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罪。且罪无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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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渴望着太阳啊。
你在渴望着未来啊。
但你永远只能如同一只踽踽独行的老鼠在下下水沟里爬行,如同那惊才艳艳的歌剧魅影永远住在洞里、隐于幕后。
穿越者对混合实验体的检查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失去了生命迹象之后,这被大火肆虐过的身躯就像失去了支撑着它的某种东西了似的,一点一点变成了灰烬了。
力气极大,反应也极快,骨骼和体型尤其大——就连阴间本丸的那个混合实验体也比不上。(1)
唯一能说和它相像的,只有黑市最终战的巨大实验体。
……啊啊。
为什么其他实验体不敢进来?
——因为你会吃掉它们。
为什么厌憎着火光渴望着阳光?
——因为你曾经在大火中彷徨过。
那为什么硬接了穿越者的攻击呢?
——那大概因为在你的本能意识下,你在守护着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吧。
数珠丸恒次敲了敲它最后靠着的石壁。平滑的表面与周围满是攻击痕迹的石壁完全不同,因为混合实验体在穿越者的无差别打击下死死护住了那一小块地方。
它真的就只剩本能了——因为如果有一点点理性的话,就会知道最聪明的选择是攻击穿越者本人而不是挡枪。
被敲击的石壁发出了空洞而清脆的响声。
————
我有罪。
来这之前,我实在不知道我即将违背我坚持了大半辈子的原则——但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即使它坏了良心。
尚且年少时我曾经认为良心是世界上顶顶重要的东西,但在我长大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良心啊,良心啊——良心是不能当饭吃的。
好吧,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在设计这里结界的时候留下了后门。对,就是这里。你可以从这里出去,回到属于文明的社会里边去。但切记带个能漂在水面上的东西,因为我记得落点是一片大海来着。
我也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写下这段话的。
或许是愧疚吧?但这点子愧疚抹不平我犯的错的,我很清楚。
我有罪。且罪不可赦。
写下这段文字的人虽然留下了字迹,但好像完全没有抱着有朝一日这些东西会被找到的希望,唠唠叨叨且自嘲自讽。
穿越者的目光在他写下的最后那句话上停留了片刻。
“说的倒没有错。”他辛辣地评价道,“但从客观来讲,就算没有他还有其他的设计师。那些人渣们可不会为这个停下脚步。”
他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些话,也没有欣喜若狂地去检验所谓“后门”是真是假。
“为什么要自己去试探呢?直接找到他本人不就行了。”
“手写回忆录真是相当老派的行为,数珠丸殿。”穿越者说,“但也正是这种老派给了我们机会——”
“早在几百年前信息时代鼎盛的时候尚且会在重要合同上写下名字,而在复古化生活的时政,在订立契约的时候当然会留有字迹。”
“只需要在数据库里比对一下就好了。”
他扫录了那些字发给了寒露。队
“啊,就是这里。”
执行任务时的黄金搭档并不像和穿越者在一起时的咋咋呼呼。就像狗儿只会把毛绒绒暖呼呼的肚皮露给亲近的人,寒露和霜降也是这样。
他们的友人无疑是聪慧的,无疑是敏锐的,无疑是极信任他们的。而他们也确实不孚这份信任,七转八转找到了那些字迹的主人。
是一位盛名难副的设计师,时政本丸的景趣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出自他手。
据说他出名之前是有老婆的,但她没赶得上好日子就病死了——后来他就没再娶,也没再生孩子。
很有名的设计师住在简陋的小屋子里,墙壁上边攀了爬山虎,郁郁青青。
鹤望留在这天早上慢慢睁开了眼,阳光透过窗帘丝丝缕缕在地上留下刻痕。
最近总是有些燥热,有些心慌。可能是到了夏季了,就算是一颗年老的心也心浮气躁起来。
他老了,耳朵已经不太好了,眼睛也已经不太好了。
他有钱。钱——钱能干什么呢?钱买不回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但他仍然能够看到他养在阳台上的鹤望兰。
那是他老婆最喜欢的花。
算算年龄,他老婆也该是个老太婆了,他抚摸着鹤望兰的叶片漫无边际地想着,老婆子啊、这么多年了,连梦都没梦见过。
——是因为我做错事了吗?
这个细小的念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闪过,快到老人迟钝的大脑来不及抓住它就消逝了。
愧疚感让他本能地把自己当成一个瓶子,一个柜子,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能装东西的玩意儿——守着那点过去过活着,瓶口或柜口破破烂烂。若是有人需要,若是有人需要——他就会把里边的内容物剖心刨肺地挖出来给对方。
他想,看看鹤望兰,看看花,你看,开满了鹤望兰的就是我们的家啊——老婆子,别迷路了,别找不到家。
“噢噢,花开得不错嘛。”
倏忽间听到了声音,鹤望留赶忙望过去,声源地却空无一人。
他不禁自嘲自己实在是老了,老到大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鹤望留就转过身准备再去照料他那些宝贝一样的花。
然后他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姑娘坐在他的那座布艺沙发上,不禁让他想起那年他第一次遇见老太婆,老太婆也是这样坐在猫咖的沙发上抬起眸子看他,旁边架子上摆的鹤望兰开得正盛。
“ciao~”下一秒那画面被粉碎了,漂亮姑娘举起一把枪瞄着他的脑门,说出的话让老人静默如雕像,“报应来了,鹤望留先生~谈谈天堂岛吧?”
————
寒露撑着头看着鹤望留颤颤巍巍地将所有的设计图从尘封的箱子里边搬出来,而霜降在外边望风,顺便倒腾那些鹤望兰。
她看了几眼层层叠叠的纸张,开口就直戳对方心窝子。
何必呢。她说,何必呢。
我看你出卖了良心,老婆也没有回来。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鹤望留心想,如果不是东窗事发,他大概是要怀着他那一点用都没有的愧疚,抱着那只留下一点痕迹的过去,在角落里头自欺欺人一直到老死。
他老婆喜欢鹤望兰,因为他的姓氏是鹤望兰——鹤望留啊,鹤望留。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回不来。
大概是因为他出卖了良心所以才会这样吧。
哦,是吗。寒露冷酷地说,您可真伪善。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呢?逃避有什么用呢?人都是要为自己负责的。看看死掉的无辜者们吧——都这么大了,如果还不愿意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那不是人,那是垃圾。
她看了鹤望留一眼。
你看我的眼神可真讨厌。别看我,如果把我放在同样的位置,我不会像你一样——这是实话。我不会那么做,他们也不会希望我那么做。
鹤望留望着年轻的姑娘离开的背影。啊……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有冲劲,就像年轻时的他,坚信着良心是这世界上顶顶重要的东西的。
——他这一生啊,一无是处。
有的人坚守良心到死,有的人抛掉了良心。
他的声名就像昔日筑起高楼今日将倾,他毫不怀疑就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证据都会被年轻人们摆到明面上,然后他将迎来牢狱之灾,或者死刑。经他之手设计出的地方染上了太多的罪恶,他是帮凶,他是罪犯,他是心知肚明的人,他对不起自己,他对不起他老婆,他对不起殒命在天堂岛里边的所有生灵。
他有罪。且罪无可赦。
(1)写黑市篇的时候提过混合实验体吃同类。
写“无论如何”的时候满脑子伪人。
神经病呀,突然就屏蔽文名了,我哪里违规了
做梦梦见邪门cp:原创机性恋空军飞行员维尔x超级大反派威震天。
其实还好,最离谱的就是我经常以维尔的视角看他俩极限拉扯……见到大飞机的时候正好是我掌控维尔的身份,然后我脱口而出“这飞机好辣”东摸摸西摸摸还摸了输出管…(对不起)
威震天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碳基生物性?骚?扰。明明外形的话我更喜欢声波。
“——你看,威尔,我可以背叛阿美莉卡,因为它真的很烂——”年轻的飞行员的眼神缱绻又深情,就好像春天的柳絮一样轻飘绵软——“但我不能背叛人类。”维尔=威尔,同音。
电影里的阿美莉卡政府是真的、真的非常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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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有罪,且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