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 第42章 09. 两个切嗣

远处发生了爆炸。

微小震荡，自下而上，顺着柏油路面传递来。

绮礼在隔音魔术结界内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他正坐在一辆厢型车的后座左边。

天色一片昏暗。

车内的仪表板上嵌着一个萤光的小时钟。时针与分针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九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辆车子里的──记忆中最后的影像、是黄昏时分的安全屋。

──自己向‘主神’许了个愿……希望改善切嗣的疾病、然后……

绮礼环顾箱型车内。

两个装着补给品的旅行背包，靠在他的脚边。

韦伯-维尔维特沈睡在他右手边的座位上。

少年的呼吸很浅。双眼轻轻地盖着。嘴边挂着暖洋洋的笑意，像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绮礼低下头。

他的大腿上，搁着一张租车公司的‘叮咛事项’的绿色卡片。

翻过卡片。后面熟悉的字迹用墨水写着：

──给绮礼：Archer已败。你与韦伯黄昏时遭到Saber的Master魔术偷袭后睡着了。别担心。你们只是中了普通的昏睡魔术不会有事的。以防万一你提早醒过来，我留下这张便条。Avenger与我去去就回。早餐见。

看完切嗣的留言，绮礼反而更担心了：archer已败？也就是说第四次圣杯战争只剩下两组参赛者？切嗣与avenger成为了saber主从的眼中钉肉中刺？

绮礼望向车窗外。

他瞬间就辨识出：这一辆厢型车停在新都的车站公园的停车场。

──这个地点、距离‘冬木市民会馆’十分靠近。

五天以前，绮礼来过此处进行侦察。

‘冬木市民会馆’是冬木市内排名第四位的灵脉之地。因为有机率被圣杯战争的胜利者选来召唤大圣杯，所以会馆附近，在大地震发生以后，俨然成为了魔术师协会与圣堂教会的重点关注之地。

名为‘圣杯战争’的舞台的谢幕、已经进入倒数计时。

──然而切嗣与avenger都不会治愈魔术！

绮礼猛地抓住了其中一个背包。

他想要离开厢型车去寻找切嗣的下落。

但是。

左手手指几乎触碰到了车门门把，一个念头却窜过了他的脑海：如果我离开了这一辆车，谁来保证韦伯君的安全？

生平头一遭。他被一个过往绝对不会为此踟蹰的问题给难住了──并不是说韦伯跟着他、就一定会比较安全。毕竟他打算前往‘冬木市民会馆’……而那个方向、不断传来魔术师使用着魔术所散播开来的魔力残渣。

──切嗣与avenger、很有可能为了终结圣杯战争，前往冬木市民会馆。

可是、就这么将昏睡中的韦伯一个人留在厢型车上？这种代行者或时钟塔的侦查员随时可能出现的地方……？厢型车上的魔术结界、对于感知足够敏锐的魔术使用者而言，是非常醒目的记号！

“……绮礼先生？”

绮礼还在天人交战。靠在窗边滴口水的韦伯，就因为睡姿不良也清醒过来了：

“我的脖子好疼……嗯？切嗣先生与avenger先生呢？我们这是在哪里？”

─ ─ ─ ─ ─ ─ ─ ─ ─ ─

十分钟后。

绮礼一个人穿过了冬木市民会馆一楼南侧的入口处。

韦伯取走了个人的行李。在十分钟前，他主动表示要跟绮礼分开行动。

“──我不会跟你一起去的，绮礼先生！”

听完绮礼对状况的简略描述以后，韦伯-维尔维特咬紧了下唇。

“我如果跟上去、就会成为你的累赘！”

他墨绿色的瞳孔里尽是不甘。但他直视着绮礼的双眼开口说话时，语气却十分坚定。仿佛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带给他更多的信心。

“所以、我会在购物中心等待你们！我知道你们会获胜！”

少年说着，戴上了衣服的帽兜。

“我做事一直很小心很谨慎的……！”

他用英国国旗花色的围巾把整半张脸包的严严实实，转过身，往商业区迈步跑开。

“也就是说你不用在意我！最重要的是、把切嗣先生与avenger先生带回来见我！到时候、我请你们吃早餐！你们负责跟我说说圣杯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少年强打精神微笑着。

做出一个‘再会’的手势，他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后面。

─ ─ ─ ─ ─ ─ ─ ─ ─ ─

告别韦伯-维尔维特的十分钟后。

绮礼抵达‘冬木市民会馆’南侧的入口。

这栋占地6600平方公尺，建地面积4700平方公尺的建筑物，位在新都西区。施耗资80多亿日币，与站前的中央大厦并称为‘新都开发计画’的两大象征。

冬木市民会馆，不仅仅占地广大。建筑物本身，地面上有四层楼高。一楼到三楼之间，规划了双层式的演奏厅，足以容纳1300多人。地下一层钢筋混凝土建筑物，是预定的停车场。舞台正下方设置了一间道具仓库，以供未来放置舞台道具使用。

──幸运的是，在圣杯战争开打之前，这栋公民会馆仅有外观修砌完成。内部仍在装潢。

6600平方公尺的空间，为树林与灌木丛环绕。中央的建筑物内部，目前只设有最低限度的防灾设施。缺乏配电与监控设备，除了白天的工人们以外，不会有普通人靠近冬木市民会馆──这也确保了圣堂教会与魔术师协、在夜间维护‘神秘’的便利性。

“唰唰！”

绮礼猛地出手，再度打晕了一名朝他袭击而来的魔术师。

这已经是一路上第十三个误以为他是‘言峰神父’而试图将他拿下的时钟塔的战斗人员──很显然、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们的个人情报（包括‘saber的御主是卫宫切嗣’以及‘assassin的御主是言峰绮礼’的情报）在里世界是人尽皆知了。

魔术师们碰见了绮礼，总是直接假定他是圣堂教会派出的代行者、是他们此行的敌人，直接展开攻击行为。

根据韦伯几天前告诉绮礼的信息：这个世界与绮礼所认知的世界大不相同。时钟塔似乎存在多种派阀。三大贵族（Lord）与其分家势力多方较劲。其中，时钟塔的法政科甚至不视‘寻求根源’为己任，而是为了钻营利益而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avenger与saber在冬木市民会馆北侧的广场上战斗。

两名英灵交战衍生的巨大动静，吸引了绝大多数想要‘掩盖神秘’的势力的注意──层层叠叠的魔术结界笼罩在他们周遭。因为担心被外力暗算，avenger与saber无法专注在彼此之间的交战上。

绮礼借机从南侧的入口混进冬木市民会馆之内。

他不得不应付着市民会馆内部其他企图靠近‘小圣杯’的人马──因为‘大圣杯’即将降临。市民会馆里面，潜伏着不同派阀为了在冬木这盘棋局上博得更多利益筹码而驱使的棋子。

重重阻碍下，绮礼艰难的搜索冬木市民会馆的每一层楼：切嗣到底有没有在这里？他难道留下avenger独自面对亚瑟王，自己去了其他地方了吗？

──缺乏装饰的公民会馆内部、横躺着无数代行者与魔术师的尸体。

──魔术机关与暗杀道具层出不穷。

绮礼好不容易检查完一至四楼。正要冲下四楼通往三楼的阶梯，一名年轻的魔术师突然从死角朝他施以土系魔术的咏唱。

“嗖嗖──！”

绮礼只能反手往对方的腿部投掷一把银制的餐刀──这些从商场批量购入的银制餐刀，虽然比起黑键锐利度稍嫌不足。但在黑键耗尽的状况下，面对着一个不是代行者等级的敌人、与之近距离交战……淬过强化魔术的餐刀绝对堪用。

趁对方痛呼之际，绮礼一个半蹲，以手肘重击对方的腹部与太阳穴，再将对方甩到墙壁上。

迅速地把失去意识的年轻魔术师拖到到楼梯的隔间里藏起来。才出发前往地下室。

绮礼来得有些迟了。

冬木市民会馆内部的交战，在他沈睡的期间差不多都分出了胜负。

他越来越不确定切嗣是否就在市民会馆里面。

目前，大部分存活下来的魔术师与代行者，不是在监控着avenger与saber的战斗，就是集中在建筑物中央的双层式演奏厅的舞台前面──‘小圣杯’基于不明原因，正漂浮在舞台上方、持续冒出暗红色的物质。他们忙于控制这个现象，却为了避免被非己方成员偷袭，每一个动作都束手束脚。

绮礼并不在乎什么‘小圣杯’。

此刻、他脑子里全是切嗣因为疾病发作而不小心输给了某个魔术师或代行者的血淋淋的想象画面。他加快了搜寻的脚步。

“砰！砰！”

地下一楼，道具仓库的方向，传来了模糊不清的枪响。

这大概是绮礼在冬木市民会馆内部唯一没有检查过的地方。他穿过一条水泥砌成的通道，撂过空荡荡的停车场，抵达道具仓库的一个紧急照明灯亮得很刺眼的入口处。

然后。

──‘两个卫宫切嗣’出现在他视野之内。

他愣住了。

十二点钟方向、大约二十米之外。道具仓库里面的‘两个卫宫切嗣’听见了动静，同时偏过头、看向他这个伫立在入口处的不速之客。

切嗣：这下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说要用衣着品味认人了吧？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绮礼：…………。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09. 两个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