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哈】向流星祈愿会成功吗 第4章 chapter4 破釜酒吧

哈利在夜最深的时候睡了过去，他原本只是蜷缩在沙发上发呆，后来，身体和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

他慢慢睡着了。

阿比带来一条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一点没有惊动这位心乱如麻的救世主。

“哈利，哈利？哈利·波特。”大提琴一样优雅缓慢的英伦腔调从脑袋上面响起，哈利把自己缩的更小，一头乱毛变得更加糟糕，他的眼镜掉在了地上，德拉科默默地捡起来，放回桌子上，并且顺手念了个小咒语修好了眼镜。

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正在和自己做着思想斗争的家伙，接着说道：“快起来，一会儿我爸爸要来了。”

“你爸爸？”哈利终于睁开眼睛，视野模模糊糊，只看见一片金灿灿的东西在眼前晃啊晃的。

他有点头疼的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抱怨似的嘟囔一句：“马尔福你晃得我眼睛痛。”

“那还真是抱歉了，毕竟我的头发天生就是这样的耀眼。”德拉科挑挑眉，张嘴就开始嘲讽，那种熟悉的语调又来了，他比哈利醒的要早，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跟昨天晚上情绪失控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变脸还真是有够快的。”哈利终于清醒过来，下意识眯着眼睛寻找自己的眼镜。

“在这儿。”德拉科拿着眼镜在他面前晃了晃，哈利接过来戴好。眼镜上面的裂纹都被人修好了。

“呃，谢了。”他别过脸去，还是不习惯在这样安稳的场合和德拉科对视。

“只是一个简单的‘恢复如初’，魔法部那边不会管的。”德拉科对阿比使了个眼色，小精灵把腰弯得更低，美味又新鲜的食物飘在空中，极有顺序的落在餐桌上。

“来吃饭吧。”德拉科发出了邀请。

两个人在餐桌旁边相向而坐，德拉科已经开始动手切盘子里的煎蛋，哈利犹豫的思考着要不要下手，阿比站在旁边乖巧的给他倒了一杯南瓜汁。

“多谢，阿比。”哈利礼貌的向她道了声谢。

“伟大的哈利·波特在和阿比说谢谢，阿比好开心——”阿比激动起来，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已经泛起水光，双脚在地面上来回倒腾。

“阿比——”德拉科拉长了声音喊她的名字。

阿比立马反应过来，懊悔又羞愧的狠狠揪住自己的耳朵往厨房走去，同时发出一点哭哭啼啼的道歉声。

“她是怎么回事？”哈利端着南瓜汁喝了一口，美味的口感让他放下戒备，开始品尝自己盘子里的美食。

“她和多比是好朋友。”德拉科头也不抬的回答他：“你在二年级把多比解放了记得吗？在此之前她天天听多比提起你，父亲安排完这间公寓之后就把阿比送过来专门照顾我了。”

哈利了然的点点头，忽然间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刚才是不是说，待会儿你爸爸会来？！”

德拉科点点头，他快要吃完早餐，饱腹感让他感觉更好一些：“你要留下吗？还是要去找格兰杰她们？飞路粉就在壁炉旁边，可以通向破釜酒吧那里。”

他低头看了看哈利丝毫未动的早饭，双手十指相抵，撑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向对方：“不过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毕竟这是阿比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的。”

哈利下意识往厨房门口看去，阿比怯生生露出半个大脑袋，期期艾艾的看着哈利的动作。

哈利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实在是不好拒绝这样可怜的目光，于是赶紧低下头开始吃饭。

实话实说，阿比做的食物非常美味，哈利空虚的胃终于有了难得的满足感。

很快，他就把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德拉科安静的坐在那里打量着他。

“你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而你需要它。”德拉科突然开口，斩钉截铁的这样说道。

“我的衣服……”

哈利试图挣扎一下，他想说自己的衣服还能穿，就算不能，自己也带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总有能穿的新衣服，但是德拉科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团皱皱巴巴的咸菜干，连带着你看上去也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嘿，这话就有点伤人了！”

哈利扬起眉毛反驳他，德拉科根本不在乎的摆摆手，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你也不想让格兰杰她们担心对吧。”

哈利想起来自己的好朋友们，在他回来之前，赫敏担忧的眼神，罗恩甚至陪了他一整夜……

“你说得对，我的箱子里还有一些衣服……”哈利反应过来，表情变得警惕：“你不会想让我穿你的吧？”

“我的衣服比你有品味多了。破—特—”德拉科着重咬下最后两个音节。

“别再磨蹭了，再等一会儿我父亲真的来了，还是说你其实想跟他聊聊天？”

一句话堵死了哈利的借口，他蹭的站起来，双手按在桌面上，往前倾过身子死死地盯着马尔福，对方毫不在意，甚至带了一丝称得上游刃有余的笑容对上哈利的眼睛。

五秒，十秒。

哈利率先败下阵来。

“我去换衣服行了吧。”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德拉科得意的挑挑眉毛，终于露出一点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阿比！”德拉科仍旧盯着哈利的眼睛，同时喊了一声小精灵的名字。

哈利冷哼一声，转过身就离开，德拉科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些是德拉科少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阿比推开一扇房间的门。

哈利打量了一下，很好，没什么和德拉科有关的东西，看上去也不像他的风格，应该不是他的房间。

刚松一口气，哈利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在乎是不是他的房间干什么，反正自己只是换一件衣服罢了。

阿比恭敬的弯下腰伸出右手，语气间带着些骄傲：“德拉科少爷一直在为波特先生过来做准备，少爷甚至都没有告诉马尔福先生。”

“他早就准备好了？”哈利声音变得古怪起来，看着衣柜里那些款式简单但绝对不便宜的麻瓜衣服，内心十分复杂。

德拉科昨天晚上的话太多，太乱了，他好像是把自己埋在心底的那些无处宣泄的情绪一下子都爆发出来，让哈利躲闪不及，只能完完全全的全盘接受。

阿比点点头，开始自顾自的说着夸赞德拉科的话。

哈利上前几步，看的更加仔细，衣服的款式有很多种：衬衫，毛衣，甚至还有一两件皮夹克。

裤子的样式也很多，哈利感觉自己有点眼花缭乱，他在麻瓜世界那么多年，也去逛过几次大型商场，但是从没见过这样多的种类。

哈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直没问过德拉科现在的年龄。

他说七年级的时候大家和伏地魔进行了那场大战，是不是就证明，他最少也有十七岁了？

这样看来，德拉科好像真的比他成熟了好多，怪不得他说话没那么……有棱角了。

阿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慢慢闭上了嘴巴，双手揪住自己身上这件旧毛衣的下摆，低着头，不安的询问道：“波特先生不喜欢这些衣服吗？”

“什么？”哈利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不，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找到这么多衣服。”

“那波特先生有喜欢的吗？！”

阿比看上去比哈利还激动。

“是的是的。”哈利点点头，“阿比，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阿比乖乖的退了出去，德拉科坐到沙发上，向她招了招手：“他有说什么吗？”

阿比大幅度的摇摇头：“波特先生看上去非常高兴！”

德拉科悄悄松了口气。

战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在巫师界生活，那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任何东西了，人也好，物也好，全都像一缕青烟那样被轻飘飘的带走了。

那一纸纸轻若羽毛的文书落到他手里重若千钧，德拉科麻木的一次次签下自己的名字。

若不是战后格兰杰站出来激烈的为他辩论，或许他也会被关进阿兹卡班，获得一个摄魂怪之吻。

最后的最后，他只带着一个简单的皮箱和父母的画像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留在了麻瓜世界，他知晓了哈利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尽管他们可能对这边的印象都不太好……

“德——马尔福。”哈利穿着新衣服走出来，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这多奇怪啊——在他昨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前，他们还是一对针锋相对的宿敌，现在反倒待在一起安安分分的吃了早饭，还穿上了对方准备好的新衣服。

德拉科顺着声音看过去，哈利只挑了最简单的款式，白衬衫配牛仔裤，看上去清清爽爽。

“叫你习惯的就好。果然，你的品味就跟我想的一样——简单。”德拉科换了另一个可能不会触雷的词，他们的关系刚刚有点改变，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嘴快再将这来之不易的努力付之东流。

阿比极有眼色的把行李箱推到哈利手边，随后退回了厨房里面，安静的为接下来要过来的卢修斯准备茶点。

“呵。那还真是多谢你这么了解我了。”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性的吐出了一些略带尖刺的话语。

随后他也愣了一下：“抱歉，我——”

“没关系，你能这么跟我说话，就证明你还挺有活力的。”德拉科不在意哈利那些突然出现的小脾气，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过哈利的声音了？

哈利捏紧了箱子的把手，松松紧紧，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如果现在说不出来，我们可以等回了学校再聊。”德拉科走到哈利面前，伸出手极其自然的为他整理衣襟，哈利想被人用了锁腿咒一样僵在原地。

德拉科弄完衣服后慢慢的将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两个人现在的距离离得很近，哈利甚至能感受到德拉科呼吸之间喷出来的温热气息。

他不敢抬头，睫毛像蝴蝶一样颤动着，气氛怪异到极点。

德拉科轻声笑了一下，察觉到对方的不自然，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去壁炉的路。

“谢谢你相信我，哈利。”德拉科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没有一直找他麻烦的马尔福，日子会变得轻松许多。

“不，没什么，只是，我想说，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样。”哈利终于抬起头，直勾勾的对上那双饱含笑意的铅灰色眼睛，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和你是一样的。”

说完，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已经烫的不行了。

哈利拉着箱子快步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就要离开的时候，德拉科突然叫住了他：“哈利！”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疑惑的看他一眼。

德拉科表情认真下来：“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持冷静。好吗？”

哈利一瞬间想起来那只在韦斯莱家里待了十一年的老鼠，掠夺者的叛徒，格兰芬多的耻辱——彼得·佩鲁姆。

那个该死的，只要提起来就让人厌恶的家伙。

哈利皱起眉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红晕，他说：“我知道，德拉科。我不会轻易动手的。小天狼星还需要他来证明清白。”

他不再给德拉科说话的机会，转过头大声念出了破釜酒吧的地址。

粉末落进燃烧的壁炉，“砰”的一声，哈利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

有一瞬间，德拉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扑进那堆火焰中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指甲嵌进掌心里，理智被疼痛扯回来，忍耐早就变成了他最擅长的事情。

德拉科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看向阿比：“父亲什么时候会来？”

“马尔福先生马上就会到，尊敬的小主人。”阿比将一切都准备完毕的时候，卢修斯踩着时间到来。

“看来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小龙。”卢修斯看着明显比前段时间好多了的德拉科，眉目也有些舒展。

“是的，爸爸。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德拉科殷切的为父亲倒了一杯热茶。

“告诉妈妈我一切都好，明天就是返回霍格沃茨的日子了，我就不再回家了。”

“可以，我会向西茜说的。”卢修斯点点头：“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是的，爸爸。”德拉科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魔法部那边，有哈利·波特的消息吗？”

卢修斯斜睨了他一眼，德拉科看上去有点不安，但是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的多。

自从他做了那个噩梦，他说他梦到伏地魔复活的噩梦……

卢修斯捏紧了手里的蛇头权杖，缓缓开口：“的确有，‘救世主’先生可是才把他的一个麻瓜亲戚吹成了气球。”

“那，魔法部那边……”德拉科翻着记忆里有关这方面的回忆，似乎没从魔法部那边看见过类似的消息。

“福吉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卢修斯轻描淡写的解释：“但他不会放弃拉拢‘救世主’的打算的。他多半会以此为要挟。小龙——”

“我在，爸爸。”德拉科猛的坐直了身子，表明自己有在认真听，同时脑子里疯狂的思考着该怎么让哈利从这件事里脱身。

只是一次意外的魔力暴动而已，哪个巫师没有经历过这事儿？不过就因为哈利的身份前面加了个“救世主”噱头罢了。

“小龙，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马尔福家在巫师界的地位是没人能够撼动的。”卢修斯决定在今天好好教导一下儿子，有一些东西需要提前准备好才行。

伏地魔的确有卷土重来的打算，马尔福家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只能想办法把危险和损失降到最低，至少，西茜和小龙绝不能打上那个印记。

“我明白了，爸爸。”德拉科乖巧的点点头。卢修斯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再听不懂的话他还不如直接给自己一个阿瓦达算了。

真好啊。德拉科想，他还能再一次说出那句话来，在阿兹卡班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时，他几乎要彻底认不出来了。

安详的坐在角落里的父亲，瘦骨嶙峋，衣着褴褛，即使德拉科来找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的世界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

“哭什么？”卢修斯皱起眉头，语气严肃，手上却轻柔的给德拉科擦掉眼泪。

“我只是，为自己是一位马尔福而骄傲。父亲。”德拉科只掉了一滴眼泪，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