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美利坚嘴里叼着甜甜圈,伸手接住了信鸽,在英式庭院的阴凉处,美利坚打开信仔细阅读,很快就皱起了眉。
古文……北京的信。美利坚将甜甜圈咬断,喊了一声,“华盛顿!”
“是,我在。”华盛顿的应答从室内传出来。
“北京的信。”
“北京?”华盛顿皱眉,他可不记得北京和他的关系有好到可以互通书信的地步。
趁着华盛顿阅读信件的空档,美利坚不免想到华,华从来不用古文和他写信,都是用英文。这是那个考虑周全的东亚国家对他的照顾,毕竟没有什么语言会比母语更好理解。
所以美利坚第一次知道,原来看华家里的文言文是这么费劲的一件事,还是华的信好看,美利坚心想。
不过华不能经常给他寄信,因为华在北京的监视下实在不能说自由,美利坚倒是喜欢把所到之处的风土人情和见闻塞进信里告诉他。
美利坚总是想尽己所能地让华感受到对方未能体验的世界,华也确实从他的信件上感觉到了活力和自由的气息,像阵轻盈而爽快的风。
美利坚嚼着沾满白糖的甜甜圈,含糊不清地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和东京对琉球王国的归属权有争议,让我们帮忙。”华盛顿说这话时感到很不可思议,他的内政问题为什么要让外国帮忙?而且这年头请求帮忙都这么嚣张了吗?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说,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华知道这件事吗?”美利坚讨厌有人命令他,说到底他其实没有义务帮忙。
“不确定,我认为大概率不知道。”华盛顿有几分气愤,他对北京的态度耿耿于怀,这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这关乎美利坚的颜面和尊严。他们不是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他们在华那里没有势力范围也不意味着他们好欺负。
“唔,那我们走吧。”美利坚想了想,其实他不太愿意华和日本之间有矛盾。
“美利坚?”华盛顿有些着急,他并不想让美利坚卷进那么混乱的局势里。
“咳咳咳……”美利坚喉咙发痒,他干咳两声,手里的甜甜圈都要拿不稳。
华盛顿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放软,“没事吗?难受吗?外面风有点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华家里是不是有中药来着?华盛顿看着美利坚苍白的病容,最终还是决定去华那边转一圈。
“他现在很虚弱。”临别前,英格兰状似无意地对华盛顿说。其实他也反对美利坚去华那边,但是别的不说,美利坚现在的身体让华诊断一下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所以英格兰没有提出什么激烈的反对意见。
“是。”华盛顿神情凝重地点头,“我会照顾好他。”他没有打算离开美利坚一步,但此时华盛顿还不知道,往往事与愿违。
“北京你是不是疯了?”华是在美利坚得知消息之后才收到这个信息的,即便是他,也无法掩盖自己的错愕和怒火。
不管美利坚答应与否,这丢人都丢到国际去了。
“你说我疯了?丢了琉球我才要疯了,你少插手我的决策。”京对华的指责很不爽,他冷哼一声。
“你就没有一点基本的廉耻之心吗?”华质问道,“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要命令其他国家帮忙,你不觉得很愚蠢吗?”
“你有资格说我吗华?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求他的?”京站起身来与华平视,他同样怒气冲冲,因为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日本已经发展到他隐隐打不过的程度。
“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你的偏见?日本现在比我们强,如果你不甘心,那我们就应该堂堂正正的超过他不是吗?你究竟要回避这件事多久?”
“闭嘴!”京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他咬着牙,“他才不会比我们强。”
“勇于改变现状的是他不是你。北京,换句话说,你让美利坚来帮忙,成功了又怎么样?日本会怎么看?美利坚会怎么想?国际上会怎么说?琉球会甘心受一个要别人帮忙才能统治他的国家领导吗?这些你想过吗?”
“……可是至少我们抓住琉球了,不然周边的国家会怎么看我们?我们的朝贡体系……”
“你清醒点吧北京,你早就控制不了他们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不想着抵御外来侵略还想着维持地位?你有什么资本?”
“……”京想反驳华,却找不到说辞,最后他干脆仰起头,“是,你说的都对,那又如何?你能决定什么吗?你不能,你手上没有任何权力,那就请你给我乖乖看着。”
“让我看着你拿整个国家去赌吗?”
“……那又如何,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华深吸一口气,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怒火,“你总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北京。从头到尾,你都不该把美利坚卷进来。”
“他会不会来你不清楚吗华?”
“对,他会来。可他来并不是因为对这片土地有多少好感,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天真的人。”所以华才很难容忍他们有一天会沦落到利用一个局外人的地步。
华几乎气急攻心,他怎么会不气?北京直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他们的处境并且依旧到处树敌,他这种行为已经足够败坏美利坚的好感。而美利坚可以说是资本主义体系中为数不多对他们抱有好感的国家。他怎么会不急?北京一个决策就关乎他的所有人民。
华确实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美利坚,但见到美利坚时,他的隐忧又尽数化为慎重,他凝视着美利坚苍白的脸色,“你生病了?”
“……啊,抱歉。”华反应过来这很不礼貌,但是他仍旧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到美利坚脸上。
“我才没什么事……”美利坚嘴硬道。
“很严重吗?您有什么办法吗?”华盛顿忧心忡忡。
一国一首都竟然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华有些无奈。
“美利坚,能让我仔细看看吗?”华很凝重,他温和中带着几分忧心的目光落到美利坚身上。
美利坚有几分不自在,他总感觉自己像是脱光了衣服任华审查,虽然明明没有这回事。
“当然,麻烦您了。”华盛顿连忙开口,“稍后我会将谢礼送到府上。”
“喂华盛顿,他问的是我不是你!”美利坚抗议道。
“不用这么客气,华盛顿,我为北京的失礼向你道歉。”华带着几分歉疚和羞愧开口。
华盛顿有几分错愕,他一个国家意识体向自己一个首都道歉?华盛顿原本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爹会这么做。
“道什么歉啊你又没错,还有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要检查!”美利坚对他们这不约而同忽视他的默契很不爽。
华盛顿慌忙对华摆手,示意华不用对他表示歉意。
华看见华盛顿身后走过来的京时眸色微微一动,他挡住了美利坚,甚至下意识握住了美利坚的手,美利坚有些疑惑,但没有挣脱他。
华盛顿看见华的动作时反应过来,美利坚这副虚弱的模样最好不要让京看见,华盛顿马上转身迎上京,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
华看见京的精神似乎转移到了华盛顿身上,拉着美利坚就离开了。
华盛顿……还真是处处为美利坚着想,华有些感叹,对比京……真是愈发显得惨不忍睹了。
“你会医术?”手上牵着的的少年好奇地发问。
“会一点。”华笑着回答。
“看可以,不要开药。”美利坚要求道。
“……”华神色无奈,那怎么可能呢,他不就是希望美利坚能好起来吗。
“美利坚。”
“什么?”
“你现在脸色不好,最好不要四处乱走,至少得把身体养好。”
“这点小病……啧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着华略微皱起的眉头,美利坚还是中途改了口。
在检查前,华先给美利坚准备了一碗解暑的绿豆汤,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现在美利坚的身体状况不好,华不敢给他冰镇的。
华就坐在美利坚身边,一副不紧不慢,悠然自得的模样,和美利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上次来信说你在德国?”
“嗯嗯,德国的铁路和公路设计的特别好。”
华笑着听美利坚喋喋不休的和他介绍。
“那你在那里休息的好吗?”
“唔……挺好的。”除了那次高烧初期太冷了以外。
见美利坚回答的迟疑了片刻,华有几分了然,“最近发热了是吗?”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美利坚眼角一抽,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回道:“有一点。”
“胸口会闷吗?最近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不会,我想吃杨梅,但华盛顿不让。”美利坚说着还是有几分生气。
他不让是对的,华心道。他看着美利坚一勺一勺地喝着绿豆汤,问:“甜吗?”
“甜。”美利坚很满意。
味觉没问题,华温声道:“美利坚,把手伸出来好吗?”
美利坚伸出手,华将手指搭上美利坚素白的手腕,美利坚盯着他不放,他没见过华帮人看病的模样,因此感觉十分新奇。
“……这样真的能感觉出什么吗?”美利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华。
“美利坚,你气血不足还不好好吃饭啊,有口干和头晕的症状吧,脾胃也不太好……”华越说眉头皱的越紧,美利坚马上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华按住了。
美利坚:……?
“你松手。”美利坚恼羞成怒。
“既畏寒也畏热吧,休息质量也不太好,心神不宁。”华难得对他强硬,没理会他的抗议。
“我……”
“好了,美利坚,你必须吃点药才行。”
“我、不、要!”
“唔,让我想想该给你用点什么药比较合适……”
“我说我不要!”
“白术,人参,枸杞,龙眼……是不是有点过了……”
美利坚气闷,他手稍微一动,华搭在他手腕的力度微微一重,随即面色都变了,似乎有几分震惊和错愕。
美利坚见状也不想着把手抽出来了,他有些奇怪,“怎么了?我要病死了?”
“……你,你元阳都没泄……”
华自知失言,他闭了嘴,“抱歉……”
“说话不准说一半,元阳是什么?”美利坚现在反而抓住了华的手。
华看着美利坚纯澈的蓝眸,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反复将手指搭上美利坚的手腕,陷入了迷茫之中。
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没有和人上过床,华是毫不怀疑的,就英格兰对美利坚的保护程度……这丝毫不让人意外。
但……他连梦遗都没有,这正常吗?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疏解自己的**……华都想无奈扶额,英格兰这些年到底教了什么啊?
“没什么……”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美利坚说。
“什么没什么,我都听见了,元阳是什么?”美利坚发扬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美德,抓着华的手晃了晃,“是药材吗?可以吃……唔。”
华将手指搭到了美利坚唇上,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太有罪恶感了。
“绿豆汤喝完了,还要吗?”
“华你转移话题!”
华最后还是没告诉美利坚元阳是什么,他对着那双澄澈的,满含着好奇的,不染尘埃的蓝眸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这孩子也太单纯了些,华又不自觉地站在长者的角度思考,这样好吗?似乎很容易被骗,可是他很强,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英国佬。”法兰西倚在窗框上,一双异瞳满含疲倦,他似乎很累。
“法国佬你是不是翻窗翻习惯了?”英格兰从床上坐起身,有些无奈,“怎么了?现在镇压个叛乱对你来说已经累到这种程度了?”
“……其实我在想,他们的主张也未必没有道理。”法兰西思索着,他干脆走向英格兰,有几分苦恼,“我之前提过让巴黎改一下工作制,最起码不要让工人连续工作那么多个小时,他们也应该有休息的权利。”
“可是我说了那么多次,似乎都不如这次他们的起义有作用。”法兰西很自觉的坐到英格兰床边。
“你还没习惯吗?只有当事情严重到人民起来反抗的程度,当局者才会进行改革。”英格兰没有制止他,因为今天的法兰西看上去确实格外困倦。
“……我知道,就是有些感慨罢了,明明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这么多次,却还是阻止不了下一次类似的事发生。”法兰西似乎觉得有几分讽刺。
“人们总是幻想着自己到了那个位置能做的更好,但其实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做的还不如上一任。”英格兰道。
“嗯……英国佬,我今天能不能睡在你这儿?”法兰西那双向来温柔缱绻的异瞳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英格兰。
“……”英格兰挪开目光,“随你。”
“你放心吧,我来之前洗了澡的。”
“……不用特意告诉我这种事!”
这床本来就很大,英格兰甚至不用怎么挪位置,法兰西就顺理成章的钻进他的被窝里了。
“那睡吧,晚安。”法兰西轻轻吻了一下英格兰的额头,乖巧地说。
“嗯,晚安。”英格兰不去看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只是自己闭上了眼睛。
北京和东京召开会议,让华盛顿充当中间调解人,美利坚就坐在会议室外面的休息处喝汤。
奶白色的鱼汤鲜美而诱人,还漂浮着三两点枸杞花,这几天发现食疗对美利坚可比逼他喝中药有用多了,这不就愿意喝了。
“美利坚,会冷吗?”日本温声问他,边问边把窗关小了些,炎炎夏日下日本还会这么问,明显是看出美利坚现在身体不好。
“不冷。”穿着薄外套的美利坚抿着鱼汤,其实他也不想喝的,但华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诶,日本,元阳是什么意思?”美利坚这完全是模仿着华的发音说出“元阳”这两个字的,毕竟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华:……
日本:???
日本缓缓将目光移向华,华似乎有些无奈,“是我说的,不好意思。”
日本稍一思考华会在什么样的境地下说出这个词,忽而身体一僵,他走到美利坚身边,抓住他的手,手指顺势搭上美利坚的手腕把脉。
“咦?你们到底是怎么通过这种方式看出什么的?”美利坚还是觉得很神奇,这在他眼里简直和魔术一样。
“他元阳都没泄???”日本神情也浮现出几分错愕,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转头询问华。
“呃……嗯,似乎,是的。”华很无奈地点了头。
日本松开美利坚的手,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英格兰那么过度保护这孩子了,美利坚要是……估计英格兰真的会把那么做的人挫骨扬灰。
华,日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美利坚气血似乎还是不太足。”华忧心道。
“因为他不愿意吃药吧。”日本倒是也同样了解美利坚这一特点。
“你刚才也给他把过脉了,你觉得应该用什么药比较合适?”
“我觉得他应该只愿意吃枸杞和红枣吧。”
“确实。”不然他也就不用费尽心思的用食疗了。华思索着,“有什么汤药是可以往里面加蜂蜜也不会影响药性的吗……”
“唔……”日本也同样陷入思考。
“你们!”美利坚对他们这自说自话的回避很不满意。
但美利坚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华日之间的气氛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好,就算暂时还没有深仇大恨,但也是剑拔弩张。
会议室外的氛围还称得上是轻松,会议室内就截然相反了。
会议开始前,东京嘲讽似地在京耳边开口,“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看不起你,就算琉球归你了,那也是因为华盛顿。”
华盛顿就当自己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只是翻查着双方整理出来的资料。
“怎么?又回去心甘情愿的当牛当马了?”京冷笑一声。
“不好意思,我过得比之前好多了,哦,也比你好多了。”东京微笑着,“我现在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把我爹锁起来,他远远比我更有才能,北京,你也一样,你该把权利还给华了。”
“你想回去当狗我可不想。”京绝不可能将权力拱手相让。
“咳咳咳……”美利坚喉咙又开始发痒,他捂住嘴咳嗽着,看上去不是很好受。
华轻轻给他拍打着背,日本又将窗户关上了些,忧心道:“果然还是太冷了吗?要不要试试给他吃点冰糖雪梨?”
“我担心现在给他吃他脾胃不耐受。”华轻声叹气。
“也是,那相对温和的川穹怎么样?”
在华和日本的嘴里,美利坚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点没注意到就会受伤的那种。
美利坚紧紧揪着华微凉的华贵丝绸,似乎那样能让他好受点,华关切地看着他,“都说了要吃药了……”
华似乎想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些,却又不舍得凶他,只能用温和而又无奈的语气这么说着。
“那么苦的药,怎么吃啊。”美利坚有气无力的控诉着,他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分外苦涩的夜晚。
中药熬制的时间不短,火候控制也很要紧。华是看着汤药成型的,华盛顿很过意不去,他陪着华随口说些闲话。美利坚时不时会跑过来看一眼,然后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空气里浓郁的苦味任谁都无法忽视,美利坚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他……真的要咽下这么苦的东西?这可能吗?
美利坚那丰富的微表情完全暴露了主人内心的想法,华忍俊不禁,“我准备了点蜜饯,要尝尝吗?”
“华盛顿,不用待在这,去陪他吧。”华温声道,他知道美利坚和华盛顿过意不去,但他又不好直接告诉他们,和那数百年的监禁时光相比,这几个小时真的微不足道。
“可是您……”
“我怕他把屋顶给拆了。”
“我这就去。”
华盛顿找到美利坚时,他正在金碧辉煌的床上百般聊赖的打滚,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卷书筒。
“爹!你……”华盛顿一惊,如果他没记错,这似乎是封建王朝帝王睡的床。
“嗯?”美利坚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空气里弥漫着几分蜂蜜的味道。
连着几天的食疗让美利坚的脸色添了些红润,但也没添多少,看上去仍是一副虚弱而苍白的模样。他那么看抬眸看华盛顿,像一只受了伤把自己团成一团的鸟儿,华盛顿心里瞬间就软了。
“你,你在上面打滚,是不是不太……”华盛顿纠结通。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华出现在华盛顿身后,笑着问:“美利坚,被子够厚吗?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
“这床好硬。”美利坚把被子掀开,隐隐有几分嫌弃这华贵而在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床榻。
华略一皱眉,华盛顿连忙道:“您不用理会他。”华盛顿很有做客人的自觉。
“这怎么行?”华很不赞同地看了华盛顿一眼,转而温声道:“西边阁楼的房间阳光还不错,床垫也是新进的,美利坚,我待会儿带你去那里好么?”
其实美利坚原本也很有做客人的自觉的,但华对他的温和和包容渐渐消磨掉了他的防备,让他在华这边也隐隐有几份无法无天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