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爱的另一面 第6章 第 6 章

爱的另一面是什么？

模糊的梦境里，低沉的提问声越发清晰。

逃跑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关于逃跑计划，我筹备了将近一年。最终是杰内西斯带我逃的。

和萨菲罗斯在一起的那几年里，我的生命中好像只有任务、训练和萨菲罗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好社交的人，萨菲罗斯也不喜欢我和其他人走得太近，索性我就放弃了多余的社交。工作上，他总会依靠1st的权限将我的所有任务都和他绑定在一起，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时，已经是很久之后。

“因果之缘，梦想也好，荣耀也罢，已然尽失。”

“……被复仇占据了的我的灵魂，苦恼之终，最后的愿望，是我的救赎，和你安详的睡眠。”

1st战士杰内西斯最爱的就是叙事诗《Loveless》，我听同僚说过，特种兵调配室里时常会回荡着青年华丽浮夸的朗诵声。可我没想到，在我第一次听到杰内西斯诵读的声音时，比赞叹、享受或无语来得更快的，是能将我大脑搅成浆糊的剧烈痛意，像是有无数只虫子掺进青年的嗓音，顺着我的耳道钻进我的脑海，发疯了一般恣意地啃咬吸食我的脑浆。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炼狱般的折磨。

“喂，你怎么了？”年轻的1st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放下诗集，快步朝我走来，可在他走到我面前一米处时，又倏然止住，“……我是不是见过你？”

缓过痛意后，我迷茫地看了杰内西斯半天，缓慢地摇了下头。

这位1st长得很有个性。非常视觉系的一张脸，如果说萨菲罗斯是寒山清月不可亵渎，杰内西斯就是沙海明焰灼人体肤。灿如流火的一头红发，张扬锋利的眉眼，俊美的五官相比起萨菲罗斯，更有一分年轻人张扬的锐意，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子，轻轻一碰就能割出满手血痕。如果我此前真的见过这样的一个人，绝不可能毫无印象。

听到我答复时，青年细长的眉毛挑了一下，晶莹的青蓝色眼里飞快掠过了一丝遗憾。

“那现在认识了。”他将我从地面扶了起来，薄唇微微上挑，挂着几分漫不经心。好像对于我能“认识”他这件事，是对我的一种恩赐和荣幸。

不知道是不是初次见面略合眼缘，杰内西斯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背着萨菲罗斯的。

他和萨菲罗斯的关系很微妙，很多战士都喜欢说三位1st是彼此最珍贵的挚友，形影不离，我却感觉不是这样。他们之间仿佛总隔了一层壁，至少萨菲罗斯和另外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

……好像他对他们，并非全是真心。

在萨菲罗斯的控制下，我对外界的变化并不敏锐，也不敢和杰内西斯进行太多交流。我确信我没和杰内西斯透露过我离开的想法，但某天晚上却他忽然找到我，问：你想逃吗？

什么意思？我绷着神色，干巴巴地反问，不敢透露思绪。

他没顺着我的话茬往下延申，而是自顾自地说：我也想逃，我们可以一起。

逃离战场，逃离神罗。

逃离……萨菲罗斯。

最后一句他盯着我双眼，几乎一字一顿。

我答应了。

我想，杰内西斯是1st，至少在神罗的战力体系上，他和萨菲罗斯是一个等级的，这能为我的逃亡计划增添很多胜算。

可事实上，从我们离开的那一天起，杰内西斯的身体就开始急速恶化，实力大不如前，身体一天比一天更虚弱。

他说这叫做“劣化”，我问劣化是什么，他笑了一下，和我说凡事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逃亡奔走的那段时间，杰内西斯总是向我询问我和萨菲罗斯的曾经。

其实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对于我来说，从我下定决心要从萨菲罗斯身边离开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大概。

但杰内西斯的态度却很执拗，每次询问我这些问题时，那汪青蓝的眼眸中好像盈满了水，让我有些无法拒绝他。

于是我就将脑海中还记得清的事情重新捡起，一件一件地讲给他听。

他听得很专注，过分专注，表情也很奇怪。

他的眼里总氤氲着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