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s a youth? Impetuous fire.
What is a maid? Ice and desire.
英格兰西北部的夏季总是湿润,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被雨水浸润过的空气带着些微的泥土气息。
西里斯·布莱克穿过一片矮灌木,躲进了树丛中。随意寻了一片树荫坐下,他烦躁地揉揉头发——这个动作是跟詹姆学的,但是由他做来,却多了一分凌乱的优雅。想到詹姆,他又叹口气,去年的暑假他还能溜出家到戈德里克山谷找詹姆玩,但是为了三年级的霍格莫德同意书,今年他不得不暂时安分下来,乖乖在家里待着,甚至答应他的母亲沃尔布加来参加这个该死的所谓纯血家族聚会。
然而,要是相信西里斯真的会这么听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他只是答应“来”这个聚会,可没说会一直待在里面。这个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压抑程度比之格里莫广场12号也没好到哪儿去,陈旧的黑色外墙,古老繁复的装饰,千篇一律的银绿配色,以及,觥筹交错中虚伪的面孔。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庄园的窗户都是封住的,整栋房子透不进一丝阳光。难不成莱斯特兰奇家也有个需要关起来的纯血叛徒吗,西里斯嘲讽地想。他在这个聚会上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于是趁着母亲不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躲进了莱斯特兰奇庄园后的树丛里。
他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身上,混合着草木的清香,让他放松下来,不禁有些昏昏欲睡,昨晚他用双面镜跟詹姆讨论苹果地神箭队新签的找球手,聊的有些晚了。
正当他快要睡着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似乎是有人来了。经过昨夜大雨洗礼后的树林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还略湿润的落叶,脚踩在上面发出稍显沉闷的声音。西里斯以为是沃尔布加来找他,但他还不想回宴会厅,也不想跟母亲起争执——当然是为了他的霍格莫德同意书,哦,该死的同意书。他站起身,拍拍衣服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声吉他音。
吉他音?西里斯愣了一下,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困了以致出现了幻听,然而扭回头,他看到了一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画面。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色睡裙的少女,在初夏尚不算热烈的阳光下,她盘腿依着一棵紫藤花树,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正低头调着音。轻风拂过她白皙的脸庞,带起她披散的黑色长发,她抬起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衣袖稍稍滑落露出一节皓腕。从西里斯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眉骨突出,连着鼻梁呈现一道优美的线条,眼帘微垂,浓密的眼睫盖住了眼瞳,嘴角轻轻扬起。她拂去肩上刚刚落下的几片花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流畅的旋律从她指尖淌动而出。
西里斯听过这首曲子,通过他的舅舅阿尔法德家里的一台麻瓜留声机,只是那时的旋律似乎更快一些,不似眼前这个少女。她似乎将节奏放慢了一倍,却不显得拖沓,反而多出一分慵懒随性的味道,令西里斯想起了曾经去意大利度假时看到的那只,在海边沙滩上晒太阳的猫。她的指尖在琴弦上飞舞,几片紫色的花瓣飘落到琴弦上,又在触到振动的琴弦时重新飞起,婆娑的光影落在她身上,西里斯恍惚间以为那是阳光跳动的声音。
一曲终了,少女抱着吉他轻舒一口气。西里斯回过神,连忙理理衣服,思考要怎么跟她搭话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你不能擅自离开房间。”
一道男声打断了西里斯的思绪。有些耳熟,他寻声望去,看到了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他下意识掩在一棵树后。
“赶紧回房,否则父亲会生气。”
“他生气与我有什么关系?”
西里斯终于听到了少女的声音,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夏夜的小溪,潺潺的流水洗刷过鹅卵石发出清泠泠的声响,带着些微的音律与一丝溪水的凉意。
拉巴斯坦沉默了片刻,“如果你还想要你手里这个肮脏的麻瓜玩意,最好还是按我说的做。”
脚步声响起,拉巴斯坦似乎走了。
西里斯悄悄探出头,看到那个少女抱着吉他站在原地,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她还是抬脚向树丛外走去,他看到她裙摆上沾着的几片紫藤花瓣随着她走动飘起又落下。
梅林啊,她是被莱斯特兰奇关起来的的仙女吗,西里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