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路伯职业生涯的第二张黄牌到手了。
以月初的第一张黄牌开头,月末第二张黄牌收尾,基路伯从此对五月份产生了不可名状的讨厌。
“裁判先生,这不公平……”基路伯义正词严地找上主裁判,双手胡乱地瞎比划,小嘴一顿输出,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那么多话。
“63号,请你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不用撒娇试图取消黄牌,我是一个有原则的裁判。”
“What?”基路伯眼里的火燎得更大了,有些掉色的炫彩头发突然颜色找补了回来。
眼看裁判的手蠢蠢欲动,维尔马伦赶紧把基路伯拖走,安慰道:“Cherub,冷静点,我们赛后可以申诉。”
基路伯不明白,这怎么能算他手球呢?
时间拨回到比赛的第四十七分钟,基路伯拖人带球地驰骋球场,在身后19号后卫的拉扯下终归速度还是减缓了不少。
于是他一直举手示意,但无奈似乎每次他遇上拽球衣这类的犯规动作,裁判总是会看不见。
总不能以为他就喜欢这种擎火炬式的奔跑姿势吧?小天使暗暗郁闷。
就在阿尔特塔过来解围的档口,右侧的斯文·本德猛地飞过来,意欲配合格罗斯克洛伊茨的拦截,完成逼抢。
基路伯看见了阿尔特塔的移动,并不打算逞强,正要找准机会传球,然后就目睹了球场真正意义上的飞人。
在基路伯的盲区内,加速前突的斯文·本德和变向跑来的阿尔特塔撞在了一块,于是斯文·本德芜湖起飞。
狰狞的面容和难以自控的飞扑,上演了球场版本的风风火火闯九州。
而这一飞恰好略过基路伯的头顶,在0.9和1秒的缝隙间,基路伯左脚拉球,右脚前踏,既想护己又想护球。
可是身体的惯性迫使基路伯脸朝草地扑倒,上方又有斯文·本德的沉重降落,一秒后基路伯为心中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以臀部为表盘中心,双腿为指针,在左脚将球划拉对球门的方向后,右脚顺势向前蹬球。
向来身体比脑子快的基路伯不太规范地劈叉而坐,将一系列构想的动作完美实现后,一阵自尾椎而上的剧痛迸发开来。
同时在斯文·本德的坠地之时,基路伯根本就顾不上地被压住了右手。
“咔”清脆的骨裂声传入了斯文·本德和基路伯的耳中,然而两人互相都以为是对方骨折了。
这时裁判吹响了哨子,短促而连续——意味进球无效,并大步跑向倒地的二人,干脆地给出了一黄一红。
“你,手球黄牌。”
“你,恶意伤人严重犯规,红牌”
斯文·本德背着地后就痛苦难言,脸色惨白地等到队医的到来,反倒是基路伯在听到裁判的判罚后,把被压的右手果断抽出。
然后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去跟裁判争辩,这下没人能怀疑他身上有伤情,就连躺在地上的斯文·本德也确定是他有问题。
斯文·本德微弱地发出声音:“我的后背应该是骨折了。”
本来斯文·本德就红牌了,队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移上担架抬下场。
比赛第五十六分钟,多特10人对阿森纳11人,为了保持前场的实力,苏博蒂奇补位斯文·本德。
经此一来,多特的后防线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空缺。
“马口,你长得,好好看啊。”基路伯跑到了中路带球跑动的罗伊斯的前面,生涩地将刚学的德语含糊吞音地说出。
专注带球猛跑的罗伊斯没有理会,甚至更努力地加速,尽管在基路伯看来还是一样的速度。
在眼神锁定后,基路伯出脚轻巧一勾,随即反向带球跑走了。
“小天使的这一脚截球可以说是他的成名技了,自北伦敦德比亮相后,人们一直在研究,至今也没有什么新进展。”
“相较于铲留球的称呼,我更愿意称之为勾魂球,轻飘飘地一勾,球就乖乖地粘着走了。”
本场解说员对基路伯是做足了功课,很准确地说出了这一脚最初出现的时间。
没有人能追上基路伯的速度,这是所有和基路伯同场踢过球的人的共同心声。
随着基路伯的愈发逼近,直面一切的门将魏登费勒也对即将到来的进球产生了一丝惧虑。
感受到了右手指猛然传来的剧痛,基路伯没有任何预兆地在多特的半场上停下了步伐,转身抬脚怒射。
“Gooo…al?”解说员的嗓子就好像刚要下沸腾水呼救的鸭子被掐住了脖子,“基路伯脚后跟射球,球击中了门梁,弹回到门将身上,球被及时抱住。”
还好不是乌龙球,枪迷和队友们大舒一口气,除了教授还在皱眉,不过鉴于教授的面上褶皱多,松开了不少的眉皱并不那么容易察觉到。
射球后的基路伯没有管身后的情况,而是跑到裁判身边:“裁判先生,我的右手可能出现了骨裂,可以申请场外队医暂时治疗吗?”
作为场上的焦点,基路伯一动,摄像机位立刻就跟了上去,解说员随即改变话题:
“看起来基路伯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随阿森纳的队医在场外诊治,这下阿森纳和多特两边的人数持平,都是10人。”
比赛依旧继续,在枪手失去基路伯这粒最具杀伤力的子弹后,面对黄黑军团摧枯拉朽的攻势,很快就落了下风。
阿森纳的后防线已经被冲击到溃散,罗伊斯下底传中,莱万凌空垫射,完成了一次无懈可击的连线。
看着场上多特的狂欢,基路伯可怜巴巴地望向队医,天然微垂的眼尾平添委屈:“可以尽快固定好吗?我会下场后好好去看医生的。”
严谨的队医并不吃这一套,转头向温格报告情况:“教练,这需要拍X光片,否则骨坏死是会扩散的。”
最后大声的那句话是队医特意说给基路伯听的,这破小孩还是没长记性,居然还想敷衍了事,不过,能意识到受伤还算有点长进了。
温格听后,拍了拍基路伯的脑袋,果决地拔腿动身去找第四官员换人,心下对接下来的战术和局势已有成算。
然后温格就被扯住了衣角,身后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回头劝道:“Cherub,这个时候你应该做的是保护自己,相信队友 ,作为职业球员,这是必须的信念。”
“不,您说过的‘Cherub,你将是奇迹本身’,我也坚信这一句话。”
基路伯眼神坚毅地看向温格,第一次他对这位他梦想中的Daddy有了相左的想法并对此有行动上的违逆。
就在场边两人僵持的同时,场内的多特已经策发了新一轮的进攻。而自基路伯离场到现在还不到七分钟。
“留给两边的时间不多了,目前比分4:4,五分钟内再进一球即分胜负,否则将拖进加时赛。”
这个月不论是阿森纳还是多特蒙德的赛事都很吃紧,没有任何一方会想踢加时赛。
但真要论起来,阿森纳六场的比赛还是比多特消耗的体能要多,且枪手的板凳也比较薄。
比赛第八十二钟,助力裁判员向裁判示意受伤球员已经做好了进场准备,此次比赛最大的转折点出现了。
“基路伯,一旦有任何不适,请立刻停下。”温格严肃地向基路伯提出要求,眼神透着关心和警告。
听完嘱咐的基路伯那一直被誉为天使般美丽纯洁的脸庞上,盛放出干净的笑容,看上去乖巧极了。
伤停补时的第九十一分钟,球员扎堆在了阿森纳的后半场,足球好像烫脚似的,从每个人的脚下不停轮转。
比赛第九十二分钟,胡梅尔斯将球踢向萨尼亚打算制造界外球,触反的球渐渐地滚至白线边。
千钧一发之际,63号红白球衣踩球停住并往里推,大脚开出射向多特的半场。
“基路伯!!!是基路伯!上帝眷顾的天使在追这一球,时间!注意时间——”解说员紧紧抓住胸口的领子,嘶吼着。
座席上的观众赤红着脸,伸长了脖子,手扒住栏杆,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
“球进了!球进了,哈哈哈哈哈~”
被抱着的小孩手里的爆米花全撒了出来,小孩也不在意地高举小手挥舞,嘟嘟的脸蛋子肉一颠一颠的。
“哔———”裁判双手反复交叉,示意进球无效,即将进入加时赛。
小孩低头看向撒了一地的爆米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而基路伯则是将右手放在胸前,直直躺了下来,左手遮住刺眼的光亮,一滴泪从眼角不起眼地滑落。
被换上场的威尔希尔和张伯伦分别快跑向基路伯和沃尔科特,用轻动坚定的语气安慰着:
“Cherub/西奥,接下来呆在前场寻找机会,体力的消耗留给我们。”
而多特另一边的战术也大差不差——
体力残存不多的多特9号和11号相互碰头拥在一处,沉重的喘息间互通心意。
进入加时赛后的第101分钟,张伯伦横敲给左边的沃尔科特,沃尔科特射球角度有偏被弹出,基路伯补射完成终结。
多特比阿森纳,0:1。
第111分钟,罗伊斯前场逼抢得球,边路突破重围,莱万挡住来自侧边的对抗,罗伊斯来到阿森纳门前起脚爆射,扳平比分。
多特:阿森纳,1:1。
第118分钟,基路伯在左路角球区带球受到犯规被冲撞在地,右手承受第二次创伤,倒地的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颤抖。
随着场边的温格怒极摔杯向第四官员施压,球迷们也在向场内投掷物品,大声呵斥。
正当裁判要跑上的档口,基路伯左手一撑站起身来并握住右手,面无表情地等待裁判的决定。
比赛第119分钟,阿森纳得到一个任意球。
无逆足的卡索拉站上了罚球点,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样,用足了力气,直挂球门死角。
“Goooooooooal~卡索拉!大力破门!阿森纳最后一球锁定终局!”
等到第120分钟彻底计时结束,全场人都情不自禁地失态落泪,高呼。
今天整个伦敦的天空都是红白,我说的——顶着红色巨型旗帜的枪迷们。
欧冠冠军啊,从俱乐部成立至今一百二十七年,阿森纳从未亲手举起过大耳朵杯,离这个至高荣誉最近的一次也要追溯到六年前输给巴萨的那场决赛了。
“双冠王!双冠王!!”枪迷们嘶吼出属于阿森纳的荣耀,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他们在做梦时庆祝都不敢有的气势。
因为梦很脆弱,一旦高声惊语就会破碎。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夺冠了,喊破喉咙他们都愿意。
双冠哎~阿森纳拿了双冠哎~这是坐火箭爬上的喜马拉雅山巅吧。
而另一边黄黑的旗帜仍然高耸飘扬,歌声整齐沉远,温柔而强大地托起这艘失意的黄黑船舰。
温布利球场之外,比起阿森纳再创更耀眼的辉煌,其他豪门以及转会市场最常见的幕后者们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欧冠的结束也预示着夏季转会窗口的开启,球队里永远都缺人,而别人家的宝贝永远是最好的。
锄头都磨好了,该挖就得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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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五月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