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祈祷型门锋 第5章 第5章

在圣诞节前夕，你从柏林搬到了多特蒙德——在这座鲁尔区的东部城市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在上一辈子，你的常用第二语言是英语。

但在这一次，你甚至都不太喜欢说话。

你如今在德国生活，作为巴里·威廉姆斯——当然会讲德语，但德语真的很麻烦：定冠词、不定冠词、否定冠词，德语甚至比法语还难（不过你仍然觉得法语的动词变化是最复杂的）。

你低头摁着手机的按键，正在给你的体能教练发消息，询问着对方冬训的具体时间。

等过了圣诞节，你也快16岁了。

——这代表着U17的比赛向你敞开了大门（你也很可能会被直接提升到U19的队伍参赛）。

2006-2007赛季是多特蒙德在德甲联赛的过渡期，成绩并不好，排名在中游靠后的位置，由于球队在赛季初期的表现不佳，一线队的主教练贝尔特·范马尔维克（Bert van Marwijk）在这个月底下课了。

荷兰人黯然离场，接替他的是德国人于尔根·勒贝尔（Jürgen Roeber），但你知道这位教练也没有改变多特蒙德的命运，他将会在明年三月离任。

和主力队不同，多特青训队的成绩还算不错，U19队经常在西区联赛中处于领先地位，U17队同样在青年联赛表现出色。

这样想着，你安静地拼写着单词，手指敲击键盘发出了“哒哒”的响声。

你手里的手机键位和电脑键盘26键的顺序是一样的，这是一台黑莓8707——黑莓公司在今年上市的第一款3G手机，俱乐部发给你的。

不得不说，多特的青训部门对你好极了。

和苹果公司不同，黑莓公司以极强的信息保密性著称，美国国防部购入的通用设备就是黑莓——巴拉克·奥巴马的最爱。

一边敲击着单词，你一边漫不经心地觉得：德语很像积木。

——德语和你生前的母语有很大区别，词汇就像积木一样拼接。

比如有一个德语单词写作“Waldeinsamkeit”，含义是“林中孤寂”。

其中“Wald”是森林，“Einsam”是孤独，而“Einsamkeit”则是它的名词化形式。

再比如“Fussball Weltmeisterschaft Qualifikationsspiel”（世界杯预选赛）。

这个词只要记住“足球”（Fussball）、世界”（Welt）、“锦标赛”（Meisterschaft）、“资格”（Qualifikation）和“游戏”（Spiel）就可以了。

在你的印象里，最简单的语言是英语和西语，或许还能加上意大利语。

重生带给你的便利之一就是：你的语言天赋很棒，系统还能偶尔充当你的同声传译（这足以让你去外交部工作了）。

——你几乎能流利地使用世界上的大多数通用语言。

不过德语在欧洲并不是小语种。

瑞士、奥地利和半个比利时的人都会讲德语（荷兰语其实是低地德语的一种方言，因为政治因素独立出来了），就连捷克部分地区的人也能说流利德语，更不用提挪威和荷兰。

一名足球运动员需要说多种语言的现象并不少见。

比如现役于“林茨足球俱乐部青训营”的球员马特奥·科瓦契奇，他是克罗西亚裔，出生在奥地利，奥地利的官方语言是德语，未来他会在国米踢2年，皇马踢3年，英超6年，所以最终会5种语言。

再比如同为90后的球员凯文·德布劳内，他会说弗拉芒语（比利时的荷兰语），法语和英语都是近母语的程度，之后又踢了2年德甲，德语的熟练程度也非常不错。

所以在别人眼里，不太爱开口发言的你代表着沉默、内敛——事实上你只是怕语言系统打架、懒得说话。

……

在职业球员和青训队员里，能上场的每一个都是天才。

但你比他们更强一点，你在场下也是——得益于系统带来的重生，你可比“真正的青少年”多活了不少岁。

因此你的学习成绩好极了，甚至超乎了你的守门员教练沃尔夫冈·德贝尔（Wolfgang de Beer）的意料。

在听说了你的各项科目成绩都是Sehr gut（优秀）的时候，他很干脆的称呼你为Barry das Genie（“小甜菜”巴里）。

青训中心的其他青少年却没有这样叫过你——其实是因为你有一些不合群。

你在训练时的表现总是很不错，还可能会被选入俱乐部的预备队，甚至是参与一线队的训练和比赛，有不少孩子都很羡慕你。

但是——你并不是真正的青少年。

每天需要上学4-5小时（半日制教育），根据学业安排训练2-3小时，你的时间并不宽裕，你不会强迫自己融入青少年的群体里。

——你总是独自一人背着巨大的黑色Satch书包，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基地、学校和宿舍，默默一个人吃午餐，耳朵上戴着有线耳机，兜里揣着你的MP3播放器。

这在2006年真的很酷哥，也让其他孩子不太敢接触你。

————————

德国的足球联赛在冬季会有一个短暂的休赛期（也被叫做冬歇期），通常从12月中旬或下旬开始，持续到次年1月的中旬或下旬，进入冬歇期后，球员们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之后会进行冬季训练营，为春季的比赛做准备。

多特蒙德的U19队参加的是A-Junioren-Bundesliga West赛区的比赛，也是德国U19最高级别的联赛之一。

一线队的助理教练贝恩德·斯托克（Bernd Storck）看过你的训练录像，他很看好你，并相信你未来会升入主力。

你是初露锋芒的天才，不仅仅在多特青训系统内，甚至是在整个德国足球联赛范围，你的光芒难以被年龄掩盖——只不过你始终有着一颗成为门将的心（事实上你在哪个位置都很合适，更像一名全场自由人）。

但这无伤大雅，俱乐部的高层和教练们认为你还年轻，世界就在你的眼前，你总有一天会改变主意的。

比较有趣的另外一件事是：在俱乐部内，有人想收养你。

——那是球队监理会的主席，现年63岁的德国企业家格尔德·皮佩尔（Gerd Pieper）。

作为监理会的首席，他并不经常待在俱乐部或训练基地，也不直接参与球队的日常训练和比赛，但每次参加会议的时候，他总会溜达一圈来训练场边看看青训中的年轻球员。

笑眯眯又乐呵呵的小老头总会用注视着小甜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你。

你开始时并没有在意。

当皮佩尔老夫人也出现在了场边，用着如出一辙的表情眺望着你的时候，你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在德国，收养孩子没有最高的年龄限制，不过在申请人中，其中一方必须年满21岁，另一人必须年满25岁，手续一般由当地的社会福利部门负责监管和执行。

另外，申请人的养父母和被收养子女之间的年龄差异应与自然年龄差异相对应*。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完美的决议，除了你。

——你并不是真正的孩子，你不需要养父母。

你非常认真地感谢了这对温柔的老夫妻，也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意愿：你早已足够独立了。

或许有人觉得诧异，但没有人强迫你，也没有人觉得你“不知好歹”，那名老夫人只是爱怜地摸了摸你柔软的金发，所有人都支持着你的决议。

——你在内心悄悄舒了一口气。

……

在这个冬天，你不仅参与了守门员的训练，也和其他位置的球员一起做着相同的体能训练。

你不知道在其他球队的守门员是不是也必须这样——显然在多特蒙德，你必须这样。

冬季早晨训练的感觉可不好受，作为德国西部的地区，多特蒙德的四季变化非常明显，一月份的气温甚至能达到零下。

你的脖子上套着俱乐部的训练围脖，并且拉得很高，针织制品的防风效果不错——甚至遮住了你的大半张脸。

场边的体能教练久久地看着你，小跑过来给你套上了毛线帽，盖住了你有些发红的耳朵。

今天是你的生日，但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祝你生日快乐]

在这个间隙，你的系统如此对你说道。

……谢谢。

你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回答了它。

就在这时，你的后背却被谁轻轻地用手碰了碰，你下意识回过了头。

“生日快乐！”

那是另一名脸蛋红扑扑的德国少年，穿得和你一样厚实，有着熟褐色的头发和眼睛，眉眼看起来有些紧凑。

他把一颗水果糖塞到了你的手心里，却立刻红了耳朵，大概是觉得这根本算不上“生日礼物”。

——是Vivil牌的樱桃味硬糖，你知道这个味道，尝起来还不错。

或许是被他握在了手心里很久，糖纸的包装都是温热的，带着对方的体温。

你看着面前紧张犹豫的棕发少年，缓缓眨了眨眼。

你很意外，因为你在青训时习惯独来独往，你的队友们都觉得你有点古怪——事实上，如果不是系统每次都会提醒你他们的名字，除了几名常向你打招呼的后卫，你根本都认不全他们。

因为作为门将不需要太多团队合作，成年人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十五六岁的孩子们玩到一起，你的队友们一直觉得你“安静过头了”。

“我是马里奥·格策。”（Mario Goetze）

他又小声而快速地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叫我GoGo。”

“……谢谢。”

你给了他一个同样腼腆的微笑。

*这是德国收养法的“适当年龄差原则”（Prinzip des angemessenen Altersunterschie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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