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b催眠麦克风]花语为你 第29章 盲选

六出躺在自己馨香的小床上，窗外绿荫如许，蝉鸣不断，风穿草叶“沙拉沙拉”的声音不绝于耳，夜风穿堂。

热烈深沉的前调转向婉转低吟的深情，音乐循环往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真想一直躺到筋酥骨软。

考完试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二郎更是扬言要通宵。

明天启程去外婆家，再顺路去夏日祭。

对于外婆，她并无太多温馨的回忆可言。

外婆生性不苟言笑，爱清净，外公去世后，外婆不顾家人劝阻，住回了乡下的老房子，每逢年节时父母带她去看望外婆。

虽为祖孙，但亲情寡淡的厉害，甚至她隐约觉得，外婆不太喜欢她。

每次回到那个过分整洁的乡下小屋都让她不自在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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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车后座，耳机里是搞笑节目，是白胶木簓的节目，路上听这个能缓解她内心些许紧张的心情。

“啊？到、到我了？ok、啊 怎、怎么办，

啊—、我、我叫卢笙...躑躅森..

想不出后边的话了...

啊、糟了...怎么办...啊啊...。”

“嘿！老师 WISDOM 我说一句好吗？”

“不是，别在我的部分插嘴啊！”

“咋了？怯场症？别在意，咱俩一起就万事大吉！”

“真冷，你这不是冷笑话吗，

都到这儿了...还说冷笑话...不及格。”

“不要紧不要紧就照这个感觉再来一个”，

……

（取自大阪组歌曲あゝサカdreamin'night。）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会帮队友解围。

通过他的歌未曾去过的大阪也生动立体得如同在眼前铺开的绚丽旖旎的浮世绘，未从谋面的搞笑艺人的面庞也仿佛浮现在眼前。

大都市，聚光灯，吵吵闹闹，悉数在她眼前展开。

如他所言这就是大阪的风格。

有机会去大阪吧 。

……

车匀速行驶到一间小院前停下，篱落稀疏

“到了，小六帮我拿下东西。”

妈妈叫她去拿后备箱里给外婆是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营养品。

银白头发的外婆精神矍铄，严肃得如同一个古板小老头，整齐干净的布衫，与平常妇人不同的气度，宛如上世纪遗落民间的深阁闺秀，来门口迎接一家人。

六出和外婆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就落到一行人后边，百无聊赖慢慢的走着。

家里干净到简直没了烟火气，她尽量规矩的坐在沙发的角落。

坐下耐着性子聊了几句，母亲看出她的无聊，让她出去散步。

她如蒙大赦，给母亲递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在名古屋市与乡的边界，屋楼低矮，路边随处可见紫花苜蓿和白车轴，在篱笆下清新可爱。

隔几步就看到一家特色小吃店，抹茶羊羹，红豆黄油三明治，铜锣烧。没忍住买了一大包回去。

到底是路痴，没敢走更远，她轻声轻脚的开门进去，里间里聊天的人毫无知觉。

“小六这次考试也考的不错，如果可能的话……把她送出国吧，国内……怕不安全”爸爸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很难出口。

嗯？爸爸从没说他想把自己送出国，国内有她的朋友，太多牵挂羁绊着她的心绪。

六出忍不住靠在门后听着。

“把她送出去就不会被找到了，对她好……”母亲也说到。

被谁找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两个自己决断，我也管不了，当年非要接手这样的‘烫山芋’ ，再亲也……”明明外婆的话语速很慢，语调也正常，六出偏偏听出漠然的味道。

“妈！”妈妈阻断了外婆接下来的话。

“我老了，管不了了，你们随便吧。”

……

六出没再听，不听也知道谈崩了。

无声息的退出去，手里还拎着甜点，也不知该往哪走。

不懂外婆为什么会视自己为“烫手山芋”，明明她很喜欢爸妈，为什么就不喜欢自己。

从小到大它尽力在外婆面前乖巧，不制造麻烦了，到底为什么。

“当年非要接手”从谁手中而来，何时而来，从哪里而来。

心如擂鼓，带来不安感，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叮铃铃，有电话来了~”甜美可爱的机械童声从放手机的裤兜里传来，手机又有几声猫叫，超级可爱。

是锦子给她换的据说很流行的电话铃声。

是寂雷医生。

“医生您好，我是青木六出，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小姐有空再来做一次深度的体检把，有助于了解你的身体情况。”

“上次不是做过常规检测了吗，为什么还要做？”

“想要进一步确认，还需要再做下检查，小姐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现在在名古屋，过几天回去我再联系医生吧。”

“好的，到时候联系，名古屋最近有夏日祭，提前祝小姐玩的快乐。”

医生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迷醉，她嘴角不自觉扬起。

外婆意味不明的话，深度检查的提议，小时模糊的记忆，还有……不相似的长相……

让她颓然的蹲下身来，手指陷入头发，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迟钝些，不要注意到这么多的违和。

像是一直以来生活的完美的蛋壳般的箱庭有了裂隙，呼呼的刮进冷风，让她无所适从。

不敢想下去，又不敢不想，更不敢说出心中的结果。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给家里人报了个平安，就把手机关机。

身上还有零钱，就坐上一班末班车，去海边。

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她怕一会去就会在外婆冷然审视的目光下崩溃，忍不住质问她心中所想的。

最好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出去走走，回家以后她还会是原来的六出。

车上人不多，她坐在车边，车晃晃悠悠的开远，下了点小雨，车窗上蒙着雾，凝结的水珠顺车窗流下来，露出街巷里映照的点点孤灯。

寂寥的浪漫。

她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空气里弥漫着水汽，海浪拍打岩石，乌云堆砌，她到一处人少都地方坐下。

蜷缩起来，静静的发呆，这一天她接受了太多信息。

想告诉朋友，这些毫无根据的事又难以开口。

细思又如蛛网般将她笼在泥淖里，动弹不得。

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小时候未生病前的记忆。

模糊的，种着各种花的花圃，夏天，三色堇，铃兰，雏菊……毫无美感的搭配，只是满满溢出的生命力。

蓝天。

白房子。

和一个粉发的小孩子……

小孩子？

他的面庞模糊不清，捧着一大捧花，看花样应该是花圃里摘的，不能说毫无美感，只能说乱七八糟，偏偏乱里透出几分和谐。

睁开眼，那些记忆又消散。

耳边依然是海浪和海鸟。

天渐渐黑下去，海边回来的小孩子好奇的看着她的方向，和一旁的母亲说：“妈妈，你看，这里有个姐姐。”

“是哦，不可以这样看着别人，不礼貌姐姐是来这里散心的。”一旁的母亲轻声细语。

……

海风带来闷雷，天黑也该回去了。却苦于用光了零钱，没卡，没开通手机支付。

就这样回去又不甘心人生第一趟叛逆的海边离家出走结束的如此草率。

打开手机，电量所剩无几，通讯录里一排人，头像或灰暗或亮着。

电话里父母的未接来电也不想回，简单回复了一句，谎称住在名古屋的朋友家里了。

锦子和家人收拾准备去旅行了，如果自己一通电话打过去，她一定会放弃旅行，来找自己。

怎么好用自己的情绪去破坏她的计划。

在通讯录里上下翻找，却不知道该找谁。

电量迫于告急，闭着眼随便拨一个吧。

短暂的等待过后。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