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一起前往里斯本的前夜,库尔图瓦亲自去陶艺工坊取回了他的大作。天蓝色的杯身,橘黄色的猫猫头杯盖,因为制作人水平的原因,整体看上去抽象之中带着几分可爱。库尔图瓦越看越满意,甚至想把它挂在身上,当做护身符带到里斯本去。不过,考虑到这是送给德布劳内的礼物,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用礼盒装好。
凯文他会来的吧?库尔图瓦直到队伍进入下榻的酒店之前还在想这件事。他想起自己把票寄给德布劳内之后,德布劳内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个收到了,收到了的意思是会来的吧?他知道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想一些与比赛无关的事情是很致命的,但是一旦和德布劳内有关,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库尔图瓦这样的情况出现地很早,他记得第一次是他升入亨克一线队的第二年,那时候德布劳内的腿受了严重伤,让他几乎缺席了整个赛季的比赛。那段时间,库尔图瓦刚打败一众竞争者,拿下了球队一门的位置,而德布劳内则是忙于养伤和复建,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
库尔图瓦记得联赛的第13轮,也是德布劳内缺席的第一场比赛亨克客场迎战标准日列,库尔图瓦随队来到陌生的城市,当他一个人躺在酒店的房间里时,他罕见地失眠了。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孤独也有、难过也有,总之,他很想德布劳内,很想很想,整晚都在想。
第二天早晨,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下楼的时候差点踩空楼梯。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他接到了德布劳内的电话。几乎是听到那人声音的瞬间,库尔图瓦就感觉自己也不是不能活。他读的书不多,用他的话来形容就是在沙漠里渴得快死了,突然有人给了他一瓶水。
但是一瓶水不足以救活一个快渴死的人,在下一次客场比赛的时候,同样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库尔图瓦的身体,这一次他并没有等来德布劳内的电话。那天,在上场比赛之前,库尔图瓦毫无征兆地开始呕吐起来,混合着胆汁的呕吐物看起来格外可怖,最后库尔图瓦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医生给库尔图瓦做了全身检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生理上的问题。对于这样的结果,库尔图瓦早有预料,他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精神病。
原本库尔图瓦想自己先研究研究可能得了什么病,但他很快就出现了第二次呕吐,他深感自己的问题不能再拖了,很快找上了一位非常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库尔图瓦先生,你知道比格吗?”那位医生并没有直接同库尔图瓦说他的病症,反而问了他一个无比奇怪的问题。
“比格?比格犬吗?”库尔图瓦脑袋里浮现出在某个队友家见过的好像画了全包眼线的狗子,觉得非常疑惑,“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这种狗的习性是什么样的吗?”医生没有回答库尔图瓦的问题,反而朝库尔图瓦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耳朵很大,还有点臭?”库尔图瓦没养过宠物,对比格仅有的一点印象也是来源于他那位忍人队友,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桩关于全屋装修的往事,然后非常肯定地补充道:“很会拆家!”
“额,某种意义上你说的很对,但是和我问的习性一个都没关系!”医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一种一对一辅导学渣的挫败感。
“对不起啊,我读的书不多。”库尔图瓦低下头,非常诚恳地道歉,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体现出的是和他这个年纪大部分男孩不太匹配的乖顺。
库尔图瓦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配上他的下眼睑,显得格外的无辜。但医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孩并没有他展现出来的那般乖顺。非要说的话,有点像他们刚刚提到的比格犬。果不其然,下一秒库尔图瓦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几分狡黠。医生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刚人家就是装的。
“医生,我跟您开了个小玩笑,您不会生气吧?”库尔图瓦眨了眨眼,仍旧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当然不会。”这下更像比格犬了,医生在心里想道,“比格是一种活泼、好奇的犬种,因而它们更加喜欢群居,但是比格群居时通常会一起大声嚎叫,所以大多数家庭为了安宁都是单只饲养。”
“所以呢?”库尔图瓦疑惑不解,“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单只的比格更容易孤独和焦虑,在家养时主人需要给予足够的关注和爱,才能保证健康成长。”医生继续说道,“你没有发现,你缺爱的比格很像吗?”
“我和比格,像吗?”库尔图瓦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他和比格哪里像了,他可不会拆家。
“你是不是离开了一个人一段时间会感到焦虑、痛苦和暴躁?”医生问。
“嗯。”库尔图瓦想起德布劳内,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地。
“是不是只要一靠近他或者是接触到和他有关的事物,症状就会得到缓解?”医生继续问。
“对,”库尔图瓦回答道,“听到他的声音,我会感觉好很多。”
“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医生喝了口水,“先生,你患上了比格候群症。”
“什么是比格候群症?”库尔图瓦来之前也简单地了解了一些精神类的疾病,显然这不是一种常见的病症。
“比格候群症顾名思义就是像独居的比格一样,等待它的主人和它组成一个群体,”医生继续补充,“而患上这类病症的人,通常是等待特定的人。恕我直言,库尔图瓦先生,你想那个人了!”
“是,我想他了。”库尔图瓦老老实实地对医生说,他知道任何隐瞒都可能会对他的病造成不利的影响,“那我要怎么治疗这种病呢?”
“很遗憾先生,这种病目前并没有方法能够完全治愈,我们只能采取措施帮助您缓解症状。”医生也为库尔图瓦感到惋惜,毕竟他还这样的年轻。
“那怎样才能缓解呢?”得知这种病无法被治愈之后,库尔图瓦感到非常惶恐,身为一个球员,患上这样的病,显然会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很大的影响。
“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经常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医生对库尔图瓦说,“只要没有太长时间的分离,病患就会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甚至有的患者终身都不知道自己患有该种疾病。”
“这不可能,”库尔图瓦声音突然拔高了很多,接着意思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又自行调整情绪再开口,“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经常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反正我和凯文迟早会分开的不是吗?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亨克。
“这样啊,这也很正常,大多数的病患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医生示意库尔图瓦不要慌,“要知道,虽然大部分比格候群症的患者等待的是固定的人,但是也有特殊的患者,最特殊的一个他的绑定对象是一辆公交车。”医生还有一点没和库尔图瓦说,这种病的患者最多还是因为感情上的原因和某个人绑定。
“那个人该不会是每天等公交车上班的社畜吧?”库尔图瓦状态稳定下来之后,还能开个小玩笑。
“当然不是,他患病的原因也很特殊,出于保护患者的**,我不能透露更多。”医生也笑了,“不过他经过治疗之后,情况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三年来发病次数不超过三次。”
“这样啊。”库尔图瓦安心了许多,他自认为自己比和公交车绑定的家伙要幸运一点,“那还有什么缓解方法?”
“那可就多了,”医生开始详细和库尔图瓦解释起来,“比如逐步分离法啦,环境改变发啦,当然还可以建立新的联系……”
真是的,我怎么又想到那个了?库尔图瓦的手抚上了已经有些难受的胃部,胃是情绪器官,所以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最先出现症状。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库尔图瓦的症状也在不断加深,就在他自己坚持不住,快要晕倒的时候,阿扎尔解救了库尔图瓦。
埃登,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库尔图瓦看着阿扎尔社交平台上晒出的和德布劳内同在里斯本街头city walk的照片,露出了笑容。
没错,他特地给阿扎尔也寄了一张球票,并且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德布劳内也会来看比赛这一消息,这样热情的阿扎尔一定会主动联系德布劳内,然后在“短腿柯基”的攻势下,德布劳内来看比赛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库尔图瓦对于这种利用兄弟的行为没有半点后悔,毕竟阿扎尔也赚了嘛,那可是欧冠决赛的包厢票啊,很贵的。
恢复正常的库尔图瓦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心底燃起了非常强大的动力,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强大,大概是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为了编出这个病,我绞尽脑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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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里斯本之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