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 第34章 02. 生命之债

一阵短暂的沈默后。

韦伯弱弱的举起右手：“请问‘支线任务’是什么？”

英灵卫宫翻了个白眼。

岂料，主神听见不相干的人发问，竟真的开始解释：“支线任务，是为了与主线任务有所区别而产生的称呼。主线任务，属于契约的范畴，是契约者必须完成的项目。支线任务，是额外的奖励机制。不具强制性。”

主神，沿用了大神加诸在卫宫切嗣身上的游戏规则。

“契约者，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接受支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要求，可以获得奖励。即使不接受支线任务的挑战，也不影响主线任务的进展。”主神清丽的微笑道。

韦伯的身后。切嗣躺在棉被堆上。顶着一双死鱼眼睛。

不客气的讲，他对主神的‘规则解说’不感兴趣。

无论Fate/Zero世界的‘远坂时臣’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

支线任务，可不只是一种奖励的机制──假设切嗣傻呼呼的相信了主神不清不楚的说词，轻率的领取了‘支线任务’想要奖励，最后却没能达成任务条件？不但拿不到任何奖励，还会遭受‘失败的惩罚’。

被‘大神’支配的17年间，切嗣曾执行过无数次‘支线任务’获得金手指奖励。

规则他都知道。

肝脏上的肿瘤，是唯一的一次，支线任务失败，所遗留的产物。

──仅仅一次、支线任务失败的惩罚，就不是开玩笑的。

金手指被收回、失去保命的魔术……，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但下一次，假设因此断手断脚、少掉某些器官或多出某些器官……？光是想象就很恐怖了。

切嗣理智上清楚：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风险。已经需要仰赖轮椅了，走路都嫌心累──更不用谈什么支线任务。感情上，他也没道理因为区区的NPC赌上性命。

──拒绝执行这一个‘支线任务’才是最合理的反应。

但这么想来，就很奇怪。主神，不可能不知道他会拒绝。却还是发布这样的支线任务……？发布的方式也与之前不同，不是透通过大脑，而是化身为娜塔利亚的模样，亲口告知他支线任务的内容。这么做的意图究竟……？

切嗣偏过头。

出于潜意识，他趁主神回答韦伯的问题时，往绮礼的方向一瞥──

然后。

他发现，绮礼没有看向主神或韦伯。

绮礼的视线，对上了切嗣的眼睛。

“avenger！”

切嗣脑中警铃大作。他本能就知道，绮礼的目光、背后代表的意义。

“──以令咒之名，压制我眼前的言峰绮礼，让他一只手也不准动！”

左手背上，十字形状的令咒，爆出红光。

─ ─ ─ ─ ─ ─ ─ ─ ─ ─

五秒钟前。

绮礼保持着缄默，坐在床铺上，治疗着自己的左肩。

他知道接受支线任务对切嗣而言是弊多于利。

他也不希望切嗣选择接受任务。

最好的状况是：切嗣拒绝主神以后，绮礼立刻打晕切嗣。

如此一来，绮礼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前往远坂宅──他不能让行动不便的切嗣跟上。时臣老师就快要有生命危险了。而且还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干的。绮礼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但他也不认为参与其中的时候自己会有余力顾及另一个人。

因为能够准备的时间过于短暂。目前也没空考虑怎么从archer与另外一个自己手中救人这么困难的事。目标、先从简单的事情开始。比如说，制造一点动静，中断杀戮的发生，或者……提示另外一个世界的时臣师、提高警觉，兴许还是办的到的。

绮礼不动声色的想着：第一件事，是确保切嗣能待在安全屋里。

出于下意识，他抬高视线。看向他准备要打晕的人。

然后、他对上了切嗣的眼睛。

“avenger！”绮礼可没有料到切嗣会率先动手，“以令咒之名，压制我眼前的言峰绮礼，让他一只手也不准动！”

切嗣左手背上的令咒，爆出红光。

绮礼没预料到切嗣会先动手，不代表他打算束手就擒。

作为一名曾经的代行者，绮礼的反应极快──无论是决策的判断还是身体的素质上。切嗣说出‘压制’两个字的瞬间，绮礼就撂过韦伯，离开床铺。利索的抄起床头灯，朝avenger甩过去，然后弄倒了整张墙壁边缘的矮木桌──为了尽可能的阻碍英灵执行御主的命令。

然而切嗣，动用了一枚令咒。avenger藉此瞬间移动，出现在绮礼正前方。

“嗖！”

红衣的英灵，不受障碍物影响，在令咒的驱使下，伸手，按住绮礼的肩膀，另外一手，重重出拳，试图将绮礼压制在地。

绮礼一个箭步打断avenger的攻势。他闪身，抽出另外一边手臂，握住拳头，对着avenger的脸部毫不留情的出拳。同时一个顶膝正面撞上avenger变换姿势后企图拔刀的手背──绮礼的优势在于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有可能将‘英灵’给打死（就算Servant受伤了他也有自信事后治疗）──但avenger却必须顾忌切嗣的想法，没办法对着绮礼下死手。

绮礼的劣势在于，他腹部伤势刚刚痊愈。魔力也在腹部与右手的治疗过程中消耗大半。avenger直接吃下了绮礼的一拳──非但没有避开的意思甚至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绮礼很快就明白了Servant的意图：avenger没有拔剑的右手扣住的是自己的左肩！

主神宣布‘支线任务’前，绮礼只治愈了自己的腹部与手脚。他左肩的伤势未痊愈──avenger竟然就这样朝他受伤的肩膀使出蛮力重压！

“──！”

绮礼咬死了牙。不让重心的偏移扩大。他未被箝制的另外一侧肩膀，灵活度更高。右边手肘再次蓄力，撞上英灵迎击而上的剑柄。他的左脚爆发性的使劲。硬生生卸掉了来自Servant的一记踢击。

在脸部尚未因为重心的变换倒向墙面以前，绮礼以左手扯住被甩出去的床头灯的插座电线──塑胶电线的长度充足──绮礼一瞬间便完成了甩鞭的动作：电器用品在离心力支配下，像是射出的绑着丝线的回旋镖，赫然朝向切嗣的脖子席卷过去。

──至少要让切嗣的支气管不顺畅、造成语言跟呼吸障碍。

绮礼的战斗思维，已经自动得出接下来的指令：不能让avenger阻止自己也不能让切嗣接受支线任务。为此、必须先施以足以让人晕眩、但是不会割断脖颈的力道──

“你们突然间做什么啊！”

然而。

出于惊吓。韦伯躲避着avenger与绮礼的扭打，碰巧介入了绮礼攻击切嗣的路径上。

高速席卷的电线，差一点就要割瞎英国少年的眼睛。

绮礼反射性扯回右手，电线窜动的路径更替，于是他彻底错失了勒昏切嗣的时机。

“磅！”

avenger同时踹翻整个身躯已经撞到墙上的绮礼左脚的立足点。

前任代行者的右手随即被一把扭住，拧在了其后背。很快就被牢牢的压制在地。

“……！”

绮礼的侧脸被avenger死死按在地毯上。正如令咒要求，英灵卫宫，让他一只手也没办法移动。

“啊啦啊啦，”切嗣安然无恙的从床铺上坐起身，撇开缠绕到手臂上的电线，“好险好险。”如果不是绮礼身上没有黑键，胜负就难说了。

切嗣的语气很欢乐。眼神却颇阴暗。

“没想到还有这一手，真了不起。”

切嗣意有所指的盯着房间角落里，笑容满面的主神。

主神笑盈盈的回望他。

好一阵子。切嗣才压抑了翻腾的愤怒。将两只脚放到地毯上。深深的吸一口气，他非常吃力的撑着床，站起身、迈步。朝向安全屋中央──自家的Servant与被压制在地毯上的助手──走过去。

韦伯看着切嗣，又望向地板上动不了的绮礼，再瞅了瞅按着绮礼而脸上挂彩的avenger。一时间讲不出半句话。

“养成攻击人的习惯……可不怎么友好。”

切嗣语气很轻松。实际上花费了很大力气，扶着墙壁，蹒跚的走路。才来到绮礼前方的地板上。重心不稳的蹲下。

他探出手，拉开绮礼的高领毛衣，另一手直接将掌心贴在绮礼的部分脸颊与脖子上。

“……你这死脑筋。果然是这样。”

切嗣像是在读取信件一般。用默念的方式读出某些句子：“……会拒绝、主神的支线任务……所以、等到机会，敲晕、比较安全……跑到……导师那里……。”

切嗣念着，露出了一个让英灵卫宫觉得很不妙的微笑。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绮礼？”

温和的语气，搭配全程只有一个人在说话的事实，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你称呼他为导师？你忘了，你的魔术老师不在这个世界？”

切嗣的食指，敲击在绮礼的皮肤上。

英灵卫宫，竭力掩饰心中的震惊。

──切嗣竟然可以通过‘接触皮肤’去读取他人的思想！

绮礼看上去倒不惊讶。没被压在地毯上的那半张脸，仅仅是透出不愉快的情绪。

猫耳朵发型大叔没在乎Servant的心理波动。只是专心致志，按着地毯上的助手的脖子，循循善诱：“我说真的，你别生气了──你跟这个世界的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绮礼，你搞清楚了吗？那、不、是、你。”

绮礼显然没有意愿搞清楚。因为他正在使用‘你再不让Servant放开我你会知道后果’的眼神瞪视自己的雇主。

切嗣扁起嘴。坐在绮礼旁边的地毯上。

“你就不能假装远坂时臣没有参加圣杯战争……不对，那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什么？我混淆是非？我从不混淆是非！时臣那小胡子就是个背景人物──不要挑我的语病！……他不是你的责任！我们现在没有在谈论我的问题！……啊？你也知道搅浑水很危险？什么叫做我该退到一边？你脑震荡吗！你再说一次看看，你以为我雇用你，是为了让你展现所谓的自我意识过剩吗？啊哈？我才自我意识过剩？你没看见我现在好端端的，反倒是某人被碾在地板上当尸体──哦？谢谢你客观公正的评价！这就是为什么这间屋子里，打算把生命浪费在救助一个自己找死的陌生人身上的笨蛋不是我──”

切嗣的声音嘎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圣伯多禄大殿。”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切嗣用左手捂住脸。念出了一个观光胜地的名称。

“他也会做一样的事？就因为这样？你是个怎么样的白痴啊？”

韦伯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切嗣仍捂着脸。却把右手从绮礼脖子上收回了，“好吧。”

他一脸嫌弃的坐在地毯上，好一阵子，终于自暴自弃的反起手看表，为了确定时间。

“喂，主神，”切嗣磨着牙的说，“这个支线任务我接了。”

地板上的绮礼看起来对此恼火万分。

切嗣却没有在看他。只是陷入了思绪，试图制订出一个堪用的对策：

“时臣那小胡子……居然敢欠我一条命，这之后，我要他倾、家、荡、产。”

天气好冷喔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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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2. 生命之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