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dc】哥谭小人物 第23章 视而不见与见而不视（二）

帅呆了的黑暗骑士掀开了房顶通风口的挡板，不到一分钟，他就来到了餐厅的大厅里。

他很快在桌子上发现了两个亮着的塑料蜡烛玩具，过去在这里，三个人曾经看过道恩画的地图，也是在这里，道恩被那条机械爬行类动物拖走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入侵了他的直觉，让他的侦探雷达滴滴作响。他搜寻着四周，很快发现了奇怪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现在已经显然不是营业时间了，但是舞台的帷幕却是被拉开的，上面四个小动物站在一起，栩栩如生，眼睛正冲着侦探的方向。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动起来，为侦探唱一首生日歌。

蝙蝠侠上前查看，很快意识到了他们是被固定在舞台上的，固定装置坚固到让人怀疑是否必要的程度。

他看到一条吉他线顺着猪面的玩偶手上的吉他延伸到旁边的扩音器，这个舞台上的演奏是假的，但是看起来各种器械都是真的。

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些玩偶动物的眼睛动了，它们原本直直得看向前方，而现在则一致得盯着左侧的自己，神态像是某种诡异的宗教壁画上的人像。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蝙蝠侠确实有瞬间忘记了呼吸，在黑暗而空旷的大厅里面对姿态诡异的人形机器人本身已经足够恐怖。而他受到的训练让他在下一刻就回到了理智线之上，他首先是开始寻找有没有从外部控制这些机器人的可能性。

他拿出了x探测器，对准了其中一个机器人。

而上面呈现的东西让他凝固了。

随后他又探照了其他的机器人，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或者说是一种的。

这个期间里这些人偶相当地安分，似乎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侦探，或者说某个人发现这个秘密。

“便士一，”蝙蝠侠拨通了阿福的电话，他熟悉的声音从耳麦里传过来。

“sir，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么。”

“我发现了尸体，尸体身份是男性，被分着藏在四个给孩子们玩乐的玩偶的身体里——”蝙蝠侠说着微不可查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天啊，先生，不管是谁做的，这，这简直是，是那个动物园的餐厅么，我是说，我的天啊，哪里每天都有几百个孩子，这太可怕了！”

“是的，阿福，还有一件事。”蝙蝠侠嘴角崩成一条直线，又一次用x射线探测器来回检测玩偶的内部，“这里面没有头部，我们还有个藏着尸体的玩偶。”

——

道恩擅长玩游戏，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擅长玩游戏，现在想来，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能格外肯定的事情。

她的眼睛在数十个显示器上来回扫视，以旁人看来近乎不可思议的效率把乱序的它们和图纸上的各个房间位置对应了起来。

而就在她看回玻璃窗外的时候，却发现舞台上原本看着自己的袋鼠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个甚至称得上意料之中。道恩在显示器里寻找着这个袋鼠的位置，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是，明明是几乎遍布了整个餐馆的监控设施，她却找不到那只袋鼠。而另一件事是，她在里面找到了失去了面部的老兔子玩偶。

“......”

看来我需要对付的不止是一个boss，而是三个可能会杀了我的玩偶。

不过另外两个出现在监控里也不一定是为了来杀死道恩，说不定是在出去散步，或者说准备来找道恩开个茶会吃甜饼什么的。

怎么可能啊。道恩自己都被自己这扯淡的思维逗笑了。

那个没了声音的（疑似）人贩子，还有身体里藏着定时炸弹的小袋鼠，都会对这个想法提出“绝对反对！”的意见的。

警报声平息了下来，红光依旧闪烁，道恩把精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屏幕上。如果它要来到自己房间，所走的三条必经之路都在监控探照的范围之内。

很快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藏在监控边角的黑影，在原本就昏暗的灯光下，它和杂物融为一体。

它有智力，道恩悚然想道。

而且智力绝对不低，它会躲避监控，它知道我在看着它的位置。

监控屏幕花屏了几下，转瞬之间，原本在杂物之后的那个剪影就消失不见了。

而那个监控探照的位置离自己不过五米远。

道恩看向电动门，那里漆黑一片，如同吸收了所有的光，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如同黑暗在甜美得呢喃，让她不要担心。

道恩毫不犹豫关了门，几乎在关上的一瞬间，强烈的几乎冲破门的撞击声响起。

道恩听到了机械关节运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抱怨，而后归于寂静。

走了吗——

道恩看着电量表，上面的数字几乎是以秒为单位得极速缩小。

不对，监控里，如果它要回去走的应该也是原本那条路，而监控画面别说出现它的影子，连花屏都没有。

它是有智慧的，它等在外面，等我忍不住开门。

道恩被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脑补了机械的袋鼠玩偶一动不动，冰冷毛绒的脸几乎贴在门上，等她开门的场景。

我没上当。道恩有些后怕得想道，还好我没上当。

不知过了多久，道恩听到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扒着桌子边缘看向监控，监控里闪烁着雪花，而在可以看到的地方，道恩看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

“.....”这算是第一回合胜利了么。道恩这个时候才打开门，不过过了十分钟，她的电量已经来到了百分之八十。

另一个屏幕开始闪烁雪花。道恩这个时候明白了这种信号失常是玩偶们移动的标志，于是她开始检查这个位置周围的各个房间，很快她注意到了，在离她更近的地方，没有脸的兔子光明正大地站在里面。

道恩第一个想到的是：谜语人告诉他这里是所有玩具的意识主机。

如果说某种意义上这只被封锁的袋鼠玩具和所有的玩偶意识都有链接，或者说以某种更加诡异的方式感知彼此，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脸的这位也在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它是怎么知道的，它为什么过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而就在这这一时刻，道恩发现离另一扇门最近的地方开始闪烁雪花。她当机立断得关上了那扇门。

转头，那只没脸的兔子消失在了监控里，道恩意识到它站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玩具还会合作。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不会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意识到这一点，但是道恩几乎是本能性质得抓住了关键要素。

这次，关上的那扇门被敲了两下，敲的声音很重，像是大力士克制得敲出来的动静。像是有某种东西在过分刻意地装作人类来欺骗道恩。

道恩没有被唬住，她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这些玩具可以合作来取胜，那么也就是说，这不同于以往的敲门声也有某种含义在里面。她的注意力再次移到了监视器上，好巧不巧的是，整整半面墙的显示器都闪烁起了雪花，道恩凭借记忆找到了在另一扇门附近的监视器。

上面有一个黑影在雪花中闪烁，就在第三扇门的附近。

道恩当机立断摁下了开关，与此同时，所有的监视器上的雪花如同断线了一样消失得无隐无踪。

监视器上很安静，而房间里也很安静，警报声早已停止，只有红色的灯光让人烦躁得忽明忽暗得闪烁，一点声音都没有。表示着电量的数字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下降，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清晰而痛苦。

直到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脚步声远去，道恩才大呼出一口气。

两扇只要关掉就会持续耗电的门打开，道恩又一次检查了电量表，不过过了二十分钟，剩余电量百分之三十，距离预定的还有四十分钟——如果以这种频率的攻击继续下去，道恩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

除非她把袋鼠放进来和它打拳击。

道恩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了两声。

这不是游戏，手撑着桌子的边缘，道恩对这有了清晰的认知。没有游戏给你无解的局面，但是现在的局面对于道恩来说就是几乎无解的。不管由于那位可敬的老先生是极端环保人士，为了全球碳环境的着把电量设置得特别低，还是因为他就是希望自己死在这里，道恩都清晰地意识到，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唯一的解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另谋生路。

说起来自然是很简单，门一直都在自己的脸上，还有三扇呢。

但是如果离开这里去外面，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失去了看监控的能力，和这些尚不了解的怪物周旋，变数也太多了一点。

“红光亮起之后你将变成最显眼的目标。”

道恩想起了录音里的这句话，而这句话里隐藏的信息正是，那些怪物注意红光或许比活物更多一些。

他们都是老旧的毛绒玩偶，而拥有优秀的追猎能力的爬行类玩偶则是塑料的。按道理来说，老旧的玩偶比新的要更有缺陷是合理的，但是这终究不过是一种假设。如果以这位老先生的话为标准，他还强调过这个袋鼠玩偶的危险性，称它为杀人机器。

在这个时间口离开简直就是一场豪赌，而道恩从来不是赌徒，她需要更多的稳定因素。

就在这个时候，道恩看到一个黑影在老监控画面上陡然出现，月光从房顶的大洞照进来，映出他漆黑的斗篷。

“蝙蝠侠？”

向他求助？光是这个设想就让道恩有些不舒服，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是互利互惠的关系，道恩捡回来一条命而蝙蝠侠可以破了这里的案子，她大可以放心自己不会欠下更多还不了的债——

但是想到这里道恩反而很诡异得，并不想去求助了。

“电量还剩下百分之四十。”道恩看着屏幕，又一次确认了电量。两个玩具在阴影里蛰伏着，似乎在为下一次的攻击做准备。

“......如果我换一种方法，说不定有戏。”

她蜷紧了压在桌子上的手指。

——

时间来到了第30分钟，机械的声音不同于以往那样隐蔽的响起，这一次毫不隐藏得响起，没有任何的隐藏自身的含义。

这是一次佯攻，换句话说也是本来应当是一次佯攻。但是当这只机械袋鼠闪着红光的眼睛第一次出现在黑黑漆漆的门框边缘时，却没有任何遮挡落下的时候，它的那机械眼中明显流露出了怀疑。

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红色的光芒依旧闪烁，监控室，桌子，还有相邻的几个门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敢贸然进入，而是扫视着，企图找到理应存在于这里的活物。

视觉系统反馈给它的只有空无一物的房间，出于谨慎，怪物打算进入房间深入检查。而就在它半个身体越过电子门扉的那一刻。

“滴！”

电子门陡然降下，它沉重的机械骨骼甚至来不及调整姿态，就在这重力下被碾倒。它的上半身在门内，另外的半身在门外，被压住的地方电弧四射，它奋力得抬起脑袋，尝试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惜它的系统里显然没有被门卡住的处理方案。

于是它只能一遍又一遍得闪着警报得红灯，被门扉砍断的手依旧执行着摆臂的姿势，让它像是一只在地面上扑腾的鱼。

“说实在的我一开始真的会相信你们身上有孩子的亡灵附身。”道恩说着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关门的大红按钮，“......但是知道你们只是机器人让我很高兴。”

道恩说着对上了那双机械眼睛，里面的电路暴露在外，火花四射。它们被装在一副已经扭曲的模块化的面部，道恩可以看到底下的骨架和管路。

真的是么。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怀疑，看着它们，如此炙热的仇恨，它们不比你更像是人类么。

不对。道恩下意识地否定，虽然这么说，她握着按钮的手却开始颤抖。

对于人类来说，必定要从他人的评价和反应里去获取对自己的认知。如果说水面是你外貌上的镜子，那么他人的眼睛一定是你精神上的镜子。

似乎有乐声由远至近开始响起，一切都归于黑暗。如同她站在舞台之上，而唯一一个和她同在舞台上的是破碎的玩偶。

灯光亮起，道恩看到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在台上，他们有些不过是匆匆的过客，例如说在楼下天天抽大麻的黑人太太；有些是共事的同事，凯利和碧琪亚各站在一边，对对方露出厌恶的表情，而导演则在另一边对所有矛盾熟视无睹；有些是孩子，杰森和史蒂芬妮站在街机旁边；有些是朋友，哈琳手足无措得站在她的面前，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我们都知道，人的现在是由过去塑造的。”哈琳上前一步，开始朗诵她的论文。

“不——”道恩深吸一口气，说。

她远没有对这些同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放得下，有些事情就是那种，哪怕双方已经握手言和，却也会在某日突然袭来，在某个夜晚成为某次争吵的契机。

“构成我们的要素有很多，但是真正重要的东西，可以给我们以深远的影响的东西都需要时间。美好的记忆发酵成美德，人类最重要的精神财产都是由此得来的。但是我的研究对象告诉我们一种可能性，哪怕是没有记忆的人，也可能存在美德。”

“......”道恩别开了眼睛。

“这对犯罪心理学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如果空白也代表着，起码最低限度的美德。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说，那些选择了犯罪道路的人，承载得正是‘负数’的记忆。正是悲惨的过去让他们失去了同理心，而如果我们想要治愈他们，则是让他们起码变成0的过程。”

“别说了。”道恩闭上了眼睛。

一道光顺着哈琳展示一样的手势打在了道恩身上，道恩听到掌声四起，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的研究者的，而其中还有些惊呼，像是对着笼子里的惊奇生物的赞叹，道恩抓住了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的铁栏杆。

“你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道恩看向侧方，在地上的破损的机器人似乎歪了歪脑袋，询问道。

道恩看向它的电子眼，那仿制成人类的人工眼球如同镜面一样光滑。

“你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道恩走上前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潮水一样的黑暗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在圆弧的镜面上扭曲成像，脸色苍白，却仍然是道恩。

“你看到了你自己么。”

道恩走得更近了，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却看到一根电线从她的手臂后面掉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尖啸从头顶响起，道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上了天花板，手上的遥控器也丢到了地上。缠绕着电线却没有表皮的骨架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肢体一样钳制住了她的身体，而始作俑者很快显露出了它的身份。

一个带着白色的狐狸面具的脸蛇一样蠕动到了她的面前。

“我忘了还有一个——”道恩的话语被梗在了喉咙里，因为机械软管一样的东西从她的身前串过，勒紧了她的喉咙。

之前那个家伙大概就是被这么弄死的吧。脖子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道恩抓着绞索一样的软管这么想。

软管如同蟒蛇一样持续收紧，这次可不是什么活捉装置了，道恩心里的警铃大作，却在缺氧里又渐渐小了下去。

往好处想，我没有什么要留遗言的对象。

在她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就连宣告着电力消耗殆尽的警报也听不见，更看不见失去了电力门压力后一点点站起来的机器人。另一边，一只没有脸的兔子也走进了房间里。

如同某种恐怖片的最后，林中小屋的怪物全被放了出来，达成了除了主角之外的另类大团圆结局。

常有人说恐怖片就是去了超级英雄的英雄电影，但是对于恐怖片影迷来说，遗憾的是，这确实是一部超英题材的作品。

两个飞镖带着破空声划来，第一个切断了缠绕在道恩脖子上的软管，它在灯光下反射着鬼魅一样的红光，在电火花下呈现出了那像是logo一样的黑色蝙蝠造型。第二个蝙蝠镖对准的是禁锢住道恩的机械臂，看起来坚硬的钢架在削铁如泥的锋利边缘下轻易地变形，被撕裂，又被折成两半。

道恩掉在地上，而顶端的白色机器人发出一声尖啸，这次不是为了恐吓他人了。

蝙蝠侠如同一道漆黑的剪影一样瞬间降临了这个房间，他只是在此处就改变了房间的整个氛围，甚至红色的警报灯也显得冷冽了下来。

他一拳砸在了那个没有脸的兔子头上，机器人的脑袋被他打得硬生生转了一圈，然后又是一拳，这一次他彻底摧毁了整个机械头部。他很快注意到即使失去了脑袋这个机器人还在动，于是一把撕开他的胸口，硬生生把它的主板扯了出来。

火花四射，道恩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反转的场景。

“我不知道我们演的其实是威利的仙境。”道恩喃喃道。

她很快看向另一个玩偶，那个玩偶——它，趴在了地上，开始装死。

“......”

有些过于智能了。

顶端的白色狐狸尖啸着再次向黑暗骑士袭来，黑暗骑士看都没看那恐怖的大张的嘴巴，而是直接甩出了一块凝胶炸弹，正中在那怪物的脸中央。

滴滴两声，砰！

稀里哗啦的声音砸下来，道恩险之又险得避开了这个蛇形的无头骨架。

黑暗骑士显然没有忘记那个装死的，他走了两步，到它的身侧。

道恩第一次在玩具身上看出了屏息凝神这个词语的含义。

然后黑暗骑士一把把它的主板也扯了出来，它想要反抗的手还没伸出来，又软趴趴得倒下了。

“解释一下。”做完这一切之后，蝙蝠侠站起身来，对道恩说。

舒缓的音乐响起，蝙蝠侠警惕起来。道恩走上前，推开蝙蝠侠，走到了被他黑虎掏心弄出来的主板面前，拿下了上面的一个闪着红灯的小圆片。

音乐声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蝙蝠侠看着道恩的动作问道。

“大概是某种具有催眠作用的播放器。”道恩说，“我刚刚被摆了一道。”

“为什么这里的玩偶里有这种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黑暗骑士继续追问。

“那边的录音机，你要知道的都在那里，如果你要物证，外面还有一根断指。如果你想要我的罪证，街机厅有一个坏了的玩偶，而如果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有这玩意的。”道恩顿了顿，没什么好气得说，“我见过类似的东西。”

“和谜语人有关？”

“催眠不是他的招牌。”

黑暗骑士突然若有所思起来，道恩不管他，直接顺着他来时的路往外走。

“你得去录口供。”蝙蝠侠像是一阵风一样移动到道恩的前路上说。

“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怎么在两分钟内解决我两个小时的问题的。”道恩说，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是说，我很感激但是，诶。”

她伸出手想要挠挠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一手血。

“你得去医院。”蝙蝠侠道。

“我不需要你提醒！”道恩吼了出来，而后她摸了一把脸，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你应该被我感谢的，但是——”道恩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我真的很抱歉。”

“——这没什么，”蝙蝠侠用宽慰的语气说，“我很少得到感谢。”

“这算什么，你还安慰我起来了。”道恩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只是自己过剩的自尊心还在作祟——往好处想，这可能是她除了游戏玩的好之外的一个可以确定的点。

只是游戏这件事开始存疑了，现在有人可以两分钟速通。道恩看着那堆机械残骸想。

失血让她头晕，她干脆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

“你是在帮谜语人干事。”蝙蝠侠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别这么说，”道恩抬了抬眼皮说，“没证据的指控叫做诽谤。”

“……我想不出有可以怂恿你去和杀人机器人搏斗的另外人选了，道恩，你的社交相比一般人单纯的过分。”

“因为我严格来说算是一个月前刚刚出生的，”道恩说完嗤笑一声，“你误会了，先生，我是为了一个孩子过来的，你有看到他么。”

“——事实上正是他打了探照灯呼唤的我。”

“……”道恩愣住了，表情显然有些惊诧，她忍不住看着蝙蝠侠，想要确定他不是在说笑话。

这是真的，道恩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事实。

“你可以开一家侦探社。”蝙蝠侠突然这么说，他很少对这些事有这么上心，帮助过她的道恩这副惨状让他有些触动。

“之后再说吧，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得到。”道恩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蝙蝠侠打算离开这里，而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幽灵一般的声音。

“谢谢你，蝙蝠。”

蝙蝠侠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继续往前走，披风被卷起，无风自动。

这会成为哥谭希望的标志，会成为恶人的噩梦。他会站在最高处的塔顶，俯视着哥谭罪恶的河流。

道恩睁开眼，蠕动着嘴，却没有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

这个单词被吐入空气里，融化在夜晚的寒流里，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这将变成一个完全的谜，只有靠在墙边的道恩的知道谜底，这让道恩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

线索大师在电话亭里焦急地跺着脚，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怒吼道。

“谜语人！”

他的额头还流着血，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做了噩梦导致他醒了过来，说不定他就会昏在那里直到被警察抓住。线索大师现在就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警笛，如果仔细听说不定还能听到自己的通缉令。

“哦，看来你真是不走运啊，亚瑟。”谜语人事不关己的语调从话筒里传来。

“哦！哦哦，别这么跟我说话，定交易地点在这里的是你，你说了绝对没有问题。”线索大师抓着话筒，尽可能地压低帽檐。

“我没说让你把自己的女儿带过来，你当这里是什么，托儿所么。”谜语人嗤笑地说。

“听着，我知道你把接头地点选在这里有你的难处好吧，我也有我的——我女儿今天过生日，我本来打算在这一切结束后，给她点东西。”

“哦哦哦，我不想听你家长里短的私事，我老婆不理我我女儿不爱我什么的，”谜语人生硬得打断了线索大师的抱怨，“而且，我想这世界上有的是比这家餐厅更好也更安全的地方，如果你要说服别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想你说话的对象错了。”

“草尼玛的谜语人！”线索大师破口大骂一声，就要把电话甩上。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让他绷紧了身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手上的话筒。

“别因为你的过错随便得怪罪我，瞧瞧，你的犯罪方案是我给的，洗钱的手段也是我给的，从头到尾它们出问题了么——”谜语人继续在电话那头说。

“去你妈的，这里还有一个假的店员，也是你安排的人吧，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谁说好的没有别人的！”

好吧道恩的演技需要提升。谜语人耸了耸肩继续说：“哦哦，但是她对于整个事情有影响么，对于我们的钱有影响么，真正引来蝙蝠侠和条子的是你的女儿和她的好朋友不是么。”

“钱呢，对，钱呢！”听到关键词的线索大师说，“我把钱给你了，钱呢。”

“嗯哼。”谜语人拿起一塌钱，像是弹琴一样一扫，发出清脆的声音，“比起马上要进监狱的你来说，它们在我手上要安全得多。”

“你，你不打算帮我，你打算让我被抓，这样你就少一个人分钱，你踏马的混账！”

“你在黑门监狱里有的是时间骂我，那么，希望是永别了，亚瑟，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别这么蠢。”谜语人说着把手伸向了挂机键。

“嘿，谜语人，我问你一个问题：”线索大师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湛蓝的眼睛里浮现的是史蒂芬妮看着自己的神态。

“什么？”谜语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他反问道。

“猜猜这个，你为什么是个混蛋。”他几乎没有停顿自顾自得继续说，“你是个混蛋因为你就是一个完完全全冷血又自私的懦夫，因为你只会让所有对你有哪怕一点点期待的人失望，所以直到最后，都不会有任何人留在你的身边。不管是朋友，手下还是家人，你会失去所有人。记好了，尼格玛我会拼尽全力活下去的，在黑门监狱里努力地活下去，我会每天去健身——”

这个时候尼格玛已经想要挂掉电话了，可惜他在扯电话线的时候在椅子上被绊了一下，电话里警笛声逐渐变大，电波传递了线索大师最后的声音。

“我很乐意看到你的葬礼，或许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下，但是我能预见那副场面，没有一个人会为你的死哀悼。”

尼格玛一把扯断了电话线。

“......”尼格玛没说什么，而是把电话线丢到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窗外的远处警笛声聚集到了一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最后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人走到绝路的自然反击而已，堂堂谜语人自然没有精力去和这种愚蠢的三线罪犯争辩，更没有精力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谜语人一把把手里的马克杯丢到了墙角，碎片立刻铺了一地。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说我！”

我说的哪一句话不是对的么，要不是他把那个小屁孩引过来，这些本来就不应该发生。如果是那样，我说不定真的会按照分成——不，我一开始也没想着给他钱。

谜语人捏了捏下巴，发现那股怒火还是没法从胸膛里褪去。

“冷血又自私的懦夫，哼，只有那些只靠肌肉考虑问题的人才会把运用智慧的竞技当成一种软弱，从古以来我们崇尚肌肉和英雄的传说就不少有描绘巫术和巫师，把他们定为邪恶，我还以为线索大师起码是个聪明人，看来是在体操垫上挥洒汗水的经历让他失去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智力。”

“至于葬礼，既然我能在活着的时候创造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伟大传说，我为什么要去考虑我的葬礼，和那些即将入土的老年人一样靠幻想死后儿女的姿态而感到自己很重要么。不，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屑于和他们为伍。”

谜语人极速碎碎念了一大串东西，在最后，他终于觉得有些渴了。可惜的是自己唯一一个马克杯刚刚被自己摔碎了。

他坐回到电脑桌前，这才看到了道恩发来的一条邮件。

“好吧看来我们终于有些让人高兴的事情看了。”

——

“这是催眠播音器，大概是你要的东西。”道恩把一个小的塑料袋递给了尼格玛。

“真聪明，你怎么知道的。”尼格玛欣赏着这个不到指甲盖大小的圆盘状器械，说。

“......我在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就想到了疯帽匠，”咖啡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的正是疯帽匠被捕的新闻，还有有关他的介绍，“然后我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为什么他可以从动物园抓的孩子里带走五个，因为他正是帮助制造这些玩偶的人之一，而后我又意识到这些机械骨架不应该是他所擅长的点，所以我想到了你。”

“我想，你被聘用的时间点远远比你说的要早的多，甚至可能这些机械们学习用的基础，神经网络也是你编写出来的。但是你称最后一个房间为主机房，说明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却知道第二个房间甚至蜡笔里的内容，这些证明了你说的第二件事属实，你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想在这些残酷的谋杀案过后，他们邀请了你去设计第二个房间的关卡。那根断指大概是你有意留下来的。你虽然不喜欢把谜底四处宣扬，却也和那位老先生有同一个毛病，你们希望有一天真相会被人发现，却不希望他们发现得那么轻松。”

“那位老先生大概是从你的游戏里获得了设计最后关卡的灵感，可惜设计游戏不在他的擅长范围之内。他的难易度显然没有做好。”

“然后，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让我去最终房间的目的也清楚了：你希望我告诉你里面有什么，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我想对你来说可能有兴趣的，大概只有疯帽匠留下来的这个催眠装置，它过去可能用于催眠儿童。”

“......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显而易见了，那个误闯入其中的‘人贩子’。”

道恩说到这里的时候喝了口咖啡：“他显然不是这里的员工，哪个员工会在一个几乎没有来过的仓库里找小孩？而且他戴上了一个女士的手表，同样戴过女士表的男人也有一个，那就是曾经谋杀了孩童的另一个员工。”

“他显然不知道这个手表的过去和历史不是么，但是那些玩具们知道。他被玩具们撕碎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道恩抬起头直直看向对面戴上假胡子，用心假扮成了英伦老绅士的谜语人。

“你让他戴上了表，你把他送过来送死，为了给我向前争取时间。而他，大概是线索大师的某个手下吧。”

剩下的都不重要了，道恩喝下最后一口咖啡。

“我辞职。”道恩说。

“well——什么？！”谜语人没保持住伪装的英伦口音，叫道。

“我辞职了，我不干了，怎么说都行。”道恩摇摇头说。

“听着，道恩，你很有潜力，我知道你因为你那个室友变得很有同情心，但是，但是他死了你才能活下来，你不能被这些，累赘困住你懂吗。”谜语人按住道恩的肩膀劝说道。

“不是，”道恩拨开了谜语人的手说，“我只是意识到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会牺牲我的生命来达成一个更有价值的目标，就像是牺牲这个人一样。”

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命完全交到一个这样的人手上？这些话道恩没说，但是谜语人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你记得我们当时定下的合同吧。”

谜语人声音压的很低，指了指道恩的眉心，威胁道。

“记得。”道恩说，“但是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谜语人憎恨得盯着道恩的眼睛，却没法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对他的情感，别说是仇视，连失望或者对他丑态的喜悦都没有。

“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道恩站起身，衣领里露出脖子上称得上狰狞的伤疤，“单我买吧。”

她拿着小票走了，谜语人突然站起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你或许会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但是你错了，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我，看着吧。”

谜语人说完又坐回在椅子上，像是刚才不过说的是隔壁桌上的甜点看着很好吃之类的废话。

道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她在咖啡馆的玻璃窗外走过，像是无数个普通的女孩。

谜语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摁了一下。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爆炸，恐慌，或者预期之中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谜语人把它甩到了桌子上，以美国人的姿态大大咧咧得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一个可敬的英伦老绅士摆出这幅模样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但是他毫不在意。

“高压的电流是摧毁这个炸弹的唯一方法，但，是啊我怎么会忘了她被电箱电了呢。”

威利的仙境是一部在爽杀玩具机器人的爽片恐怖电影

预告一下，这一次下一个故事是有关企鹅人的。

谜语人这么急是因为线索大师的嘴炮大概不难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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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终于到了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