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等一下,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赛程指导会结束,老克劳奇就叫住了你。
你和盖文不约而同地转过身,老克劳奇正拖着疲惫的步伐朝你走来,在他身后不远处,穆迪也在一瘸一拐地拉着拐杖缓慢行走。你和他对视一瞬,看得出来小巴蒂似乎也想找你说些什么。
可是你既不想应对老克劳奇,也不想应对小克劳奇。
盖文应该比你厌烦的心绪更甚,在你今晚反复强调旧情人那单案子时,燥闷的情绪就已将他淹没。明明结婚已经十几年,你却还在念着小巴蒂·克劳奇,甚至还在他的面前,说什么卡卡洛夫毁了你的生活。和他在一起,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难以承受?
现在他压根不想接触任何跟“克劳奇”有关的东西,对待小克劳奇的那点醋意和烦躁,此刻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化到他的父亲身上。盖文挡在你身前,皮笑肉不笑:“克劳奇先生,如果是魔法部的事宜,我想您应该是找我谈论的吧?这关我妻子什么事呢?”
“是……一些私事。”
“私事?多琳,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克劳奇先生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私事吗?”
“我想应该没有的。”你说。
此时穆迪已经渐渐从远处走了过来,他阴森森地看了你们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几位,这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你们都把门堵住了。”
你们都忌讳地往一边走了些,回到了礼堂中。此刻礼堂里空荡荡的,所有学生都离开了,烛火幽微,将熄未熄,衬得南瓜灯的笑容诡谲怪异。
你们就站在烛火下的角落,看着老克劳奇踟蹰不决的神色,你直觉这或许与某人有关。而巧合的是穆迪的脚步放慢了许多,显然他在无声留意着这里的动静。
“克劳奇先生,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我想应该没有什么话题是我丈夫不能听的。”
“好吧。”老克劳奇妥协道,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脸上的神色怪极了,像是避忌着什么不敢谈起,却又有着迫切的求知欲,“多琳……我想问,魁地奇从世界杯回来之后,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你的面色一僵,远处穆迪的脚步微微一顿,而你的丈夫盖文像是被触怒的狮子,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的焦灼愤怒,喊道:“奇怪的人或事?克劳奇先生,你也不是不知道,多琳在那该死的世界杯赛场上被食死徒绑架了,你还问她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人?”老克劳奇紧紧地注视着你,不放弃你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个异样神色。
你适时地露出一丝困惑之色,“抱歉,先生。我觉得我遇到的那些食死徒已经足够不该出现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克劳奇先生,倘若你的这番谈话只是想戳人痛处的话,那我想应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盖文紧绷着脸,硬生生地插话。
老克劳奇还在看着你,这个眼神已经不仅是长辈看晚辈、同事之间谈话的眼神了,更像是正襟危坐的法官审判犯人一般的眼神。你无辜地回望着他,无形的唏嘘之感宛如潮汐,开始层层推向心脏。
“克劳奇。”远处的穆迪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身体倚在长拐杖上,神情莫辨,“是你自己说不想在霍格沃茨留过夜的,再磨蹭下去,就要错过时间了。还是说我们现在应该回头,找阿不思重新商量一下住哪?”
“好吧。”老克劳奇只好生硬地止住了话题,又上下打量了你一番,尽量缓和着声线,“如果,多琳,我是说如果。”
他压低嗓音,“如果你后面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人,记得要来找我……”
你微笑着点头应付:“好的,先生,我想我届时一定会寻求魔法部的帮助的。”
老克劳奇的神色算不上满意,但万幸的是他终于点头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嘴里好像还在碎碎念着什么。穆迪冷眸盯了他半晌,猝然抬起拐杖轻敲老克劳奇的肩膀,这使得他整个人像是被雷霆击中一样,僵硬地绷直身体、停住脚步。
穆迪微微附身,凝视着老克劳奇说:“我送你一程,正好阿不思有些事情要我转告你。”
隔着老克劳奇,你和穆迪遥遥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许掂量盘算在这一刻胜过其他一切情绪更多。你很快就移开目光,垂眼挽着盖文的手臂说:“走吧。”
随后你们便在穆迪的凝视中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你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打过来的灼热呼吸和欲凝为实的视线,不需要动脑子你都想的出来,一旦再有私下相处的机会,小巴蒂肯定会抓着你追问刚才的一切。
为什么你要当着他们的面提起他的事情?
你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你不想去解答。
有的事情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是与非之间的界限也从来都是模糊不定的,而此刻也许你就正徘徊在那个灰色的边缘中。
你的过去早就和小巴蒂密不可分地交织在一起,你欲盖弥彰地想着,你并不完全是为了他,
也是为了自己放不下的心结。
在踏出礼堂,远离所有人视线之后,盖文猛地换了一个姿势,转为牢牢地钳制住你的手,大跨步近乎是扯着你往临时休息的地方走。
你想得出来回去之后盖文会表现得有多么暴怒,不过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你们是利益共同体,总不可能离婚,他也拿你没有办法。
今夜月亮完全被云雾遮蔽前,你最后往礼堂的方向望去一眼。
当然,你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