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族长大人，你家闺女有毒 第239章 番外·巴山雪·壹[番外]

「我不干涉，不代表你不用对你的行为负责。」

◆◆◆◆◆

寒风呼啸，门窗鼓动，漫长的黑夜落下帷幕后，黎明宛若划破厚重幕布的刀刃，日光沿着地平线，潮水似的漫上大地。

庭院里像是滚落了一地雪白的梨花，乌木枝梢脱尽繁叶，被裹在晶莹的雾凇里，远方素净的白绵像是绵延万里的白色沙漠。

庭院吹入一阵透心的凉风，廊下响起短促的铃音。

和室角落里安置的铜盆里堆满了灰烬，隐约能在里头看见鲜艳的余烬。

古老的山野里泄出几声鸟雀的啼鸣，视野里是大片绵延的白，被雪花填满的世界苍茫一片。

枝梢抖下一捧柔软的雪，噗通一声摔进雪堆里。

茶炉底下压着火光，时不时哔啵出几个滚烫的火星子来，水汽翻滚着从排气孔里涌出。式神拎起火炉上的茶壶，流水从窄小的壶口倾倒出来，眨眼的功夫就蓄满了茶几上的茶碗。

茶几边的人眼帘半垂，注意力十之**都在手中摊开的卷宗里，式神瞧着茶碗里翻涌出来的水汽不再像之前的浓郁，捧着茶碗递上去，对方抬起手将茶碗接了过来，将茶碗凑近了唇边，象征性地呼出两口气散热，便抵到唇边小口小口地抿着。

排气孔源源不断地涌出翻滚的水汽，大雪盘踞的世界万籁俱静，落针可闻。宇智波神奈放下手中的茶碗，抬起眼帘，红砖青瓦落入视线。突然觉得今日的摄政关白宅邸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自从宇智波带土住进来，摄政关白宅邸里三天两头都要出点事情，前脚宅子里闹完狐狸妖怪，后脚书房里的禁术卷轴被触。就算罪魁祸首什么也不敢，也得在宇智波斑手底下挨几遭鬼哭狼嚎几声。

确认宇智波带土身体里的细胞和他原本的细胞没有产生排异反应后，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昨日收到木叶的信笺便动身南下回村子，留得宇智波带土一个人独自面对宇智波神奈这尊混世魔王，这生活属实非常水深火热，于是他便开始三天两头进宫去找与他相熟起来的小大名竹太郎。

宇智波带土行事莽撞不知分寸，可在深宫里长大的小大名却比他来得谨慎，为了避免给竹太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选择装作不熟的样子，该行礼行礼。

天蒙蒙光亮起来的时候，宇智波带土罕见地起了个大早，眼巴巴地蹲在摄政关白宅邸门口等人。古老的钟声在天边荡起又落下，小大名匆匆忙忙从宫门里出来，两个人隔了老远就开始喊对方的名字。

竹太郎长在大名居住的天守阁里，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大名府，离开大名居住的宫殿就是去摄政关白宅邸，又因身份特殊也不好离开大名府，于是宇智波带土便提议带他去郊区看看。

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宇智波神奈，竹太郎以为这个提议会被拒绝，出乎意料地，他的老师同意了。

“但这是有条件的。”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宇智波神奈便笑眯眯地开口了，“带土要把字帖抄一份，字迹需得端方雅正。”

竹太郎觉得他的老师在针对宇智波带土，巧的是，当事人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宇智波带土骂骂咧咧地开始抄字帖，抄是抄完了，就是这个字怎么也跟端方雅正搭不上边，眼瞅着竹太郎的愿望要落空了，宇智波带土把心一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头悬梁锥刺股，从书房里翻出了一本字迹漂亮的字帖，对着上面的字迹开始依葫芦画瓢，不舍昼夜，头悬梁锥刺股，半个月后，勉勉强强抄出了一份字迹端正的字帖。

字帖事件过去后，宇智波带土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未如此抵触书法，尤其是在知道他对着抄的那份名家字帖的作者是宇智波神奈的时候。

上面的字迹磅礴大气，笔触锋芒毕露，上面的每一个字宇智波带土都认识，连起来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小孩约好了今天要去郊区玩，早朝结束没多久，竹太郎便特地出了宫门，乐颠颠地跑到摄政关白宅邸找人。

日头渐升渐高，日光泼瓢似的浇在屋脊，琉璃瓦靛出斑斓的光泽。

两个人离开了大半天，宇智波神奈寻思着人差不多该回来的时候，鹰隼尖利的啼鸣划破了雪地沉寂的气氛。

式神没有继续往里头添炭火，茶炉下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升入半空水汽鸟兽群散似的溢散。

手上的卷轴被放了下来，宇智波神奈抬起眼帘，式神穿过长廊，停在了面前。

“大人，左京职来人了。”

……

左京职是负责管理大名府左京地区的居民生活事物的部门，日常工作就是配合右京职、弹正台和卫府维持大名府的治安，来访人是左京职的次官。

西边郊区出了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意外天天有，随机应变就是，但出事的人是大名那就是另外一码事情了。

小大名年幼，上到国家政事下到生活学业都由摄政关白一手操办，孩子在外头闯了祸事，旁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家长，小大名出了事情，左京职第一反应是找代行小大名父母之职的摄政关白宇智波神奈。

简单交流过后，宇智波神奈披上一件大氅，随口嘱咐九喇嘛看好家，便离开摄政关白宅邸，前往左京职府。

事发地点在郊区的山野里，这一带鲜少有人居住，因为在左京职的管辖地区，山脚下特地设了据点，日常最多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山里的野兽伤人，谁家谁谁谁出来踏青不小心滑进了山沟子里，今天这一遭却是大名遇袭，刺客疑似忍者。

忍者的事情在左京职的职责番外之外，况且还涉及到了大名，带着时间似卡在宇智波神奈休沐的时间里，为官圆滑的左京职长官便没有选择上报，直接让次官拜访摄政关白宅邸，次官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鬼见愁的摄政关白。

事实证明，左京职的长官真的是找对人了。

火之国境内的忍者都被登记在册，哪家忍者犯了事情一查就是，问题就出在，对方自称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对方身上的写轮眼也证实了身份，左京职的长官立马联系了木叶和雨之国，这不联系就算了，一联系就出大茬子了。

——无论是雨之国的宇智波还是木叶的宇智波，登记在案的卷宗里，都没有这号人。

好家伙，涉及到小大名，又涉及到宇智波一族，不找宇智波神奈找谁。

左京职的长官亲自到现场把人关进了设有符咒的牢房里，火急火燎地让自己的次官去通知宇智波神奈。

空气里盘踞着铁锈的气味，被关在牢房里的孩子皮肤苍白，蔽体的衣物破破烂烂，大大小小的伤口裸露在外，四肢被锁在金属锁链里，周身贴满了符咒，连隔开牢房和外界的栅栏被贴了各式各样的符咒。

宇智波神奈觉得那些符咒眼熟，左京职长官告诉她。

“那是您发明出来的符咒。”左京职府的长官脸上的笑容非常热情高涨。

宇智波神奈的眉梢一扬，“你这牢房里准备得挺充分，看来没怎么贪。”

左京职长官：“……”

左京职府长官冷汗狂飙，心说我哪敢啊，上一任左京职府官可是因为贪赃枉法被您老人家宰了。

“这孩子……”

“我知道。”

“左京职府的人可制不住这小子。”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温和，看得左京职府长官心里越发拔凉。

身体里还有木遁催生的枝条，多半被宇智波带土痛打一顿后，左京职府的士兵才能把人带回来。

“您……不提审他么？”长官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了。”宇智波神奈笑笑，“把这里的人都撤了。”

左京职府的长官露出诧异的表情来。

“他老子会找过来。”宇智波神奈朝黑暗里的孩子抬了抬下巴，有意无意地开口，“虽说不缺这一个，但好歹不能浪费。”

“等他老子找过来，这里的人都会被杀干净。”宇智波神奈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家孩子出点事情父母不伤心，还是离远点得好。”

“通知下去，把这小子单独关一间，左京职府监牢今天提前下班。”

朝廷里流传着宇智波神奈的一句话，法律史用来管束可以被管束的人的，而暴力机关则是用来管束不服从法律管束的人。

那句话是宇智波神奈说的，能在宇智波神奈手里挨一遭，说明对方也不是什么受法律约束的良民。

看来这孩子的父亲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监牢里有限制行动的符咒，就算没有值班人员，一时半会儿里面的囚徒也逃不出去，于是监牢的工作人员欢天喜地地下班了。

宇智波神奈这才慢悠悠地去左京职府接待客人的偏厅里找人，甫一进入偏厅，宇智波神奈的眉梢就挑了起来。

“买二送一？”

话一落音，坐在沙发里哼唧哼唧的宇智波带土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什么买二送一？！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幸灾乐祸，看得人火大！”

“我这副表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宇智波神奈非常好脾气地告诉他。

宇智波带土……宇智波带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把幸灾乐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啊？！

宇智波带土气得要死，比他淡定的小大名从容地起身向宇智波神奈行李，“老师。”

“受伤了吗？”宇智波神奈笑眯眯地问他。

“没有，受伤的是带土君。”

“看出来了。”宇智波神奈看也没看宇智波带土，“没受伤就好，你今天受伤，明□□堂里的老东西就能把带土拖出去宰了。”

宇智波带土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喂！”

“人是你带出去的。”宇智波神奈慢悠悠地开口，“责任当然在你。”

“我不干涉，不代表你不用对你的行为负责。”宇智波神奈目光平静地看着宇智波带土。

“我当然……我当然知道！”

宇智波带土死鸭子嘴硬，一张脸倒是憋红了。

宇智波神奈话锋一转，对准了年幼的大名，“竹太郎，这句话也适用你。”

“我……明白了。”

“好了好了。”宇智波神奈在宇智波带土和竹太郎脑袋上各薅了一把，“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做什么？”

宇智波带土被薅得脑袋一歪，脊椎差点骨折，忍无可忍地吐槽出声来，“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的人不是你吗？！”

“然后……”那双苍蓝的眼珠一转，视线落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女孩身上，后两者被她瞧得一个激灵，“告诉我这赠送的这位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带土又双叒叕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什么赠送的这位？你真当是超市大打折啊？！”

吐槽完后，宇智波带土还是老实回答，“路上遇到的，那家伙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然后你英雄救美。”宇智波神奈逮着空揶揄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孩被宇智波神奈顺道一起带回了摄政关白宅邸。

乌黑沉重的云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填满了天空，朦胧的雪点落下来，像是漫天扬起的棉絮。

甫一跨出左京职府的门口，透心的寒意就顺着毛孔钻进了身体里。天气变化太快，几个孩子没来得及添衣服，现场最厚实的衣物是宇智波神奈身上那件狐裘大氅。

为了不厚此鄙薄，宇智波神奈没把大氅给任何人，眼睁睁看着三个孩子一路上挨饿受冻。

宇智波带土骂骂咧咧。

回到宅邸没多久，屋外的雪下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层层叠叠堆洒下来，视线里都是茫茫的白和昏暗的黑。

式神特地烧了热水、煮了姜汤，洗完澡换上了厚实衣物的几个孩子端着姜汤，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子暖洋洋的热意里。

鼻梁上架着红色边框眼镜的女孩裹在厚实的衣物里，镜片被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脸颊被升腾的水汽氤氲得红扑扑的。小姑娘端着姜汤，透过薄薄的水汽织成的帘幕看宇智波神奈，目光有些出神。

“啊喏……”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开口，“阿里阿多。”

“多出张吃饭的嘴而已。”宇智波神奈眼皮也不抬。

“……”

从接触什么奇葩人士的小姑娘嘴角一抽，两张吃饭的嘴……是我们吗？

小姑娘姑且把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不用客气”。

甫一见到这个人开始，这个人的眼睛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苍蓝色的，像是被雨水洗净的、无限延展的天空，璀璨晃眼。

因为那双眼睛给的第一印象，小姑娘后知后觉，宇智波神奈的五官有点眼熟，眼熟到她甚至认为自己在哪里见过。

不，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在一张老照片里见过和这个人的五官相似的人。

“佐良娜。”

小姑娘正思虑着怎么和宇智波神奈搭话的时候，耳畔猝不及防地响起了后者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的时候，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两汪苍蓝色里，瞳孔的弧光像是膨胀的星尘爆发出来的光辉。

小姑娘张了张嘴，瞳孔本能收缩，“……我并没有……”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个人，这个人也没有问过她。

坐在她面前的人扬起了嘴唇，圆润的猫眼眯了起来，眼尾上挑，女孩顿时生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来。

“晚饭好了，去吃饭吧。”对方说。

佐良娜没来及多问，宇智波神奈就离开了偏厅。

晚饭是和宇智波带土一起吃的，白天被这么一折腾给这孩子恶狠了，上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塞，进食速度之迅速、吃相之豪迈让人叹为观止。

白天里见到的人都齐了，就是不见宇智波神奈，佐良娜想了想，想起白日里左京职府的人是这么称呼宇智波神奈的，“摄关大人去哪里了？”

宇智波带土吞下了嘴里的食物，随口回答她，“应该在书房。”

佐良娜顿了顿，“她很忙吗？”

“忙啊。”宇智波带土想也不想就回答，“整个大名府最忙的人就是她。”

说起来，老头子和柱间也很忙。

宇智波带土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情，宇智波一族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现任的宇智波族长夫人，宇智波美琴，是当朝摄政关白唯一的子嗣。

摄政关白把持朝政几十年，也就说，宇智波神奈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婆婆，虽然她长了一张十五六岁的脸。

依稀从宇智波一族的老人家口中听过，摄政关白如何如何残暴恣睢，连身为宇智波族长的宇智波富岳都要怕她，导致宇智波带土对宇智波神奈的刻板印象就是十恶不赦、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猖狂大臣。

思及至此，宇智波带土重重地把筷子捅进了饭碗里，颇有点泄愤的意思。

流言害他，猖狂大臣倒是不假，但这个人吊儿郎当也是真的，还长了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他就没见过比宇智波神奈还能招人生气的人，比笨蛋卡卡西还气人。

旗木卡卡西：？？？

总之，宇智波带土大爷没见过性格比她还糟糕的女人！

宇智波带土把手里的筷子捏得咯吱咯吱响，自顾自地生气，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垂下了眼帘，眼睫打下的剪影遮住了眼中流露的思绪。

错了，是五世同堂的名场面[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9章 番外·巴山雪·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