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零凪】神魔往事 第10章 第 10 章

麻烦的大天使长走了，却留下一个更大的麻烦。

但平心而论，和巴日和相比，乱凪砂的确乖得不得了。

他不会任性地插话，几乎只在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才会疑惑地歪歪头，其余时间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用目光描绘着朔间零的轮廓，看上去比影片美伽还像个人偶。

意外获得生命的人偶在魅魔的要求下学习变成真正的“生命”，而传说最接近父神的大天使长，却如一具人偶般毫无生气。

所以，提出和乱凪砂一起行动的想法，其实并非是朔间零的临时起意。

他在很早以前，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堕天之时，就想要和乱凪砂游历各界了。

但这显然说服不了他的友人们。

日日树涉和深海奏汰神色淡定，看不出心中想法，但偶尔落在乱凪砂身上的目光，似乎说明着他们并不赞同这个提议，而斋宫宗和逆先夏目几乎把反对写在了脸上，斋宫宗说：“我们可不是去出门旅游的，零。”

如果只是普通的游玩，带个乱凪砂也无妨，左右是朔间零的恋人，一些小小的芥蒂捏着鼻子忍了也就罢了，但他们却另有事情要做。

斋宫宗说：“小鬼的国家要撑不住了。”

“NEW DIMENSION？”朔间零立刻想到了那个新兴的国度。

或许并不能算新兴，毕竟距离朔间零的死去过去了很久，以人类的寿命而言，已经算是一道相当古老的历史。

NEW DIMENSION是完全由人类组成的国度，曾经因出了逆先夏目这个年纪轻轻却极具实力的天才法师而跻身四大国度之一，但也因他参与朔间零领导的叛乱而受到牵连，被其他三国持续针对排挤，好用他们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因为NEW DIMENSION的骄傲，逆先夏目，是人类。

其他三位，日日树涉是高贵的精灵，地位仅次于天使，或许会有对他本身的讨伐，却不会迁怒于整个族群，而斋宫宗是魅魔而深海奏汰深居海底，恶魔和海洋早就被打入了对父神不敬之列，这二位在恶魔和海洋中地位又举足轻重，若是要对之讨伐便是大规模征战，父神、天堂没有给出指引，谁都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人类不一样。

他们诞生于最末，本身就是最弱小的生物，在生存法则中没有任何优势，是最适合拿来杀一儆百的。

尤其，父神对人类的评价似乎也不好看。

父神曾经亲口说过，人类弱小却胆大，容易产生离奇的想法，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来。

这话原来非褒非贬，却随着时间成了父神对人类的微词，尤其在逆先夏目也跟随朔间零反动叛乱以后，更是成了不自量力的象征。

逆先夏目自觉拖累了NEW DIMENSION，可后者却不曾放弃自己珍宝，始终没有和他划清界限，以避免灾难降临。

逆先夏目承了这份情，却不愿拖累那些无辜之人，也不愿看他们和自己一样，背上背叛父神的名头，只能主动划清界限，和他的三位哥哥一样，在暗中帮衬。

多亏有这些帮助，NEW DIMENSION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然而前段时间他国发现了叛乱者对NEW DIMENSION的支持，一下子又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如今声讨之势更大，却不见猛烈的攻势，这份诡异的和平如同狂风暴雨前的宁静，反而让逆先夏目更加提心吊胆，但正好复活朔间零的准备工作到了最后两步，他们便决定将他复活之后再一起商量。

在巴日和风风火火地带着乱凪砂返回之前，他们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小鬼不希望NEW DIMENSION的人和他一样，被打上背叛父神的标签，所以我们只能隐蔽行事，零，这可是你说的。”斋宫宗说着，却发现朔间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乱凪砂身边，眼神顿时变得格外鄙夷：“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不是。”朔间零嘴上是这么说，却不忘坐在乱凪砂旁边去。

六把椅子围坐在茶点桌前，再加两把椅子也不会拥挤，但巴日和却自然大方地拉近两把椅子的距离，和乱凪砂贴近而坐。

那时的朔间零规规矩矩地坐在他们中间，可待巴日和一走，他便不知不觉间坐到了乱凪砂旁边。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吐槽两位天使的粘腻，还是该说即使是朔间零也得像所有小情侣一样，只能等监护人走后才敢和另一半腻歪。

作为老友斋宫宗会给朔间零留点颜面不去戳穿，但耽误了正事可不行。

纵使是朔间零也不得不在挚友们戏谑的目光下求饶，他干咳一声，说：“吾辈会照顾好凪砂的。”

“如果是[照顾]的话，我也可以哦。”深海奏汰的尾鳍拍了拍水面，说，“留在海底，不会有谁[打扰]到乱君的。”

乱凪砂不能回天堂的话，留在海底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NEW DIMENSION是他们的目的地，逆先夏目得作为引路人，分身乏术，恶魔不喜欢天使，让失去力量的乱凪砂和斋宫宗去往恶魔的地盘，那和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剩下精灵一族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日日树涉在族群内的地位多少也受当初的叛乱影响，如今也顶着被驱逐的名头，不便光明正大地踏入精灵的领地，如果要还要委托他人，那么不如直接交给统领海域的深海奏汰。

身为海洋的王，深海奏汰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好好的将乱凪砂藏起来。

朔间零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他只是偏头，目光期许地看着乱凪砂：“凪砂，你怎么想呢？”

“我听你的。”

乱凪砂回答得很快，明明是乖巧的回答，他却发现朔间零眼中的光似乎黯淡了几分。

他能察觉到那一瞬间朔间零的低落，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乱凪砂想了想，似是解释又似补充般地说道：“因为我现在的状态，似乎会给你添麻烦。”

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会让巴日和担心而不可避免地产生些许愧疚与悔意，但乱凪砂实际上是不后悔的。

不过失去力量而已，和那时失去朔间零时的感受相比，似乎只如微风拂过水面，很快便没了感觉。

可失去力量似乎的确麻烦，乱凪砂能察觉得到。

巴日和会替他避水，会为他遮风，连温度都要精雕细琢地帮他调整到一个宜人的状态，这些都是乱凪砂和巴日和一起出行时不曾见他做过的事。如今多此一举，乱凪砂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失去了力量。

朔间零也会细心地照顾好他，但他和他的同伴们正商量着要去做别的事，乱凪砂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可以选择等待。

无非是把橱窗从天堂换成海底，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相信朔间零，所以也相信被他所信赖的挚友们。

乱凪砂是这么想的，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朔间零。

被委以重任的朔间零成了焦点，他只是握住了乱凪砂的手，说：“吾辈需要你的帮助。”

“好。”乱凪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零！”斋宫宗却有些不满。

乱凪砂自己都愿意留在海底，朔间零却仍然想将他带走，这又是何必？

“乱先生失去了力量g，留在海底也会更加安全吧a。”逆先夏目也忍不住劝说道。

谁都承认乱凪砂的实力，但他现在失去了力量，以他那堪称灾难般的表现，逆先夏目实在不敢想象让他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何况乱凪砂的身份本就特殊，他那一头白色长发几乎如同象征一般在各界广为流传，即使因为他失去力量分辨不出，但总归会引人瞩目的。

“凪砂的力量不仅仅只有武力啊。”朔间零笑着解释道。

“嗯n？”

逆先夏目脸上写满怀疑，斋宫宗更是眼神谴责，大有朔间零为了让乱凪砂待在身边真是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倒是日日树涉想起什么，脸上忽然流露出一抹笑意，说：“我记得，几位大天使长都象征着世间的一道法则，就像英智象征着秩序，零象征着正义，凪砂君似乎象征着……智慧？”

“……”

智慧一词出口，仿佛有阵冷风在后院中刮过。

在乱凪砂身上似乎看不出任何与智者相似的特征，先前被他弄得心力憔悴的逆先夏目和莫名其妙成为吐槽役的斋宫宗，几乎被这句话整的大脑宕机，一时不知道先从哪说起。

乱凪砂歪了歪头，对这俩位天塌了一样的表情似乎无法理解。

大天使长们的象征不是秘密，但乱凪砂最强的名号远比智慧之名更加响亮，对于寿数短暂的人类和远离天堂的恶魔来说，当然陌生。

可曾经的大天使长和精灵显然是记得的，陡然这么说出，比起讲述这些冷知识，更像是什么恶作剧，朔间零和日日树涉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得意地只差击掌比耶。

深海奏汰也忍不住愉悦地拍了拍鱼尾，但嘴上还是替被戏耍的两位解释道：“比起[智慧]，或许[博识]更适合乱君哦。”

博识。这倒是可以理解了。

天使是最古老的生物，有着对这世间最全的记载，乱凪砂又是个不爱出门的，以书籍来打发那漫长的岁月，简直再合适不过。

当然仅仅靠阅读大概也不会被冠以智慧之名，但不妨碍逆先夏目将乱凪砂当做什么可移动书库来看待。

可移动书库也能固定，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使用，斋宫宗不上当，说：“就算他是智慧的象征，留在海底也没什么影响，别忘了，我们可以远程传讯。”

“……”朔间零难得露出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乱凪砂默不作声地握住朔间零的手，说：“零，你让我和你一起离开，是还有别的原因吗？”

“……”

反对起哄的声音戛然而止，朔间零明明还有心思和他们开玩笑，但乱凪砂却察觉到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沉默被朔间零的缄默发酵成异样的味道，乱凪砂却又似迟钝到察觉不出一样，说：“你说，我可以帮你的。”

他需要他的帮助，可如果连一开始就将乱凪砂排除在外，又谈何“帮助”？

朔间零亲口说出的话成了他的枷锁，他叹了口气，却并没有什么勉强之意，只是无奈又释然地冲乱凪砂笑了笑，说：“吾辈是担心……父神。”

乱凪砂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愧疚：“我……”

“这不关乱君的事哦。”深海奏汰摇了摇头，宽慰道：“是我们想让零复活的。”

策划着复活朔间零的是他们，没道理让乱凪砂献祭自身后，还要为父神责怪他们而愧疚。

日日树涉也意识到朔间零真正的担忧，不由皱起眉头：“可如果这是父神对……”

“是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父神不会让情况变得和在天堂时一样的。”朔间零打断道。

朔间零虽说得含糊，可在场几位都不是傻子，很快懂了他的意思。

父神不会让乱凪砂安居在海底，他会逼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离开温室，去完成他的……试炼。

这下，再无反对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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