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 第48章 15. 无所适从

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第0个小时。

由七名魔术师召唤七名英灵所衍生的奇迹之战，于清晨三点落幕。

曾有一名来自平行世界的‘卫宫切嗣’召唤第八名英灵‘avenger’参战的事实，因为圣堂教会的监督者‘言峰璃正’死亡，而冬木市的管理者‘远坂时臣’又对此守口如瓶，于是鲜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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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第32个小时。

德国森林深处。

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于睡梦中惊醒。

她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名银白色短发、深褐色皮肤的红衣男人。

陌生的红衣男人将原本正在歇息的伊莉雅抱进怀里、一句话也没有解释，直接用手肘砸碎艾因兹贝伦城堡的窗子，就这么从高度上百英尺的城堡高处纵身一跃。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显然是要把她给掳走。

“放开我！你是谁！”年幼的伊莉雅又惊又怒，“放肆！我有允许你碰我吗？粗鄙之人！”

她全力抵抗。自从有记忆以来，她便接受着艾因兹贝伦的教育。

身为艾因兹贝伦近代最高杰作，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有着魔术师的自尊与骄傲。虽然水平暂时达不到母亲的程度，不过在‘如何运用魔术去伤害别人’的课题上，她自认不容小觑。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伊莉雅的意料之外。

陌生的红衣男人轻易的压制住了她的攻击。男人抱着她落地的位置──就在艾因兹贝伦城堡旁边的杉木森林里──身穿黑色风衣的‘切嗣’站在那儿。

那一刻，时间仿佛因为低温而冻结了。

从一颗覆盖积雪的杉木后面。29岁的卫宫切嗣走了出来。他忐忑不安的出现在伊莉雅的视野里。嘴边冒着银白色的雾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伊莉雅……”

切嗣的胸前抱着一件爱丽丝菲尔总是非常喜欢穿的白色大衣，脸上挂着略微僵硬的微笑：“吓到妳了吗？这个穿着红色外套的人其实是爸爸的朋友……很抱歉，居然用了这样粗鲁的方式来接妳……伊莉雅，妳能原谅爸爸吗？”

伊莉雅沈默不语。

她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血缘上的父亲那一双深黑色瞳孔。

虽然尚且年幼，但伊莉雅不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切嗣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回来接她，是因为切嗣没有完成爷爷大人的委托──名为‘卫宫切嗣’的魔术使没能替艾因兹贝伦赢回圣杯。因此人造人‘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恐怕已经毫无意义的牺牲了。

伊莉雅能轻易的看见眼前男人面部的线条所透出的僵硬──她就是如此的了解切嗣而切嗣此刻脸上的表情就是在说：他一点也不清楚她是否愿意就这么跟着他离开？他完全无从判断她是否会选择再度回到艾因兹贝伦的城堡里、从此对他这个失败者不屑一顾？

……这么说起来，也有些别扭。

伊莉雅一直很少称呼自己血缘上的父亲为‘爸爸’，更多时候，她偏好直呼‘切嗣’这个名字。

但这不是因为她的心中切嗣的地位比妈妈更低，也不是因为她看不起被魔术师们不齿地归纳为魔术使的切嗣。

伊莉雅喜欢直呼切嗣的名字，只不过因为她喜欢这么和他相处而已。

“……我生气了！切嗣！”

在家族的责任与亲情的依恋之间，伊莉雅当然会选择后者。但是她此时真的好生气、好生气！因为切嗣是个大笨蛋！居然连她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辨不出来？

但切嗣还是回来接她了。

所以伊莉雅会宽容大度的再原谅他一次的。

“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她鼓起脸颊大声的斥责：“让淑女等待就算了！你居然支使我不认识的男人在大半夜闯入淑女的房间？你真的太差劲了！”

伊莉雅气呼呼的挣脱了英灵卫宫放松的怀抱。

她垫高了脚跟，主动伸出纤细的手臂，环绕在蹲低了腰身的父亲的脖子上。被父亲紧紧的抱在胸膛里、身体被裹上母亲厚重但暖洋洋的白色皮衣之后，伊莉雅装模作样的用一种根本不会造成疼痛的力气捶打起父亲的肩膀来。

“下次又这么做的话，伊莉雅就绝对不会原谅切嗣了！”

“对不起……对不起伊莉雅……”

放弃为世界和平的梦想献身的男人有些上不气接下气的收紧了抱着女儿的双臂，“爸爸……爸爸这就跟伊莉雅保证……一定再也不会有下次的……”

两人的身边。

英灵卫宫如愿以偿见到了某个平行世界的养父与女儿团聚的场景。

他勾起嘴角，转身返回艾因兹贝伦的城堡内部。

因为想达成‘艾因兹贝伦的家主放弃对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的归属权’的完美大结局，所以英灵卫宫必须展现绝对的实力、用暴力让对方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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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第58个小时。

“avenger，你终于回来了？”26岁的卫宫切嗣漫不经心的回过头。目光所指的位置，正是从德国搭机返回日本的英灵卫宫。

“想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吗？”他发问道。

“办完了。”英灵卫宫面色平静的回望着自己的Master，平铺直叙的报告了目前已经29岁的魔术师杀手与女儿相逢后的状况，“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似乎希望能够居住在她的母亲最后所在的地方，所以她的父亲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决定以后要居住在深山町的一处房产中。”

“这样啊？”

切嗣一脸无所谓的咀嚼着自己的午餐。

“avenger办完想办的事情就好……我们还是别再聊谈那个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是处的男人了？谈谈其他更有意义的话题怎么样啊？比如说，衣物物资小组的组长呢，刚刚还在抱怨下午搬东西缺人手吶？”

切嗣右手捧着一盒炒饭，左手用一双沾粘了米粒的免洗筷指向英灵卫宫的鼻子。

“所以，avenger，你下午来给红十字协会帮忙吧？”

此时，切嗣正坐在一顶有着红十字协会（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The Red Cross，简称ICRC，国际救援组织）标志的帐棚的底下。

这顶帐棚附近的区域，全部是位于深山町地震灾区的灾害志工中心。

圣杯战争结束当日，切嗣就成为了红十字协会的志工。现在他之所以在吃炒饭，是因为他轮替到了中午用餐的休息时间。

同样成为志工的绮礼与韦伯，目前还在当值。他们正在不远处的另外一顶红十字协会所搭建的帐棚底下，盘点着从外县市运送进来的赈灾用品，以备下午的搬运与发送。

“avenger吃过午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去发便当的帐棚底下领个饭盒──今天的午餐是火腿炒饭！这是有火腿有青豆又有玉米粒的火腿炒饭！很香很好吃喔！”

切嗣抬起筷子尖，晃了一晃手里的便当盒。

他朝英灵卫宫指了指红十字协会给救灾义工发放饭盒的帐棚所在位置，“不劳者不得食，非常合理对吧？avenger快去拿饭盒！然后下午记得来帮忙搬几箱换洗衣物！”

“……这个嘛，”英灵卫宫扯扯嘴角，“即使没有东西吃我也愿意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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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大地震发生，直到此刻为止，已经过去整整六天了。

因为完全无人死亡的缘故，这场‘地震’被媒体冠上了‘奇迹天灾’的名号。

然而冬木市的地形为此改变了。

海滨公园沈入了海水底下。巨大的断层裂缝穿透了曾经繁华的市中心。

深山町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上百栋大厦与民房震垮了，好几条商店街被火灾或瓦斯爆炸波及。至于新都区域，很多崭新的住宅也因为钢筋水泥的歪斜，变成了不宜居住的危楼。

虽然引发大地震当下，切嗣通过概率操作（Probability Controller）的能力确保了冬木市普通居民的死亡率为零。但是死亡率为零，不等于人们不会受到伤害。

比如说，地震发生后两天，有不少活生生的人被掩埋在倒塌的钢筋水泥底下等待救援。

部分肢体受到重大伤害的民众，也有进行截肢手术或清创手术的必要。

地震发生后72小时以内。

全世界百分之三十的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缩写NGO）展开了行动。

地震发生后144小时以内。

全世界超过一半的非政府组织于冬木市深山町完成了进驻。

上百个专案计画与支援方案被陆续实践。捐款与资助陆续涌入。

日常生活的物资、灾民与义工们需样的食物、医疗支持、心理辅导与卫教资源等，诸多项目都没有被赈灾的人们给落下。

一部份住在灾区周围的民众，虽然家宅幸免于地震的危害，不过他们很快就自发地将家中的洗衣机与电视机等电器用品搬到了灾区。因为这一群人认为，如果能让受灾者的生活更贴近大地震发生以前的状态，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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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圣杯战争落幕后的第一天傍晚，切嗣、绮礼与韦伯三人就加入了驻扎于深山町地震重灾区的红十字协会组织。

计划救出艾因兹贝伦城堡里的伊莉雅的avenger与魔术师杀手，则与他们分头行动。

毕竟冬木市本来就是一个时常有外国人造访的城市。许多红十字协会的成员并不会说日语也就罢了。不懂日语的志工们完全可以负责那些不需要与灾民进行沟通的工作。可是，主要的受灾地区，也就是深山町的人口中，不会说日语的外国人，同样占据着不可忽视的比例。这就让负责救援的组织有点头疼。

所幸，韦伯说着一口正统的英语，德文与法文也略懂一点。

切嗣的佣兵生涯，导致他熟悉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通用语言。

而绮礼，年幼时与父亲在世界各地巡礼的经验，不仅让他欧美地区与亚洲地区常见语言皆能融会贯通，就连非洲地区的少数方言，他也有所涉猎。

在这样的前因后果之下，红十字协会，对以上三位多国语言使用者，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直到日本政府所雇用的专业翻译人士抵达救灾现场，绮礼、切嗣与韦伯的主要工作，才变成去协助搬运红十字协会那些被卡车运送到灾区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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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Master，预定要出发的时间是明天晚上吗？。”

切嗣所在的红十字协会志工专用的休息帐棚底下，身形高大的avenger一进入帐棚里面，立刻拉下了帐棚的入口布帷，掩人耳目。

“Master根据与主神的契约，明天晚上就要出发去下一个世界了吗？”英灵卫宫低声问道，“你不只会带上我，也会带上你的助手、言峰绮礼吧？”

“这不没办法嘛？”

切嗣顾左右而言他，满嘴跑火车：“反正我提供你需要的魔力绰绰有余，手背上的令咒也还剩下两枚！avenger不是一直都很担心我有时候会脑袋一热就做出一些有一点点糟糕的行为吗？……是啦、我也有在反省了？身为一个成年人，做事当然不能太过草率或者任性！哼哼！不过呢，如果你因为放不下心这个理由想要跟我一起去冒险，我当然欢迎你一起去──”

“Master……”

“说起来，义工的活动今天也几乎要告一段落了！剩下灾后重建的挑战也就是日本政府以及冬木市民们自己需要克服的问题？再怎么推迟，我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差不多，也就是这两天左右的事呢！avenger要做好心理准备喔！跨越世界线可是一种刺激又吓人的体验──”

“Master，你会带上你的助手言峰绮礼吧？”

遭到自家Servant锲而不舍的反复追问，切嗣哀莫大于心死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开朗的面具从他脸上剥落了下来，暴露出真实的情绪──那是混乱、焦虑而无所适从的神情。

“既然avenger非要提起这个话题，那我们干脆开诚布公来谈一谈！”

切嗣压抑着什么似地说：“avenger，你认为，绮礼是怎么发现我成为了主神的仆役的？为什么他会吵着要跟我一起前往其他的世界？”

英灵卫宫已经隐约意识到：切嗣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表现得很正常。他假定切嗣的精神状况有问题，而这也是事实。

所以当绮礼说要跟切嗣一起前往其他的世界，英灵卫宫其实暗自庆幸=v=

附注：原世界中，只有娜塔利亚隐约发现切嗣有精神疾病，舞弥与绮礼不知情。毕竟有他们在，切嗣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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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15. 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