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综武侠]大车碾小孩了啊 第3章 前世

我看着怜星神情扭曲，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娇俏可人，美人皮一层层被拔去，最里面的竟然是一个已经腐烂发臭的恶鬼。

我该恨他的，我前世未能飞升，他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前世的我为了不闹出动静来都忍了下去。就算最后我看见的是邀月面无表情地用手掏空了我的胸膛，但是知道那天是我计划最后一天留在人世的却是怜星。

“……”

我看着邀月手里那颗依旧跳动的心脏，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大概是因为痛楚全去了右眼，胸腔便感觉不到了吧？

我…我该恨邀月吗？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失望，我只觉得————

我，我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多年的艰辛在这短短几秒内化为乌有，我笑着咳出了几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有些好笑，明明要死的是我，但是邀月的脸色比我还要苍白难看。

他脸色苍白紧咬下唇，握着我的心的手随着它一起颤抖着。

“是你的错……”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低声呢喃道，“是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是你的错，我只是……”

我的错？我错在哪？

长生登仙的心思人人都有，我有何错？

我是真的笑出了声，你个自私暴戾的男表子，你杀了我我不会恨你的，我只会觉得你可悲可笑可怜！你的爹娘不要你！捡你回移花宫的那个男人只想让你此生此世永远当个奴仆永被奴役！而我呢？！

我真心想要同你做朋友，而你却说我是个看见流浪狗觉得可怜所以随手施舍冷饭的小人！

既然觉得我是小人，又何处疯了一般与我纠缠不清！

邀月啊邀月，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又凭什么擅自决定我的心？

没有人爱你，你想要被爱，却竖起尖刺刺伤了每一个试图爱你的人，这不可悲吗？

你杀了我的父亲，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想要掌控我，到了最后却问我为什么不想和你在一起，这不可笑吗？

就连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你也将他万般利用贬低，最后你一定会失去你最后的依靠，孤身一人痛苦死去，这不可怜吗？

我一边笑一边吐着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坐下去。

天空是灰的，没有云也没有阳光，只有无边的寂静。我只感觉全身涌上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失控感——结束了，真的要结束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死前眼前闪起了走马灯般的人生，我看着记忆中的我鲜衣怒马的酸苦人生，最后定格在了我一袭花衫跪在塌前，榻上躺着一个被病重到不能起身的男人，他病前一定很美，但是现在也不过是具红粉骷髅。男人狰狞地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扣住了我的脸，指甲陷进了肉，留下了印痕。

“闻檀，你最后一定会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

“不得，你，你不得好死！”

‘我’ 脸色淡然，似乎被狠狠掐着脸的并不是自己。在耐心听完男人的毒咒之后也只是低头笑了笑，然后温柔地抚上了他的手，低下身在他已然青白的面容上落下一吻。

“不会的，” ‘我’笑着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尔曹身故，你的尸身我会废于乱葬岗，抑或投泔水之潭，蜕形为畜生飨食，我有百种可以折磨羞辱你的方式——但是我会给你留下最后的颜面，因为你做不到的事情会有我帮你做到。我会成仙，纵使日月更替时间流逝，世间死了被人遗忘了多少皇帝和豪杰都不要紧！仅因我的名字会千古传颂不衰！后人必为我搭建神庙设香炉贡品，他们会许愿祈福与我，为我编撰诗歌传记，世世代代歌颂！”

‘我’越说越兴奋，身体也开始颤抖，声音越抬越高，最后几乎成了叫的地步。

“后人会辱骂你，会憎恨你，会唾弃你！然他们却会感谢你！感谢你创造了我！”

“你不为我骄傲吗？你不为我开心吗？！”

“……你，” 疯了。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虽然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但是终究是撑不住了。在最后一声喘息中，他掐着‘我’的手一软，径直地掉落在了身旁。

而‘我’只是起身捻着被褥的一角将他死去后丑陋的脸盖的严严实实，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

眨了眨眼。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蠢啊，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幸好听过这段话的人已经化为了乌有，不然我是真的会羞到自刎的。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阴影笼罩了我的身躯，漫天的乌鸦挥动着沉闷的翅膀，无声地在空中盘旋。

它们没有叫，只是飞着，因为鸦群的第一声还没有被哭响。

“不！檀娘！！！”

——第一声。

远处传来少年凄惨的哭声，他向我跑来又狠狠摔倒，只好狼狈地爬着；而我也在那瞬间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倒入他的怀里，弄脏了他洁白的衣衫。

他就像深海万尺下的石吸触手般一手死死将我箍住，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按住我胸口几乎喷涌而出的鲜血——我想我的血应该是滚烫的，因为那抹猩红映在了怜星的双眼里面，把他的眼睛也变红了。

你说他没有给邀月那毒夫通风报信？我不信。

我住在移花宫十多载，怜星就是邀月最忠实的半身，只不过更像是水母一般少了那八寸脊骨，也少了那么点脑子。

所以，早就知道结果的你，到底在哭什么呢？

怜星。

……

只可惜。

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

如果让邀月知道我又回来了他应该会马上杀了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其实挺好的，反正我现在是知晓了人死后都会投胎重来的，这样我还怕什么死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着怜星哭，他生气的时候像只狗；不是那种可怜惹人爱的小狗，是那种呲牙红眼得了病的疯狗，永远不停地嚎叫，令人厌烦。

他永远都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永远都不会思考后果，也永远不会选择正确的选择。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哭着跪下求邀月把孩子留下，顺便说一些这个孩子身世可怜，移花宫一直就是秉持着保护天下所有被抛弃辜负之人的信念，再多收一个孩子也无不可。

可是现在男人一手抱着女婴，一手握着剑，真是要笑死我了————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他拔剑邀月就会答应了吗？他在干什么？他居然想要威胁邀月？

太蠢了，怜星，太蠢了。

邀月毕竟是邀月，他愣了一秒，随即冷笑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宿命轮回，” 他冷冷地说，“我说过了我不想再提起过事！你如果依旧不思悔改，别逼我对你出手。”

怜星不可思议地看着邀月。

“你……” 他依旧哽咽，“你怎么，你怎么能够这样无情？”

邀月慢声道：“怎么？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便是无情？”

“难道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怜星顿了顿，语气微微放软，“哥哥，她的眼睛，她的面容，都很像吗？”

“这是天命啊……”

我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哈哈尬笑。

不就是死前没打过邀月然后眼睛上被插了一刀吗，这事翻篇能不能不说了，上辈子念了一生的修仙结果连个不修仙的都打不过，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显然邀月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声音已经淬满了冰冷的杀意：“我说了！不要再提起她的事了！”

他不能让往事涌上心头，他不能面对那个可怕的过去。

怜星被他话中的杀气所惊到，手松开了握着的剑，啪嗒落地。

“哥哥，” 他喃喃道，“就当是我求你了。”

“我们一直在逃避真相，逃避我们的罪过，但是难道你真的就放弃了吗？”

邀月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直看着移花宫的某个角落。

怜星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婴，苦笑道：“哥哥，就当是重来一回，我们多了一次机会来弥补之前的过错——不好吗？”

他说完这句话才觉得不妥，按照邀月的心思，他一定会冷哼出声，然后说出一些我没有错的话。

可现在，邀月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仿佛之前生气都没有发生过。

怜星看他如此，只当是他听进了话在思考，所以静静地站在那不说话。

飘在空中的我也不说话。

因为邀月盯着的那个角落和我还有点渊源。

虽然他看不见我，但是我还是有点怕。

“……”

不知过了多久，邀月闭了闭眼，直接掠过怜星走出了移花宫。

“别带着她在我面前晃。”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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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