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变形记 第1章 一年级

“斯莱特林！”

一瞬间，当分院帽的声音响彻大厅时，整个世界仿佛都毁灭了。金妮耳朵上盖着厚厚的布，却无法掩盖四声惊恐的喘息声，每一声对她来说都很熟悉，她甚至可以通过呼吸的模式来区分。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想，第一次是困惑，第二次是更加用力，仿佛在强迫帽子收回它。

帽子不屑一顾，麦格教授（不是她的院长）迅速地把帽子从头上扫了下来。金妮犹豫地坐在凳子边上，麦格教授冷酷的目光已经转向下一个惊慌失措的十一岁孩子。

“韦斯莱小姐，”她干脆地说，“你的桌子在尽头。”

金妮瞥了一眼远处一片深绿色和银色的海洋，整个桌子似乎都藏在大厅边缘的阴影里。不，不可能。这是个错误。

她转头看向格兰芬多的桌子，看到哥哥们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眼神，她傻乎乎地等着乔治大叫说这只是个玩笑，他居然能对她开这么复杂的玩笑，难道不令人印象深刻吗？他花了整个夏天的时间做了一顶假帽子！

乔治和弗雷德只是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一模一样，就连脸颊上都带着一丝苍白。

“韦斯莱小姐，”麦格教授重复道，她的声音不再尖锐。房间里传来一阵嗡嗡声，人们转过身来，互相低语，而金妮拒绝让出座位。

“动起来，”她命令着冻僵的四肢。站起来，动起来。

她站稳脚步，一边走着，一边试图抬起下巴，走到远处的桌子旁，但等待她的那群人面容紧闭，充满敌意。她走近时，他们用手捂着嘴窃窃私语。

她坐在桌子的最末端，双手不怎么颤抖。

此后，她对宴会的记忆不多。

后来，当她安顿在城堡最深处的宿舍里时（没有塔楼，没有熊熊燃烧的炉火，也没有迎接他们的胖女人），她振作精神，提醒自己这只是一所房子。当隔壁铺位的女孩对金妮的二手物品嗤之以鼻，其他女孩也纷纷效仿时，她再次提醒自己这一点。

只是一栋房子。

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在绿色的深处感到恶心。错了。好像上方黑色湖泊的拍打水压在她身上。她拉紧床边的窗帘，试图不去听其他女孩的声音。

第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凝视着床边精致的银色刺绣。野兽和龙似乎在黑暗中盘旋移动，向她袭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坚决抑制自己的想象力。她从未害怕过黑暗，现在也不会害怕。

当其他女孩安静下来，她们有节奏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时，金妮掀开被子，打开床脚的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条她妈妈织的红金相间的围巾。金妮抓起它，把它塞进箱子最深处。在最底下，她发现了一本不熟悉的书。

她把日记本拿出来，发现是一本薄薄的黑色日记本，封面是光滑的皮革。她想这一定是妈妈给她的隐藏礼物，就像那条围巾一样，只是这一个更合适。她眨眨眼，忍住泪水，拿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金妮·韦斯莱，她写得很仔细。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拿起羽毛笔。

她写道，金妮·韦斯莱是一名斯莱特林。

她盯着这些字，心怦怦直跳。羽毛笔在纸上晃来晃去，墨水从羽毛笔上滴落下来。

不。

金妮用羽毛笔潦草地写下了这些诅咒的话语，将其撕碎。

收回它，收回它，收回它，她在下面一遍又一遍地写道。

那天第一次，终于有什么东西配合了。墨水重新渗入纸页，只留下一片片静谧、滑腻的空白，仿佛这些文字从来就不存在。

她再次将羽毛笔举到表面，问出了一整天都在脑海中回荡的一个问题——我做错了什么？

那些话语慢慢地消失。

有一刻，她几乎希望日记能够回答。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也没有简单的解决办法。在走廊上，弗雷德和乔治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一生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撒谎。

这是一件大事。

她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开始理解这件事有多重要，只是知道这很重要。就连珀西也这么认为，从他尴尬地拍着她的手臂，严肃地摇着头，仿佛在唱挽歌的样子可以看出。

金妮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是多么的自命不凡。

她在日记中分享了这个想法，并想知道这是否是一种恶毒。这是否就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帽子是否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她看着墨水慢慢渗入，然后消失，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她想象着这会让她感觉轻松一点。

埃罗尔第一次费力地带着家里的邮件走进礼堂时，金妮觉得她母亲的语气很紧张。虽然只是纸上的文字，但她能想象到她母亲的困惑。潘西·帕金森的声音完美地传到了桌子的最远处，她说她这辈子从未见过比这更老朽、更可怜的猫头鹰。它得了什么病吗？

金妮低下头，强迫自己把干透的面包塞进喉咙。

白天，她要上课来打发时间。除了沉默寡言的斯米塔，她没有人可以陪她坐。斯米塔是室友，不幸和金妮住在一起。除了斯米塔需要金妮递给她蝾螈之眼时，她们不会说话，而金妮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她学会了专注于手指上为她而生的魔杖的感觉。如果她足够努力，这就是事情可以按照她的意愿发展的地方，按照她期望的方式发展。魔法是有道理的。

她表现出色。弗雷德、乔治和罗恩都轻松愉快，身边都是朋友，沉浸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但她却表现出了她母亲开始对她年幼的孩子不抱希望的成绩。这让金妮想知道珀西、比尔、查理和他们的高分到底在逃避什么。

晚上，她将沮丧和困惑倾诉到唯一可以倾诉的地方——她的日记。她写下了白天想到但不敢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疑虑，每一个阴暗的感觉，有时感觉是羽毛笔在动，而不是她在动。

有一天它会回应，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你并不孤单，金妮。

他的名字叫汤姆。他是她唯一的朋友。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个幽灵一样飘飘然。

这比较容易。

第一学期中途，比尔给她寄了一封信。“斯莱特林，嗯？”他打招呼时说道，她很欣赏这种不溺爱的态度。没有放松，只是孤注一掷。“我四年级时和一个斯莱特林女孩一起去了普蒂富特夫人家。我们接吻得很热烈。”

她紧握双手，纸在她指尖沙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也不该到处跟不负责任的格兰芬多学生接吻。当然，这得等到你四年级之后了。”

金妮强忍住笑意，那种感觉既陌生又被遗忘，笑容让她的脸都快裂成两半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种笑容了。妈妈喜欢抱怨这件事，但比尔总是像对待大人一样和她说话，就像对待一个不需要向他隐瞒事情的人一样。

“我知道每个人都告诉你这只是一所房子，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你是韦斯莱家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把信放在一边，小心地折叠起来并压进日记本的书页里。

问题是，除了那头红发，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韦斯莱家的人。毕竟，韦斯莱家在格兰芬多已经四代人了，而普威特家又有三代人了。她开始怀疑，她的母亲是否与仙女达成了 某种协议，才让她——这个珍贵的独生女，而这就是无法预料的代价。

也许她是一个变形精灵。

午餐时，她躲在图书馆后面阅读这本书，无法面对一桌陌生人。只有书告诉她，变形精灵孩子应该拥有无尽的力量，但她却感觉不到。

到最后只有汤姆能理解。

你不需要别人。

她用沾满墨水的手指四处走动，学会在空气稀薄的时刻呼吸，学会在只想消失的时候继续前行。她可以跑回家，把这一切都抛在身后，但自从四岁打开比尔的箱子偷偷溜进霍格沃茨以来，她就没有逃避过任何挑战。

来到这里是她的梦想。她只是从未想象过会是这样。

“金妮？”斯米塔在上魔药课的时候问道，几乎像是在询问，但当金妮转过身时，这个女孩的脸上全是严肃的表情和不赞同的神情。

她认为你不值得。但我认为你值得。

金妮感觉肚子一阵紧缩，把一碗去掉内脏的弗洛伯毛虫推向了史密塔。

他们默默地完成了课程。

当她开始昏迷时，她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醒来时手指上沾满鲜血，记忆全无，这似乎对斯莱特林来说很正常。不是吗？

只有那时人们才会开始受到伤害。

发生了什么事？她在纸页上潦草地写道。我到底怎么了？

汤姆总能给出答案。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金妮。

当她开始怀疑，在越来越模糊的头脑中弄清楚一切时，却没有人可以告诉她。

她走近罗恩一次，这个哥哥甚至不再与她对视，但实际上注意到她的却是哈利。

“金妮？”他问道，他那飘忽不定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因为他皱着眉头看着一群赫奇帕奇学生，他们故意穿过大厅，以免走得太靠近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如果他们知道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吐。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想看到哈利眼中的责备。那种感觉就是“我就知道。”

斯莱特林。

她摇摇头，走开了，日记贴在她的大腿上，灼热不已。

当汤姆把她带到霍格沃茨最黑暗的角落时，她以为自己也许可以消失，因为她的身体似乎融化在石头里了。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她意识到这一切已经太晚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接受惩罚。她是诱饵。

他会来的。

金妮心存疑虑。

她躺在那里，看起来半死不活，看着汤姆试图改写过去和现在。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阻止。

如果她是格兰芬多的话，她也许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醒来发现哈利在那里，仍然很惊讶。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可能意味着一切。他受伤了，差点为她而死，即使生命开始重新涌入她的身体，不是针和针，而是刀和木槌。她一年来一直在流泪，止住眼泪是没有意义的。

“没事的，”哈利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显然他更喜欢蛇怪和邪恶的巫师，而不是无可救药的小女孩。“里德尔走了。”

这到底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她低头看着他膝盖上那本被毁坏的日记，墨水从中渗出。她的话语——她的秘密——模糊而黯淡，渗出在地板上。

她摇摇头，用力将双腿缩回胸前。哈利根本不应该来这里。对她来说不是。

“金妮，”他说道，语气中充满困惑和担忧。

“我是斯莱特林，”她跪在地上，痛苦地嘟囔道。就像汤姆一样。就像潘西、马尔福和所有堕落的黑巫师一样。

她最想听到哈利说：“那又怎么样？”告诉她这无所谓。但他只是盯着她看，困惑地皱着眉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起来不像一个英雄，而是一个害怕的小男孩。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异常，汤姆临终前低语道，尽管他本该走了，但荆棘仍旧扎根在心中。你不符合他精心设计的善良对抗斯莱特林的立场。然而他却是他们所有人怀疑的对象。

金妮想把这个声音甩掉，把它从脑袋里赶走。她对一些她不理解的事情感到痛苦的愤怒，这些事情她还太小，无法理解，她只知道，尽管她对汤姆倾注了所有心血，他也回报了一些。

这些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感受。

尽管她竭尽全力，但她再也无法用同样的眼光看待哈利·波特了。也许他仍然是个英雄，但她再也不会成为公主了。（帽子是对的吗？这就是她真正的身份吗？）她那愚蠢的迷恋在这一切的重压下毫无胜算。

她让哈利带她出去，救了她，并向等待她的家人解释她的失败，但她知道她留下了永远无法挽回的东西。天真的小金妮·韦斯莱从未离开过那个密室。

最大的讽刺是，她的耻辱最终使她成为一名真正的斯莱特林。

在公共休息室里，每个人都争相吸引她的注意力，悄悄走到她身边，询问她感觉如何，能控制这样一头野兽，知道她有能力杀戮和毁灭，把这个地方的泥巴种洗劫一空，如果她没有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就好了。

泥巴种。

她想起赫敏·格兰杰和她那卷曲的长发，想起她在走廊里对金妮微笑的样子，善良却又谨慎。就连她这个聪明人，在格兰芬多之外也不完全了解金妮。

她的室友们想知道：“你是怎么逃脱惩罚这么久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受害者、别无选择，以及向不值得的人倾诉珍贵的秘密和感受。不知道如何冒险说话而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她可能知道的不多，但就连她也已经明白软弱的危险。她需要说话，找到完美的谎言，但她的喉咙却僵住了，背叛了她。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沉默并没有让她受到谴责。

就这样，她意外地领悟了沉默的力量。无为的力量，而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就是盲目地向前奔跑。

当他们要求复述时，金妮抿紧嘴唇，斜眼看着她的室友。她让他们用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来填补空白。

这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度过学期最后几天的混乱，让自己保持镇定，直到她最终溜走。她不喜欢把它想象成逃跑，但她仍然感激霍格沃茨的距离，以及她家人的即兴旅行所带来的无尽回忆。

埃及的烈日灼烧着她的皮肤，家人从四面八方挤来。也许这些足以让汤姆黯然失色，就像一幅在阳光下放置太久的照片。

她希望。

在沙丘上，比尔走到她身边，用手心不在焉地抚弄着她的头发。几英尺外，双胞胎正试图把珀西推入坟墓。一切都出奇地正常，就像去年从未发生过一样，金妮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比尔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在斯莱特林的第一年就与‘你知道是谁’发生冲突，并且破坏了他的计划，是吗？”

事情并非如此，但金妮不忍心纠正他（或者也许她的嘴巴已经学会了保守秘密）。也许这无所谓。唯一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全部真相的人是哈利，而他远在千里之外，并不比她更清楚。

比尔凑近她，咧嘴笑着，像个阴谋家一样。“你会让老萨拉查多么失望啊。”

她笑了，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也因为证明自己是个可怜的斯莱特林应该是件好事，对吧？

他拉了拉她的辫子。“韦斯莱，”他亲切地指责道。

金妮靠在比尔身边，心想也许她会让自己相信这一点。

只需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