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汤姆里德尔]巴拉姆效应 第149章 夏天太漫长了

伤口是象征，无法被简化为任何单一的解释。但受伤似乎是生而为人的线索或关键。其中有价值，也有痛苦。

比顿先生在那天的午饭后就离开了，车轮滚过里德尔庄园外的街道发出响动，终归是让这个夹在森林边缘的地方有了些镇上人群的观望。

临走之前他看着汤姆那张和老汤姆出落的快要重叠的脸，在这个问题上欲言又止，被抛弃后那么久回到家族，他没有破口大骂摔门而出算的上涵养。

他们聊起关于这里的一切，唯独比顿先生没说出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老汤姆还有个私生子的话题，总之如果让后来的汤姆知道自己父亲只敢在酒后失态完全神情恍惚的情况下才勉强提到另外的存在，以及咒骂他的母亲是一个恶毒的女巫的话，他应该会悔恨当初为什么不早一些亲手杀了他。

“老里德尔先生啊，也就是你的爷爷，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在这块土地上享有不错的名声，总之就是，里德尔家其实在他的带领下十分的富有……”

他只谈自己的朋友而忽略关于老汤姆的话语，面前这个少年在他感慨往事时从他年少说到老先生去世，唠唠叨叨一辈子的事情三言两语却怎么也说不完，汤姆安静的聆听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

他不发问也并不对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感到好奇，他的眼神里对于老汤姆的死亡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他真的会下手杀了他们，他相信自己。

但同时他思考着事情被泊拉知道的后果，当初那句玩笑话变成真的她会如何面对，汤姆又以怎样的态度去告知她呢。

他去世的真是时候，目送比顿先生上车离开前，嘴角的微笑倒真的有几分坦诚，不用去设计构思一场完美的谋杀案，一切都亲自送到他眼前作为这些年的补偿款，赡养的费用足够满意，而且还突然出现另一个人说会帮助他。

“嗯，你父亲的墓就在里德尔的墓园里，如果你愿意话可以去看看他。”

在告别的最终话比顿还是提起了大汤姆，他们抵达的那天下午寥寥无几的吊唁会就已经撤掉，晚上在书房谈话时老汤姆一家的碑早就矗立起来。

私生子，这个敏感的身份，比顿也就只敢在临别前夕稍微提起，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也完全理解，除了血脉链接之外毫无亲情温情可言，除了那个名字和长相相似的脸，汤姆和他可以说毫无牵连交集，谁要为一个陌生人哭泣？

“您知道这很难……”

汤姆蹙眉看向坐在车内的比顿，音调里全然是诉说委屈，他倒是很想把老汤姆挖出来看看，那张脸到底和自己有多像。

但仆人告诉他，那一枪就打在他的额头上，头骨都碎裂不成样子，警察带来的法医拼了很久的碎块才勉强让那张凹陷的脸不至于吓人猎奇。

“他对我母亲很过分，但我会去尝试的。”

汤姆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妥协，最后轻轻合上了车门转身走进庄园，仆人低着头并未因为年纪而轻视怠慢谦卑的站在两侧等待接下来的指示。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汤姆并不知道，他母亲的姓名还是通过兜兜转转才得以知晓，反正老汤姆肯定是丢下梅洛普重回家庭，顺便也把他给遗弃了。

而现在他才不想去看望那些躺下的人，墓碑上的文字对于他还有些嘲讽的刺痛感，就算他现在下令把他亲爱的父亲挖出来鞭尸那些人一定会帮他完成，而绝对的权利原来是如此的迷醉。

“泊拉呢，她在做什么？”

午餐结束后他们还进行了最后的谈话，多是叮嘱学业以及关于整个庄园的管理，他没告诉泊拉比顿先生要离开了也没叫她一起来送别。

“先生，小姐在露台上。”

走到这条路尽头的人都停顿下来看着这个被簇拥离开的家主背影，他们之家很多人似乎都在惊讶于他居然如此的年轻，

这种被人恭敬对待的感觉，就好像是跨越了阶层，从前他要抬头仰望的现在却可以俯视。

点了点头，仆人弯着腰指引他前往里德尔庄园的那个至高点，所有人都谦卑顺服他是这个宅子里，或者说是这地区上那个最富有的人。

泊拉让人把遮阳伞搬来挡住太阳，她坐在明显升温的室外天气算不上舒适，空气里是蝉鸣燥热，在午餐上她提到在森林那边的城镇却有种熟悉感觉。

事情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好像现在忘记很多了，有些东西也不定完全的可信。

“阳光太刺眼，这种天气不怎么适合户外。”

摇椅晃动起来阳光还是会在最高点上落下来，这个时间段里是最毒辣并且毫不留情面，不将整个世界烘烤干脆不将泥土晒到板结太阳是绝不罢休。

他语气里虽然有些许责怪，却还是给为她轻轻推着，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喜欢荡秋千时常能争辩起来，希尔家也一定没有这种娱乐设施。

“你又来了，我刚准备回去找你。”

汤姆不知道泊拉为什么要说再次，他基本一天都花费在应对比顿的聊天，刚刚得知了关于那个森林之中的小镇消息，泊拉指着远处回头看着汤姆。

“你看那边，那是小汉格顿。”

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目的，若非有里德尔庄园这件事阻碍，现在应该已经抵达那了，好在预留的时间充裕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意思也让他们好好度假。

“我知道，过几天吧。”

那边看上去一片倾颓，他没有去打听有关小汉格顿的情况，他告诉比顿先生他连母亲是谁都不曾知晓，尽力塑造的可悲形象和身世果然易于得到信任。

“好，我们一起……”

她又开始犯困，在听到汤姆的安排后用着相同的蜷缩姿势缓缓闭上眼睛，他还在轻轻的摇动着这种感觉又促使掉进了更加深层次的睡眠里，泊拉开始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讨厌夏天，甚至喜欢上这个拥有长时间假期的季节，这意味着她可以和汤姆呆在一起而什么都不用做。

夏天的唯一好处便是度过。

后来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比旅店里还要柔软的宽敞的床铺上，陷在软被里睡到晚霞余晖，迷迷糊糊转醒之间看到装饰华丽的床慢雕琢细致的环境。

大脑突然宕机分不清这是哪，而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惊恐的打量之后才想起这是里德尔庄园，他们算得上家的地点。

小镇犹如一大块墨迹，街巷从中渗出，蔓延到绿色里，稳稳地向上攀升。里德尔庄园在一条长长的一直伸展向远方的街道最顶端，露台上俯瞰，景致就一览无余，只不过泊拉在那天结束就很少去那了。

汤姆没去墓地里看望他的父亲，泊拉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决定去小汉格顿，默契的保持着对于这些事件的沉默。

像两个居住在边陲小镇的居民的一样，他们度过了夏天最热的那几天，早上去森林里散步如果泊拉能起来的话，中午之后就躲在庄园最凉爽的大厅内，避开那烧灼的太阳。

她依旧和汤姆躺在同一张床上，尽管这里有足够多的房间，但汤姆还是纵容她这种行为。

是觉得切下她灵魂的愧疚还是他已经习惯了泊拉，这种难言多感情他其实很难分的清楚。

他每天看着她昏沉入睡又迷糊的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在叫他的名字，或者说她几乎睡着了都会无意识的喊出声。

他不知道梦里的泊拉在对抗着无情的命运展览，计划着如何在这场漩涡里拉着汤姆离开，总之当他睡着之后，手会不自觉的和她十指相握，就好像梦里也给予了她勇气和力量来面对那耸立的十字架墓碑。

有一天她睡了很久，夜幕垂下在昭告时间不早，她还没有醒来只是不再那么的焦躁忧虑，似乎灵魂分离之后也拿走了她的部分不安，全然陷落在那舒适的睡眠故乡里。

汤姆让人去叫她起来，在轻轻敲着门在等待无果之后走进来轻轻的摇晃着她。

“夫人，先生叫你去吃饭了。”

感知到皮肤上的动作，泊拉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纪似乎比她还要小的女孩一脸紧张的观察着她。

意识才残留在睡眠里没有脱离出来，看着那双好开看的紫罗兰色眼睛没有反应，女孩又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着重强调她被安排的事情。

“先生在餐厅等您，夫人您该起床了。”

她被“夫人”这个称谓按在原地没有起身，女孩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哪里奇怪，他们都叫他先生，尽管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没有人不尊敬他。

“我们没有结婚。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泊拉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颤抖回答，汤姆应该听到这个称呼应该会不喜欢，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说清楚比较好。

年幼的女孩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她夫人，虽然泊拉也非常的年轻，而且是个和蔼又好说话的主人，他们都这么评价这两个人。

但刚刚她皱眉的样子以及眼神中的厌恶还是吓到她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唯唯诺诺的回道。

“他们都说你们是一起来的，而且你们两个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不能叫你夫人吗？”

长时间睡眠泊拉有些昏沉的头痛，可她的身体仿佛还需要更加延长时间，像一个贪婪成性的怪物在侵吞泊拉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刚刚也许自己的语气太过于严厉了，变温柔的和她解释起来。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

在提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最后还是落俗成一句情侣，这些年的经历变看上去有些惋惜，泊拉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小女孩便更加的不明白起来，

“就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情侣都会结婚的……有些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一定会结婚……反正你不要叫我夫人。”

大人们总是说至死不渝的深情，她不理解为什么都如此亲密互动最后还不会结婚，为什么情侣要分手呢，茫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主观意愿上她还是喜欢看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场面，安静的看着书，泊拉会望着汤姆，汤姆也会冲她笑。就好像是文艺复兴油画描摹的那样，眼神中流露真情，关于最后才是真正的解读小女孩没有听进去而是沉溺在自己关于泊拉和汤姆的幻想里。

“先生会不高兴的……”

泊拉没比她年长多少，那些漏洞百出的回答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自我开导，他讨厌和任何人产生某种羁绊，所以将这个名称将她和汤姆挂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厌烦。

“我知道了，您还是快起来吧……夫人”

看着泊拉犹豫不定的眼神她似乎也减去了对于刚刚那个眼神产生的惧怕，她喜欢看着他们两个，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爱。这个艰涩的字。一切起始的地方，我们必然归来的地方。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往餐厅的一路上小女孩都在自顾自的说着她那些在大人眼中看上去优质的语句，泊拉看来却觉得她很开朗充满活力。在落座餐桌的椅子前，女孩贴心的帮泊拉移开座椅，并且小声的说了一句，夫人，请坐。

泊拉投给她一个眼神，刚刚都告诉她不要叫这个名称，并回头注意汤姆的表情，他应该是听到她在叫泊拉什么称谓，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安排着上餐。

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河，从绿意盎然的牧场流过，和葱翠的树荫相映成趣，最后汇入浩瀚的大海。

可是大海却总是默默的，不发一言，让泊拉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

只是在无人注意到的下垂眼眸里，悄悄的对于这个称呼显得有些不确定。

他觉得一定是餐厅太闷了，汤姆准备让人打开窗户透透气。

“把窗户打开。”

“已经是开着的了，先生。”

“是吗？夏天真是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