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玛蒂尔达 第8章 Chapter 8

二年级课程的难度比之一年级确实有所提升，但把甲壳虫变成纽扣这种简单的变形咒还不至于让学霸莉莉纠结如此之久。

“莉莉？”我小声呼唤。

“在！哦嗨，玛蒂……”被叫到名字的莉莉先是浑身一抖，接着发现是我，又放松下来。

她笑得有几分勉强，“嗯……暑假过得怎么样？”

说实话，我的暑假糟透了。我不仅依然蜗居于格林家的阁楼，还被要求每天学习贵族礼仪。在这期间，我不仅被繁琐且无逻辑的各种礼节困扰，还被迫忍受着卡特琳娜，就是克莱德的妈妈，我亲爱的伯母，因为我动作不够标准而发出的尖叫。她听上去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那种声音在耳边萦绕，就像是用锁链在脖子上反复缠绕一样令人窒息。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噩梦。

不过这种经历不适宜与人分享，容易引起他人的不适。况且，我看着莉莉已经变得发散的目光，确定她其实并没有深入了解我假期生活的意图。

事实上，昨天的莉莉就是这个状态，我本以为她是因为返校太累了，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莉莉，我很担心你。”

“哦！玛蒂……”莉莉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我希望她不是要哭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下课铃恰好在此时响起，莉莉站起身来，“玛蒂，能陪我去黑湖边上走走吗？”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柔静谧，拂过脸颊的微风褪去了夏季的燥热，送来独属于九月的清凉。

黑湖边的学生不多，零星撞见几对情侣在亲亲我我。我和莉莉一前一后地走着，避开那些学生，坐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

我试探着开口：“是斯内普……”

“哦不，跟西弗没有关系。”莉莉连连摆手，“是……我的姐姐……”

她垂着头，拨弄着脚边那株可怜的小草。

莉莉告诉我，她和她的姐姐佩妮曾经感情很好，但是自从她展现出魔法天赋，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偷看她的信是我和西弗做错了，但是我圣诞节的时候就当面道过歉了，而且她也接受了。可是……这次我甚至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说我是个怪胎，她根本不想有我这样的妹妹……这次开学，她甚至不肯来送我……”

莉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我体贴地没有去看她。

安慰人不是我的强项，我也没怎么担任过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弟弟妹妹们来找我哭诉时，我通常只会让他们去找赛格。

但是显然，通常的“救世主”赛格先生不在这里，而我的朋友现在难过的让我心疼，我只能绞尽脑汁地挖出点什么来开导她。

“莉莉，你很爱她，是吗？你的姐姐。”

“我想是的。”莉莉的头埋在膝盖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那么……我认为你应该告诉她。”我把头靠在树干上，“跟亲人、朋友有误解和矛盾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你们现在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我想……她应该只是暂时不能理解，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真的吗？”莉莉把头抬起来了。

“我想是的。”我斟酌着措辞，“我想她可能对你有些误解，所以或许你们应该聊一聊。你可以告诉她你爱她，从来都不想伤害她或者让她生气。我想现在或者未来，她总会接受的，毕竟你们是亲姐妹不是吗？”

我不确定我拙劣的安慰究竟有没有效果，但善良又可爱的莉莉总是会捧场的。

她看上去高兴了一些，“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给佩妮写信！”

忽然她又迟疑了起来，“可是……佩妮不太喜欢我用猫头鹰送信……”

“那你可以让猫头鹰送信给你的父母，再由你父母转送。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我提议到。

“太对了！”莉莉脸上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这就去给她写信！要是她不回，我就多写几封，直到打动她为止！”她站起身来，又变回那个活泼开朗的莉莉了。

“要一起回去吗？”她问我。

我摇了摇头，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想在外面多呆一会儿。

于是莉莉急匆匆地回去写信了。她走出去一半，又快步赶回来，弯下腰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玛蒂，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莉莉身上百合花的香气笼罩了我。

干嘛啦，突然搞这么煽情！

我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地升温，僵硬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莉莉被我的反应逗乐了，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才又往猫头鹰棚屋赶去了。

留在原地的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安慰人真不是件轻松的活，个人感觉比熬制一锅魔药还要累。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我轻轻地阖上眼，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反正下午没课，我放任自己沉入黑甜的梦乡。

事实证明，睡觉的正确地点是寝室。

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在我穿过庭院时，遇到了我不在正确地点睡觉的报应。

“瞧瞧这是谁？格林家的小狮子！”

多么熟悉的台词，果不其然又是他——艾德里安·穆尔塞伯。

我认命地停下脚步。

熟悉的斯莱特林小团体再一次挡在了我的面前，这次还多了两个女生，应该是一年级的，我在昨天的分院仪式上看到过她们，站得稍靠前的那个金发女孩是个格林格拉斯，靠后的那个棕发女孩是个莱斯特兰奇。

很显然，我的走神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真想不到格兰芬多竟然也会读书！”穆尔塞伯的语调相当夸张，故意瞪圆的眼珠子活像是见证了什么世界奇观。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我上午从课上直接带出来的变形术课本。

“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格兰芬多能读懂什么书呀？”在我开口之前，那个一年级的格林格拉斯不甘寂寞地搭茬。

“我想我脑子里的东西样样齐全。”我隐晦的讥讽到。我相信这群眼高于顶的小纯血们大概率是没看过《简·爱》的，他们多半也听不出这句嘲讽。

令我意外的是，那个一直站在后面的莱斯特兰奇好像听懂了，突兀地笑出了声。

在那些斯莱特林们望向她的时候，她又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于是斯莱特林们认定了这不是一句好话，他们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我还挺诧异他们写满傲慢的眼睛里竟然还能表现出其他情绪），甚至有人掏出了魔杖。

我在心里大声叹气，不得不抓紧袖子里的魔杖，并暗暗期望自己不要因为这些小恶棍们在开学第二天就躺进庞弗雷夫人的医务室。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救命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选拔就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竟然是克莱德！

他毕竟是一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而且是我的堂哥。

“算你走运！”恶毒小蛇吐出这句话后，带着他的小团体走掉了。

“我以为你已经学聪明了。”克莱德皱着他的眉头，似乎他每一次看到我都是皱着眉头的。

“你应该和他们打好关系，而不是和他们敌对。”

“可不是我不想和他们打好关系，”我耸耸肩，“是他们找我的麻烦。”

“反正你好自为之。”克莱德警告式地瞪了我一眼，拿着扫帚转身离开了。

我这才想起来克莱德也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一员，但我才不会给他加油呢！

我趁着周围没人，偷偷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回到寝室又补了一觉后，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

本来打算等到晚上去礼堂吃饭的，但是咕咕作响的肚子还是迫使我来到了霍格沃茨的厨房。

厨房的位置还是西里斯告诉我的，为了给一次振奋人心的摇滚时间配上同样振奋人心的夜宵。

我挠了挠画像上的梨子，熟门熟路地踏入厨房，却在下一秒顿住。

厨房里竟然已经有一个人了，而且是个斯莱特林。

不巧的是这个斯莱特林我下午还见过，正是那个一年级的莱斯特兰奇。

这才开学第二天，她知道厨房的速度还挺快。

带着完全跑偏的关注点，我漠然地无视了她，自顾自地避开热情的家养小精灵们，亲自装了一盘牛肉和马铃薯。

“那个……你好……”那个莱斯特兰奇竟然凑了过来，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希尔芙·莱斯特兰奇……”她有些犹豫，“那个……你今天下午说的那句，是出自《简·爱》对吗？”

纯血巫师会看麻瓜小说这件事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的。

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颇为冷淡地反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看上去胆子就不大的女孩一下子变得更局促了，事实上她几乎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局促的。

她慌忙地摆手，“不，不，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嗯……只是……”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硬着头皮往下说：“只是我其实有偷偷看麻瓜小说，而且我非常喜欢它们，但是……你知道，纯血家族不会允许他们的孩子接触麻瓜的小说……我没有人可以一起讨论或是分享它们……你知道，我不能和不是纯血的人讲话……”

“为什么不能？”恕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理解纯血家族，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有勇气偷偷读麻瓜小说，却不敢和不是纯血的巫师讲话。难道在她的家庭教育里，不是纯血的巫师会吃人？

“嗯……因为我需要维护莱斯特兰奇的荣誉，就像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读麻瓜小说，我不能自降身份跟那些麻瓜出身和混血们交谈。”她咬了咬嘴唇，“我想因为我享受了莱斯特兰奇的荣耀，所以这也是我的责任。”

她的想法在我见过的纯血巫师中还挺特别的。

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吃我的午餐或者是晚餐。

我不是很想和这些纯血们接触，不得不承认，我在进入魔法世界的这两年里，到底是对他们产生了点偏见。

因为我的无回应，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但小姑娘的执着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盘子推到我的旁边，“这是我妈妈做的柠檬塔，非常好吃，你要尝一块吗……”

我侧头看她，发现她正紧紧地抿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好吧，谢谢。”通常我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于是我从她的盘子里夹走了一个柠檬塔，“确实挺好吃的。”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

“我的妈妈很擅长做甜点，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妈妈寄来，我再跟你分享，顺便我们还可以一起讨论一下麻瓜小说！”她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可以吗，玛蒂尔达？啊——”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你吧。”

“太好啦！”她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那么你也直接叫我希尔芙就好！”

她伸出一只手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那么，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一个斯莱特林主动和格兰芬多交朋友，这恐怕算得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

“好吧，希尔芙。”我握上了她的手。

说来惭愧，听到她想跟我交朋友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和她交好是否有助于我扎根格林家的任务。

“太好了，”希尔芙握紧了我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你是希尔芙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只是希尔芙的朋友，不是莱斯特兰奇的朋友！”

多么讽刺，在双手交握的这个瞬间，她更像一个格兰芬多，而我更像一个斯莱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