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对面，她知道自己刚才没看错——那是一道光，一道射向飞天扫帚的魔咒——被击落的孩子被一名男巫钳住脖子，他的左手拧着一根异常尖锐的魔杖扎在那孩子头上。

“这是开端...”一声喟叹在赫敏耳边响起。

她转身握住谢伊冰冷的手腕；“别逼自己...”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其实我记不太清，记不清她们在喊什么，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谢伊垂下眼注视着曾经的自己，“会发生这种事。”

刚醒转孩子还不理解出了什么事，她惶恐地冲男巫喊了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挣扎着想回到自己家人身边，那男人死死地把她攥住，嘴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许是因为恐惧和迷茫，这段记忆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人影和树影时而重叠时而分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巫在用她威胁她的家人。

“我当时只理解了一件事...”谢伊抬起头，死死地盯住那个卡住自己脖颈的男巫，“因为我，母亲她们什么也不敢做...所以——”

所以——她狠狠地用头撞向那根尖锐的魔杖——接着，魔咒、爆炸、火焰、尖叫、谩骂混杂在一起。一位小精灵疯狂地扑过来，想要把自己的小主人带离这片混乱的战场，她被打中了——化为粉尘。

赫敏在惶恐之余发现一件极为诡异的事——那个捏住谢伊的男巫一把将她推远，处在混乱最中心的女孩竟然离奇地获得了安全。

扭曲混乱的画面还在闪烁着，只过去几分钟的却让人感觉持续了几个世纪。

忽然，记忆的中心炸开了，黑色的空洞把画面撕裂、扩散——记忆再次变成黑暗的漩涡。

这回，画面有了颜色，白色的病床、病号服、走动的治疗师和她们手里瓶瓶罐罐的魔药——是圣芒戈。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去骑那把扫帚，或者没有去撞那根魔杖...”谢伊低沉地呢喃着。

周围的巫师发现病床上的女孩逐渐苏醒，激动地跑来跑去向其他人通知情况。

赫敏想说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那群恶魔般的食死徒，她原会拥有最美好的童年。

但赫敏动了动嘴唇，又将想说的话全数咽回喉咙。她知道，没人比谢伊更清楚这点，只是理智和感情总不会永远在同一条线上。

巫师和治疗师们还在忙碌地走来走去，给床上的女孩灌下数不清的魔药。一阵嘹亮的哭声从木门外闯进病房，一名一米来高的男孩大哭着想扑向病床，被身后疲惫的女人一把拉住——他哭得更厉害了。

“他真的好吵，”沉闷的话音多出一丝怀念。

赫敏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此感到一点轻松，她想，如果自己是欧内斯特肯定也会哭的，而且会比他哭得更厉害。

她抬起头看向白墙上挂着的日历——距离12月25日已经过去一个季度，再有几个月就到巫师们最快乐、波特一家最痛苦的那天了。

从周围人的讨论中，赫敏知道，乔丽丝和欧内斯特回家时只看到一地尸体。袭击的食死徒无一存活，香薰的母亲把“谢伊”挡在身后，华金奄奄一息、三个在最后几分钟赶到小精灵仍承受了一阵余波...乔丽丝崩溃地向邓布利多求助，但在这种时期别说向神秘人复仇，就连保住家族的根基都格外艰难。

圣芒戈的检查告诉她，谢伊和华金身上残留有许多魔咒的痕迹，是许多人同时施咒引起的爆炸。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特别是谢伊还太小，她比华金更加脆弱。

家族、医院里的父亲和侄女、年幼的孩子足以使乔丽丝精疲力尽，那时不过二十余岁的她被迫结果母亲的担子背负起家族，如果不是三个小精灵及时苏醒，或许唯一能站着的人就只有欧内斯特了。

她们最担心的事莫过于幼年的谢伊再也无法从床上醒来，谁知她竟然比华金更快好转。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她不太乐意和人说话，而且反应也比过去迟缓，但这比最差的结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接下来的日子单调又枯燥，无非就是重复的检查、周围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和欧内斯特时不时的哭泣。乔丽丝很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侄女，但没办法，华金还在昏迷，谢伊是唯一勉强经历过全程的人，而且乔丽丝不可能总是留在圣芒戈。

这段乏味的记忆被主人按下加速键，直到华金醒转也没放慢。赫敏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里看到了年轻时期的卢平教授，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戴着同哈利如出一辙的眼镜。她现在知道，当初卢平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名字属于谁。

在圣芒戈的日子平静又不平静，圣芒戈的病房不断有新的战争受害者住入。谢伊却渐渐地恢复了活力，又能在医院里满地乱跑，惹得香薰和欧内斯特大发闹骚。

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发展，谁会想一个三岁的孩子被困在过去呢？乔丽丝甚至开始感谢梅林，能让孩童对幼年的记忆能忘得快些。

墙上的日历每过十余秒便翻过一页，压抑又轻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月，赫敏以为她会就这样看到全民欢庆的那天——快进键忽然被止住了。

“有人在我脑袋里说话。”

她忽然瞪大眼睛，这是她在这些画面里第一次听见“谢伊”清晰的声音，清澈、稚嫩——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幻觉？还是精神上的疾病？她惊慌地想起，那天艾瑟尔说的话：“那个该死的东西把她锁在十年前，把她往地狱里扯。”

乔丽丝和华金很重视这句话，她们几乎把魔咒伤害科的治疗师找了个遍。没人告诉谢伊，治疗师得出的结论是什么，但不难看出，她们对此毫无办法——因为病床上的那个女孩越发痛苦了。

“好吵...”她坐在病床上不再出门、也不再上蹿下跳，只是长久地坐在床上捂着头。

时间又跳得快了，欧内斯特每天都急得在房间里乱窜，找来无数玩具、童话，只期望能让妹妹分出一丝注意。乔丽丝和华金什么都不说，只是脸上的苦涩一天比一天更深。

谢伊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她只感觉脑海中的杂音越来越吵，无时无刻不在叫嚣无意义的音节，无论是白天黑夜。

这噪音使她无法入睡，年幼的女孩还没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她无力承受这无法躲避的吵闹和难言的痛处，只有哭泣和破坏才能缓解一丝压力。

病房里的东西几乎碎了个干净，就连铁制的床架都被暴走的魔力绞成一团乱麻，欧内斯特试图保住她，妄图借此缓解妹妹的痛苦，但这只让他被破碎的床架弄得遍体鳞伤——最终她在欧内斯特的不甘心的哭嚎中被转移到单人病房。

更换的环境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减少了一些工作人员打扫的麻烦，若非乔丽丝坚决反对，治疗师们绝对会采取将她束缚起来的方案。

仅仅出现过几个月的活泼彻底从小谢伊的神采中消失了，即使有充足的魔药也无法弥补精神上的亏损，如今所见到的那副苍白，已经初见端倪。

欧内斯特每天都会在房门外大哭一场，拼命地和谢伊说话，无论是故事还是传说，说他能在外面知道的一切，但谢伊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她不想让哥哥伤心，可痛苦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房门外还出现过一位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士，她向病房里探头时可以看见那是属于纳西莎的脸，但她显然无能为力。

指针一刻一刻地跳动着，终于，谢伊和欧内斯特在痛哭中，度过了那个让全英国巫师欢腾的日子。

乔丽丝也在这天，当机立断地带谢伊和华金返回老宅，她再也无法忍受医院无用又粗暴的治疗手段。

回到家的女孩比在医院时安静很多，倒不是因为熟悉的环境让她有所好转。从进门时略带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她对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她现在能接触到欧内斯特，笨蛋表哥总是哭得比她更厉害，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神秘人彻底倒台后各地的巫师又都活跃起来，乔丽丝和华金联系了诸多精神方面或是魔药方面的巫师，但没有一个人是看着谢伊而不摇头的，她们最想联系上的斯拉格霍恩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出现。

乔丽丝和华金几乎要绝望了，就连邓布利多都不敢对缠上谢伊的东西下手：“她的灵魂太脆弱了，就像一株被寄生的植物，如果强行分割只会...”他叹息着摇头，又忽然思索着，“或许有一个办法——”

于是，小谢伊在这天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肤色蜡黄的阴沉男人：“您好。”她问候的声音已经不再清澈但仍旧稚嫩。

斯内普沉着脸没说话，他正准备尝试使用摄神取念。

“没有必要，”小谢伊哑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它只是在大吵大闹，您听不出来什么东西。”

斯内普没理会她的建议，继续使用摄神取念，然后他紧皱着眉头，比刚才还要深几层。

“可以请您帮个忙吗？”小谢伊同样没理会斯内普的脸色，眼角抽搐着自顾自地说下去，“告诉姑姑，就说您有办法。”

“为什么？”斯内普终于说话了，声音和谢伊一般嘶哑。

“因为她们担心太久了，”小谢伊好像很开心他能听自己说话，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姑姑很累，祖父很难过，欧尼...欧尼好吵。”

“那你呢？”斯内普明显有些惊讶，或许他认为没必要在一个孩子面前掩饰情绪。

“我可以忍的，”小谢伊又皱起眉，这句话看上去没什么说服力，“已经过了——”她捏住手指数了数，“八月到现在——嗯，欧尼说是大半年，我快要习惯啦。”

斯内普猛地抽了下脸庞，用那双阴沉的眼睛和她对视，像是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最后，斯内普竭力安抚地说：“我有办法，”他看着小谢伊欣喜的眼睛，补充道，“不是因为你能忍受，是因为——我是魔药大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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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魔药大师（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