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理智与情感 第28章 Chapter 26

随着圣诞节临近，城堡里的气氛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到处都是跟在男生身后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兴奋议论的女孩子，讨论着送什么礼物才能约到他。男孩子们也会站在城堡的走廊里，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姑娘们，他们显然是不擅长准备礼物的那一方，邀约的方式也会更加直接。槲寄生悄悄地在黑暗中生长着，当你注意到它时，这种白色的藤生浆果已经爬满了城堡的穹顶。

莱思礼在三年级时加入了草药学俱乐部。升入五年级之后，斯普劳特教授会指导他们写一些论文，可以作为OWLs论文获得加分。莱思礼和拉文克劳的玛尔蒂娜·费伦斯被分到了一组，他们的课题需要到实验去做孢粉培养的实验，在地窖的魔药间隔壁有一间空教室，被赫奇帕奇们用作培养孢粉的实验室。

随着学期末的临近，时间也变得日益紧张，玛尔蒂娜不得不把所有空余时间都耗在实验室里。这本就已经很令她焦头烂额，可更令她恼火的是，莱思礼几乎从未准时出现在实验室。有几次她忍无可忍，跟着赫奇帕奇冲进了他们的公共休息室，可是却并没有抓到莱思礼。他既不在休息室，也不在宿舍。大部分时间，獾们会告诉马尔蒂娜他们的队长正在球场上训练他的球员；另外一部分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魁地奇训练和D.A.的集会占据了莱思礼大部分时间，遑论他们今年是OWLs年，他们还要应付那么多的家庭作业。

莱思礼觉得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于是在他短暂地出现在实验室的期间里，玛尔蒂娜总会对他发脾气。实验进行得不太顺利，孢粉的成活率很低，现有数据根本无法支撑起一篇OWLs水平的论文，玛尔蒂娜把这归结到莱思礼头上，她坚称如果他能够再勤奋一点，本组的数据不至于如此惨淡。起初莱思礼心里也是十分愧疚的，可他实在无法保证每天按时来到实验室，于是想跟玛尔蒂娜重新分工，实验部分由玛尔蒂娜负责，莱思礼负责处理数据、查阅资料和撰写论文。可玛尔蒂娜还是觉得，莱思礼缺席实验会导致他们无法按时完成这篇论文。莱思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不可能放弃魁地奇和D.A.，所以只好向玛尔蒂娜表示自己可以退出这个项目，这样玛尔蒂娜就可以去找一个更得力的搭档了。可玛尔蒂娜听完以后却大发雷霆，指责莱思礼半途而废、不负责任，莱思礼终于忍不住开始还嘴，玛尔蒂娜气得当场摔门而去。

莱思礼也很生气，不过他已经决定去找斯普劳特教授，提出退社申请了。他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不该选择这种需要大量实验的论文题目。

奥菲莉娅刚走进有求必应屋，就被韦斯莱双胞胎抓住肩膀按在了扶手椅上：“嘿，菲莉！尝尝三把扫帚新配制的饮料！”弗雷德一只玻璃啤酒杯端到她面前，奥菲莉娅第一反应就是恶作剧，那杯子刚一出现，她就被一股浓烈的刺激性气味呛到了，下意识抬手推开，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她低头拍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抬起头用怨愤的目光瞪着双胞胎，“谁会蠢到去喝扫帚清洁剂？！你们的把戏真是越来越拙劣了！”

她的声音很大，霎时间屋子里吵闹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奥菲莉娅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脸刷的红了，下意识去看莱思礼，然后才发现他还没有来到这里。

圣诞节快到了，城堡里到处爬满了槲寄生，这种笑话产品当然也在地下市场重新流动起来。韦斯莱手里这杯应该是没有加入任何个人物品的，干净的迷情剂，只会让她闻到喜欢的人的味道。

全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莱思礼迷情剂的味道是扫帚清洁剂。

她窘迫地瞪了双胞胎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角落里。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秋走过来安慰她，“格兰芬多总是喜欢冒犯别人。”

“没关系。”奥菲莉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反正全校都知道了。”

她很庆幸莱思礼没有在这里。那天他来得很晚，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厄尼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哈利开始教授粉碎咒，因为练习用的假人有限，他们分成两组，交替练习。奥菲莉娅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个咒语，她跟哈利一起到处转着，纠正一些不规范的动作和音节。

莱思礼看上去无精打采，应付似的挥着他的魔杖，杖尖射出的红光只是让假人象征性的摇晃了几下，离粉碎还差得很远。

奥菲莉娅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说：“你在心里要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它击碎才行。——可以想象一下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食死徒，他想要杀了你，你得用尽全力去把他击碎。”

莱思礼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眼中带着某种烦躁的情绪。然后他重新把目光放到假人身上，用一种冷而厌倦的语气念出了咒语：“粉身碎骨！”

明亮的红光从他的杖尖迸射出来，精准地击在假人身上，假人应声碎裂，炸开的海绵飞了满天，所有人都回过头来莱思礼，屋子里变得寂静起来。

“干得漂亮！”哈利赞赏地称赞道，挥了挥魔杖，用清理一新清理掉了落下来的烂海绵。

莱思礼低下了头，他不喜欢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尤其是，当人们发现他身边站着奥菲莉娅时，又开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玩味地笑着看着他们。莱思礼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反正他的假人也碎了，索性离开场地走到角落里，贴着墙角蹲了下去。

可奥菲莉娅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跟着莱思礼走到角落里，蹲在他旁边问：“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莱思礼沉默了一会儿，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角，跟她说：“我的草药学论文，没时间去做实验，原来那个选题做不了了。”他低下头，手指插进头发里，揉乱了一头黑发。“打算去跟斯普劳特教授说，想换个选题。”

奥菲莉娅原本是打算跟他分享她的选题的，可是忽然想起来那是要送给他的礼物，忽然一下子脸就红了。不过莱思礼并没有察觉到，他还低着头，右手掌根支着半边脸，疲倦的目光望着场地中央嘈杂练习的人。

“没关系，我的论文也一筹莫展。”奥菲莉娅说，“我想研究出来一种魔法，让鲜切花不会枯萎凋谢。”

莱思礼闻言笑了一下，“花都是会枯萎的。”言下之意他觉得这个选题没什么意义。

“你有什么思路吗？”

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来望着她，很认真地分析：“如果你不想让它凋谢，就要按时给它施法。但是这种操作实在太麻烦了，人又不可能时刻都守着一朵花，总要出门去的……还不如直接去买新的。”

“所以已知现存的魔法都没有用吗？”奥菲莉娅也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你问我吗？”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变形术你比我在行多了——没有任何咒语能实现永久变形。”

“好吧。”奥菲莉娅点点头，双臂抱膝，脸枕在了臂弯里。“所以你想换什么选题？”

“还没想好。太累了。”莱思礼疲倦地答着，“每天都有那么多作业，还要训练。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写论文。”

“确实如此。”

似乎过了很久，莱思礼一直没有说话，奥菲莉娅觉得自己的脚麻了，准备站起来走的时候，莱思礼忽然问：“神奇动物研究的论文进展到哪里了？”

奥菲莉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脚，“资料查了一部分。妖精叛乱史实在是太厚了，我又没耐心看下去，还想着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捋一下史料。”

“圣诞假期以后吧。”莱思礼低着头说，“外面太危险了，我妈让我假期留校。我放假的时候去查资料，期末实在是太忙了。”

“好。”奥菲莉娅活动好了，转身回到了人群里。

“考试真是使人暴躁。”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奥菲莉娅忍不住跟卡桑德拉抱怨了一句，“莱思礼好像快要忙死了，这样的天气竟然还不放弃魁地奇训练。你是没看到他今晚施的那个粉碎咒——我怀疑他想炸了OWLs考试。”

“他都要碎了。”卡桑德拉坐在画板前给她的油画上色，“吃饭的时候我听到费伦斯说她跟威尔克斯吵了一架。”

“什么？”本来奥菲莉娅已经累得瘫在床上，听到这话又坐了起来，“他还会跟人吵架？”

“是啊，难道不应该是，他单方面被骂吗？”

“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他跟费伦斯一起做草药学的课题，费伦斯指责他不负责任，几乎没去过实验室，威尔克斯干脆就甩手不做了。”

奥菲莉娅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说，“我前阵子查妖精叛乱的史料，发现同一件事，不同的史料说法却截然相反。我去问莱思礼，他给我讲了历史事实和历史阐释的区别。”

卡桑德拉忍不住丢下画笔，回过头，带着些愠怒地问她：“你非要把什么事都解释得那么专业吗？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奥菲莉娅开始跟她解释，“历史事实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客观存在。但历史阐释是主观的，是人们对于历史的解释，这就不可避免地受到阐释者所处立场的影响。所以历史阐释并不是历史事实。”

卡桑德拉还是没听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奥菲莉娅耸了耸肩，“我听到的版本是，莱思礼没有时间去做实验，所以他想换课题。”

卡桑德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为了帮他开脱还真是煞费苦心。——那种男生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做东西做到一半跑了，还跟女生吵架。”

“我只是觉得，我们在还原历史事件时，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奥菲莉娅重新躺回了床上，望着床顶，“费伦斯确实有些暴脾气，我在休息室听到过她抱怨莱思礼活干得不好，她好像对莱思礼意见挺大的。”

卡桑德拉重新拿起画笔，不想理会她了，“历史事实是什么，恐怕只有你才关心。”

奥菲莉娅笑了笑，“确实如此。”

周末奥菲莉娅去图书馆时，确实发现了痛改前非、坐在一摞厚厚参考书里查阅资料的莱思礼。她没忍住，坐到了莱思礼身边，问他，“我听说你和费伦斯吵架了。”

“没有。”莱思礼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上星期，在公共休息室听见她说你了。”奥菲莉娅解释道，“她说跟你吵架了。”

“是有一些矛盾，不过已经解决了。”淡淡的声音，就像那场争吵从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前段时间确实太忙了，没时间去做实验。我说我想退出，她又不愿意。我确实做得不好，可是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为了写论文就不去训练了，毕竟球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奥菲莉娅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那你还是退出了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确实没什么时间写论文。如果你想找其他人的话，我也可以退出。”

“没关系。”奥菲莉娅摆了摆手，“我草药学论文快弄完了。”

莱思礼显然很惊讶，“你找到办法了？”

奥菲莉娅点了点头，“去了**区。”

“没关系，反正是做学术。”莱思礼重新回到了他的参考书里。

奥菲莉娅想起她刺破食指，把鲜血滴在蓝色花瓣上的那一刻。

她能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对他汹涌的爱意，血魔法能够凭空创造出纽带，把她对他的心意，和那朵花紧紧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