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红魔之子 第1章 三岁的足球

1988年2月6日，法国马赛，清晨的阳光刚刚爬上旧港区的屋顶，海风裹挟着咸腥味钻进半开的窗户。艾米莉·坎通纳系着围裙，把煎得金黄的吐司装进盘子，朝楼上喊了一声：“埃里克！克里斯！早餐好了！”

楼上的卧室里，三岁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坎通纳正坐在床边，两条小腿悬空晃荡着，手里紧紧攥着一只小小的皮球——那是父亲昨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低头盯着球，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皮革纹路，像是在研究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房门被推开，埃里克·坎通纳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马赛队的训练外套。他蹲下身，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怎么还不下楼？妈妈在等我们。”

克里斯蒂亚诺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能带它去吃饭吗？”他举起小球，语气里满是期待。

坎通纳笑了：“可以，但别在餐桌上踢。”

“我不会的！”克里斯蒂亚诺立刻跳下床，光着脚丫就往门外跑，球牢牢抱在怀里，像是怕它突然飞走似的。

坎通纳跟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穿上拖鞋，地板凉。”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冲到了楼梯口，听到父亲的话，又折返回来，胡乱踩进拖鞋里，然后继续往楼下跑。坎通纳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跑得太急摔下去。

厨房里，艾米莉正在倒牛奶，看到儿子抱着球冲进来，忍不住笑了：“看来某个小家伙很喜欢他的礼物。”

克里斯蒂亚诺用力点头，把球举给她看：“妈妈，你看！是爸爸的球！”

“是‘你的’球，”坎通纳纠正道，拉开椅子坐下，“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对待它，不能随便乱丢。”

“我会的！”克里斯蒂亚诺爬上自己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把球放在膝盖上，然后伸手去抓吐司。

艾米莉把牛奶推到他面前：“先喝一口。”

克里斯蒂亚诺乖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嘴角沾了一圈奶沫，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球。

坎通纳咬了一口吐司，看着儿子：“今天训练结束得早，下午带你去公园踢球，怎么样？”

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睛瞬间睁大，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

“真的，”坎通纳点头，“但前提是你要好好吃完早餐，然后帮妈妈收拾桌子。”

“我现在就吃！”克里斯蒂亚诺立刻抓起吐司，大口咬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艾米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慢点，没人跟你抢。”

坎通纳看着母子俩，嘴角微微扬起。他伸手拿过报纸，翻到体育版，扫了一眼今天的训练安排。

“你今天几点回来？”艾米莉问。

“中午应该就能结束，”坎通纳折起报纸，“下午没什么事，正好带他出去玩玩。”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飞快地吃完了早餐，跳下椅子，抱起球：“我吃完了！现在能去踢球了吗？”

坎通纳挑眉：“我说的是‘下午’，现在才早上。”

克里斯蒂亚诺的小脸垮了下来：“可是我想现在就去……”

“你得学会等待，”坎通纳站起身，把盘子放进水池，“足球不是着急就能踢好的。”

克里斯蒂亚诺撅着嘴，但没再坚持。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球，小声嘀咕：“那我先练习一下……”

艾米莉擦了擦手，蹲下来看着他：“爸爸要去训练了，你得让他先换衣服。不如我们先把桌子收拾好，然后你可以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好吗？”

克里斯蒂亚诺想了想，点点头：“好。”

坎通纳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上楼去换训练服。艾米莉递给儿子一块抹布：“来，帮我擦桌子。”

克里斯蒂亚诺一手抱着球，一手笨拙地擦着桌面，眼睛却一直往窗外瞟。院子里有一小块空地，他已经在脑子里规划待会儿要怎么踢球了。

坎通纳换好训练服从楼上下来时，克里斯蒂亚诺已经站在院子里，小皮球放在地上，正用脚尖轻轻拨弄着。阳光洒在他卷曲的黑发上，照得发梢泛着金色的光晕。

“姿势不对。”坎通纳站在门廊下说道。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抬头，看见父亲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立即挺直了小身板：“爸爸！”

“用脚内侧触球，”坎通纳走下台阶，“不是用脚尖。脚尖踢球会飞得到处都是。”

他蹲下身，把自己的脚伸到儿子面前示范：“看到这里没有？用这块地方。”

克里斯蒂亚诺低头看看父亲的脚，又看看自己的小脚丫，认真地点点头。他试着模仿父亲的动作，结果用力过猛，球滚出了老远。

“没关系，”坎通纳走过去把球捡回来，“再来一次。轻一点。”

艾米莉从厨房窗户探出头来：“埃里克，你的咖啡要凉了。”

坎通纳回头应了一声：“马上。”然后对儿子说：“再试五次，然后爸爸要去喝咖啡了。”

克里斯蒂亚诺抿着嘴，全神贯注地盯着球。这一次，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球听话地向前滚动了一小段距离。

“好多了！”坎通纳拍拍手，“继续练习，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克里斯蒂亚诺继续在院子里练习，时而成功，时而失败，但每次球滚远了他都会自己追回来。艾米莉端着咖啡走到门口，递给丈夫。

“这么小就开始教他？”她看着儿子笨拙但认真的动作。

坎通纳接过咖啡，嘴角带着笑意：“只是玩玩。不过你看他的眼神，他是真的喜欢。”

“像你小时候。”艾米莉靠在门框上。

坎通纳喝了一口咖啡：“比我强。我三岁时还在用易拉罐砸邻居家的窗户。”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克里斯蒂亚诺突然发出一声欢呼，他成功地把球踢到了院墙边，又稳稳地停住了。

“爸爸！你看！”他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坎通纳放下咖啡杯，走过去蹲在儿子面前：“做得很好。不过……”他指了指球，“现在试试用另一只脚。”

克里斯蒂亚诺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是那只脚不会……”

“所以才要练习，”坎通纳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厉害的球员两只脚都要会用。”

艾米莉走过来：“好了，别太严格。他才三岁。”

坎通纳站起身：“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他看了看手表，“我得去训练了。”

克里斯蒂亚诺立刻抱住父亲的腿：“你说了下午带我去公园的！”

“我记得，”坎通纳弯腰把他抱起来，“中午回来就带你去。现在跟爸爸说再见。”

“再见，爸爸。”克里斯蒂亚诺在父亲脸上亲了一下，“早点回来。”

坎通纳把他放下，拿起放在门口的训练包：“在家听妈妈的话。”

艾米莉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口，看着坎通纳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克里斯蒂亚诺突然挣脱母亲的手，抱着球追了上去。

“爸爸！”他气喘吁吁地停在车旁，“我的球……给你带着。”

坎通纳愣了一下，接过那个小皮球：“为什么？”

“这样你训练的时候……就能想起我。”克里斯蒂亚诺认真地说，“然后就会快点回来。”

坎通纳的眼角微微发红。他蹲下身，把球轻轻塞回儿子怀里：“爸爸不需要球才能想起你。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一直在这里。现在回去吧，太阳太大了。”

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抱着球慢慢走回母亲身边。坎通纳坐进车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儿子一直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车子拐过街角。

中午的阳光直射在马赛俱乐部的训练场上，坎通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训练背心脱下来搭在肩上。队友们三三两两地往更衣室走去，他却站在场边又加练了五个任意球。

“埃里克，还不走？”教练在远处喊道。

坎通纳把最后一个球踢进球门右上角：“马上！”他小跑着捡回足球，突然想起早上儿子把球塞给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更衣室里，他快速冲了个澡，拒绝了队友们去咖啡馆的邀请。“答应了儿子带他去公园，”他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说，“下次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坎通纳在面包店门口停下，买了一个巧克力面包。他知道这是克里斯蒂亚诺最喜欢的点心，每次吃完都会把巧克力酱蹭得满脸都是。

当坎通纳推开家门时，屋里静悄悄的。他把面包放在厨房桌上，听见后院传来轻轻的“砰、砰“声。透过窗户，他看到克里斯蒂亚诺正一个人对着墙壁踢球，小脸晒得通红，T恤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嘿，小球员，”坎通纳走到院子里，“该休息一下了。”

克里斯蒂亚诺转过身，眼睛一亮：“爸爸！”他跑过来抱住父亲的腿，“我一直在等你！”

坎通纳弯腰把他抱起来，感觉儿子浑身热乎乎的：“练了多久了？”

“从你走就开始，”克里斯蒂亚诺搂着父亲的脖子，“妈妈说我可以玩到吃午饭。”

坎通纳用额头贴了贴儿子的脸：“热得像个小火炉。来，喝点水，然后我们去公园。”

艾米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和水杯：“我就知道你会提前回来。”她把水杯递给儿子，“他每隔五分钟就问一次‘爸爸回来了吗。’ ”

克里斯蒂亚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然后急切地看着父亲：“现在能去公园了吗？”

“先把脸擦干净，”坎通纳接过毛巾，轻轻擦掉儿子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然后换件干净衣服。”

十分钟后，父子俩手牵着手走向附近的公园。克里斯蒂亚诺穿着干净的蓝色短裤和白色T恤，兴奋地蹦蹦跳跳。他另一只手紧紧抱着那个小足球，生怕它跑掉似的。

公园里人不多，坎通纳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看着儿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克里斯蒂亚诺先是试着把球踢向一棵大树，然后又追着球跑回来，乐此不疲。

“爸爸，看我！”他突然喊道，然后用力把球踢向空中。球飞得老高，但落下时克里斯蒂亚诺没接住，砸在了自己头上。

坎通纳立刻站起来，但看到儿子只是摸了摸头，又开心地去追球了，这才松了口气坐回去。

“再来一次！”克里斯蒂亚诺抱着球跑回来，小脸红扑扑的，“这次一定能接住！”

坎通纳点点头：“注意看球落下来的方向。”

这一次，克里斯蒂亚诺成功用胸口停住了球，虽然动作笨拙，但球确实没有弹走。他惊喜地抬头看向父亲：“我做到了！”

“做得很好！”坎通纳鼓掌，“再来一次？”

就这样，父子俩在公园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克里斯蒂亚诺不知疲倦地跑着、踢着，坎通纳则时不时地纠正他的动作，或者示范新的技巧。当太阳开始西沉时，克里斯蒂亚诺终于累得坐在了草地上。

坎通纳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玩得开心吗？”

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靠在父亲身上：“爸爸，我长大后要像你一样踢球。”

坎通纳搂住儿子小小的肩膀：“你会比我踢得更好。”

“真的吗？”

“真的，”坎通纳看着远处正在落山的太阳，“只要你足够努力。”

克里斯蒂亚诺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坎通纳笑着把他抱起来：“回家吧，小冠军。”

回家的路上，克里斯蒂亚诺趴在父亲肩头，手里还抓着那个已经沾满草屑的小足球。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但还在小声嘀咕：“明天……还来踢球……”

坎通纳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明天还来。”

当艾米莉打开门时，看到的是丈夫抱着熟睡的儿子站在门口。她微笑着让开位置：“看来玩得很尽兴。”

坎通纳小心翼翼地把克里斯蒂亚诺放在床上，轻轻脱掉他的鞋子。艾米莉拿来湿毛巾，擦干净儿子脏兮兮的小脸和手脚。

“他今天用胸口停住球了，”坎通纳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

艾米莉给儿子盖上薄被，轻声道：“因为他有个好老师。”

坎通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克里斯蒂亚诺在睡梦中动了动，把小足球往怀里搂得更紧了。

“走吧，”艾米莉拉着丈夫的手，“让他睡会儿。我做了你喜欢的炖菜。”

坎通纳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轻轻关上了房门。走廊里，他搂住妻子的肩膀：“明天我要教他怎么用头球。”

艾米莉笑着摇头：“他才三岁，埃里克。”

“四岁生日一过就开始正式训练，”坎通纳认真地说，“我已经计划好了。”

艾米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看着丈夫眼中闪烁的光芒，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球员最纯粹的爱与期待。而此刻，在卧室里，克里斯蒂亚诺正抱着他的小足球，梦见自己穿着和父亲一样的球衣，在满场欢呼声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