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 第47章 14. 精确的字眼

随着‘黑泥’穿透冬木市民会馆道具仓库的天花板。

被淋了一身的‘黑泥’的魔术师杀手的意识因此与‘圣杯的意志’连在一起。

那个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器！魔术师杀手终于发现了。他认知中的圣杯本应只是一股无色且巨大的魔力块，但此时的圣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还有着‘想要降生于世’的愿望！

“……切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到这里。”

圣杯的意志──此世间全部之恶（Angra Mainyu）──同时也是名为‘安哥拉曼纽’的存在，披着‘爱丽丝菲尔’的人格。她在幻镜中，嘴边挂着轻柔的微笑，含情脉脉的与魔术师杀手攀谈。

“假设换成普通人的话，一旦触碰到那些黑泥就会精神崩溃了。幸好、你的存在本身与我非常相近，所以即使你与我联系在一起也可以保持理性。”

她依偎在魔术师杀手身边，如同真正的爱丽丝菲尔一样，轻柔地开口说：“这里是实现愿望的场所、是你一直在寻求的圣杯的内部。切嗣，而实现愿望正是我的天职。”

幻镜中。

天空是血一般的赤红色。

泥雨是焦炭一样的黝黑。

有一颗漆黑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

“来吧，切嗣，向圣杯许下你心中的愿望、让我诞生到世界上……”

魔术师杀手猛然退后一步。

“别开玩笑了！”

他低吼出声，“如果我许愿让世界不再有任何争斗、你就会杀死全世界除了爱丽跟伊莉雅以外的人类吧？这可不是我所期望的──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奇迹！我期待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平！”

“这当然是奇迹了。”

披着爱丽丝菲尔人格的安哥拉曼纽以一种寂寥的方式微笑，“圣杯可以将你仅凭一人之力一生都无法完成的杀戮，用你难以想象的规模，在一夕之间实践。这哪里不算是一个奇迹呢？”

“……我不是这样想的！！”

魔术师杀手否认，“杀光所有的人类换取的平静又有什么意义？我是为了找到其他办法、才会追求圣杯……”

“你想不出来的办法，当然不可能包含在你的愿望里面！”

安哥拉曼纽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反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想要拯救世界，圣杯只能以你知道的做法来实现你的愿望。根据你过去的作风、你持之以恒的行事准则──”

“胡闹！”

这简直就是胡闹！魔术师杀手无法接受这种解释。泪水早已流干的他，在幻境中依序杀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五个人：父亲卫宫矩贤、养母娜塔利亚-卡明斯基、助手兼情人久宇舞弥、珍重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以及，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

“……圣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对魔术师杀手来说、全人类的存续远比起个人的感情更重要。

所以他拒绝了圣杯。

而被拒绝的圣杯反过来诅咒了他的灵魂。

─ ─ ─ ─ ─ ─ ─ ─ ─ ─

现实世界中。

因为小圣杯溢出‘黑泥’的时间持续了整整八个钟头。冬木市民会馆内足以容纳1300人的演奏厅，几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用来乘装黑泥的容器。

正因为有一群各怀鬼胎的魔术师与代行者小队围绕在小圣杯周围，事态才会演变成如此匪夷所思的状况。

毕竟，虚渊玄笔下的Fate/Zero故事中，无声无息地腐蚀了演奏厅舞台与道具仓库天花板的‘黑泥’事实上仅仅只溢出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而已。与之相对的是，目前这个Fate/Zero世界因为被来自平行世界的‘卫宫切嗣’与‘言峰绮礼’搞乱了历史进程，小圣杯从圣杯战争第七日傍晚就累积到了足够多的魔力因此开始溢出不祥的污秽泥沼。直到圣杯战争第八日的早晨为止，冬木市民会馆内已经累积好几吨重的‘黑泥’沉甸甸压在‘卫宫切嗣’与‘言峰绮礼’头顶上。

重量与规模都远超过原作的‘黑泥’再也无法被魔术给控制的瞬间，就这么形成可怕的浪潮，撕裂道具仓库的天花板。

轰！

千钧一发之际，切嗣直接扑向绮礼所在的位置，环住他的肩膀、调动起全身的魔术回路。

“Time Alter（固有时制御）！Space Alter（空间窜改）！”

以切嗣作为核心的空间支配魔术随之发动。

一道半圆形的空气墙壁，高三米而宽为两米，硬生生阻拦住倾泻而下的污浊浪潮。

轰！！

然而切嗣知道自己的挑战才刚开始。

用魔术制造出来的空间壁障是‘具体’的存在。因此没有办法彻底阻止来自‘抽象’的愿望集合体的‘此世全部之恶’的污染。

“滋滋滋滋……”

果不其然，奔流而下的黑泥、侵蚀着切嗣所构筑的空气壁垒。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灌满整间道具仓库的黑泥甚至往魔术屏障中间的切嗣与绮礼伸出了无数只由泥巴所构成的手。

高三米而宽为两米的半圆形空间，一转眼，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没办法了吗。

切嗣本来想当一个尊重游戏故事起承转合的玩家的。因为他重视绮礼的游戏体验。他不介意花时间陪绮礼好好感受一下通关‘Fate/Zero游戏盘’的乐趣。

只可惜、目前的状况有点超过了能够容忍的范围。切嗣想。他所持有的每一个分析型金手指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假设宿主碰到‘此世全部之恶’心智会直接被碾碎并且精神崩溃。

──啊啊、为了遵守一盘游戏的规则而变成神经病？这种事情、正常人不可能接受吧？

虽然事实上他还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心智完整与否。然而继续这样下去、此世全部之恶这个龌龊的东西不但会连接上他的心智，也会在侵蚀掉空间魔术屏障后触碰到绮礼的心智──

开。

什。

么。

玩。

笑。

光是想象这个可能性……他就突然怒不可遏！

拿榔头砸毁一片游戏的光碟算什么？用打火机把游戏的记忆卡烧毁算什么？亲手把游戏的胶卷扯断也只是小事一桩！他现在就能弄坏Fate/Zero的游戏硬碟──

──区区虚构的东西！

居然也妄想要污染人类的心──不、就算安哥拉曼纽没有做到这种程度、即使安哥拉曼纽企图伤害的只是绮礼的一根头发……也不可饶恕！

不管是虚构小说中描绘的每一座山、每一片云、每一段绵延的海岸、每一抹夕阳的余晖、每一个漂浮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肥皂泡泡、每一个登场人物的笑靥悲叹哀伤痛苦与思念……！

这一切！全部加起来！也没有绮礼一根头发重要！

“……蛤？”

切嗣正要往前方轰出一道冲击波。

他正要用蛮横而不讲道理的力量摧毁半座冬木市、崩坏Fate/Zero世界大约四分之一的基座只为了炸飞安哥拉曼纽的污泥漩涡来开辟一条干净的通道。

然而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

因为绮礼先伸手从后方抱住了他──

不。描述成‘抱住’是不够精确的字眼。切嗣是明白的。绮礼是因为那些‘黑泥’所构成的手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靠近了、其中有一只手的指尖甚至几乎就要触摸到他的鼻子……是因为空间有限、是因为这个理由，绮礼才会动手揽住他的腰与肩膀、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他是明白的──

“宣告！”

绮礼铿锵有力的嗓音在切嗣耳畔边响起：“群山可以腾挪、丘陵可以迁移。但我的善不必离开、我平安的缔约亦无须背弃！”

“诸天应当欢呼，大地应当快乐，众山应当发声歌唱！”

“因为上主已宽慰祂的子民，怜恤其苦！归向上主的、必蒙引领；求告于祂的、必蒙赦免！永远之命，只能由歇息的果赐予──宽恕于此，祢的使仆请示──”

“愿祢垂怜此魂（Kyrie Eleison）！”

随着话语的最后一个字眼落下。藉由圣堂教会千年教义作为基盘的‘奇迹’眨眼间将道具仓库内所有的污秽之物包裹在强烈的白光底下。

以绮礼为中心点。

罪孽与这世间的恶性流转增幅连锁变换所形成的浪潮、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那样，掀起一阵阵圆形的水波。一吋又一吋的黑泥，很快地翻滚着、旋转着变成透明无色的样貌，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洗礼咏唱？

后脑杓还枕在绮礼左肩上的切嗣反应不过来了。穿越到型月世界整整十七年，他不是没见识过其他代行者进行驱魔活动。然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绮礼进行‘洗礼咏唱’的模样……他本来还以为圣堂教会的‘洗礼咏唱’是专门用来净化邪恶灵体的……？原来是他知识过于浅薄了吗？

带着发呆的切嗣快步来到仓库门口。绮礼把切嗣放回地上，“你没有受伤吧？”

虽然小圣杯里持续溢出来的‘黑泥’短时内不可能再累积到刚才那样夸张的规模。但绮礼知道，在道具仓库天花板破洞正上方，冬木市民会馆的演艺大厅里面有至少两打魔术师与代行者在觊觎着圣杯。换句话说，如果现在切嗣受伤的话，他自认为必须在保护着切嗣的情况下与多方势力交战。

“呃，我没事……”

切嗣的大脑还有些转不太过来，“我挺好的……”

胸腔里涌出的情绪令他感到陌生。可所有令他感到陌生的东西，根据切嗣的经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他了无视这种情绪，试图对绮礼说：“我们还是……”

我们还是别管什么破圣杯了吧？反正现在只要随便来一个人接触到小圣杯再许愿，这场战争就会直接结束了？我们干脆撤退去吃早餐怎么样呢？对了、我们就去商店街那一家24小时都会营业的麦当劳好啦！绮礼你还没吃过那里的鸡肉堡不是吗？我这个提议很体贴吧哈哈哈哈……

切嗣是打算说这些话的。

但是他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因为瘫在道具仓库地面上的、不知何时已经从幻镜中苏醒的‘魔术师杀手’嘶哑而坚定的喝令声无预警地中断了他的发言：

“以卫宫切嗣之名！我以令咒命令Saber──”

“命你以宝具破坏圣杯！！”

我真的就快要写完FZ篇章并且可以迈向FSN篇章了吗？真是开心啊！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鼓励与陪伴！

话说这章好卡啊卡了好几个星期重写无数遍（抱头痛哭）如果本文有个章节卡文排行榜，本章节绝对有在迄今为止的前五名内 〒u〒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14. 精确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