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埋藏在她肌肤底下,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你们不自相残杀,就会变成咒灵。是吗?”
五条悟站在萧瑟的公园里,小林终于坐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秋千。
琐碎的下午,小林跟着五条老师又去围杀了咒灵。
阳光落下来懒洋洋的,把五条悟的影子拉的很长,他突然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止是年龄的差距,还有他从未了解过的她的经历。他入神地看着玩家,看了千百遍的她,已经刻画在他脑子的她,居然会让他这么陌生。像是盯了很久的字,越看会越怀疑自己,它真的是这样写的吗,它会和印象里的不重合。
遥远,他们从未靠近过。
“我似乎从来不认识你。”
“五条老师,你是怎么了?”她的回答总是贴心的可爱的。
“小林,你还记得的,秋山。”五条悟坐到了小林的秋千上,狭窄的秋千坐着两个人略显拥挤。“出于某种原因,秋山,这名天才咒术师诅咒了你们。我猜猜诅咒的内容应该是,自相残杀。因为诅咒,你们身上有着相同的咒力,于是你在遇见同类人的时候,晶石会闪烁。”
小林沉默不语,低头沉思,她从未想过五条悟会凭借一点线索就把世界背景猜测出来。是的,游戏给他们装上的世界背景就是这样。
五条悟看着小林思索的表情。
“你果然还记得。你其实没有失去记忆,只是想借助掌管这件事的人,来杀掉你的同伴吧。”
“你们的诅咒什么时候才可以化解呢?”
“小林,你会死掉吗?”
“同伴,他们不算同伴。”小林抬起了头,看着五条悟的眼睛,“老师,你又何必去猜测。”
“我还在你的面前,不是吗?”
小林依次序回答了他的问题,说完,她站了起来。
阳光行走在落叶和秋风里,她的发丝勾勒了那一抹残阳。
“老师,走吧,一起回去吧。”她转过身来,眉眼弯弯。悲哀的色调在她身上发着黄光,散发着不可言说的预告。
五条悟是一个实力强大到让他少年时期就开始猖狂,他好像是一个从来不会预料后果的人,只要事情还在继续,无论是多么肉眼可见的恶化,他似乎都有信心能让情况好转,朝着他想要的结果发展。
不过,他不敢预想她真的不见的那一天,有时候他明明知道她有极大概率会消失不见,但他就是想象不到那一天。
他上前几步,用力抱住了小林,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很想哭,于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她。
小林不清楚这位爱脑补的最强老师怎么了,她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别害怕,五条老师,我还在的。”
遇到半咒灵半人的时候,五条悟在想些什么,他想拔除了它,想询问她,想为小林拔除一切路上的阻碍。但他不再是国中时期的五条。
他说:“小林,拔除它吧。”
“希望困难来临的时候,你能保护好自己。”他这么说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小林。
小林张开了五指,凉凉的秋风贯穿着她的肌肤,从指头到大脑,冷的她一哆嗦。
“你疯了?居然杀我。”对面的玩家惊讶地看着小林,“杀掉我们这种形态的,没用啊。”
五条悟离小林有着远,他听不清。
“游戏舱要坏了,这个时期正常形态的玩家不太好找。”小林指尖射出丝线,“反正竞技游戏,体验一下杀戮的感觉吧。要完美的体现游戏舱的乐趣!”
“行吧。”半咒灵半人类形态的玩家灵活的躲避着她的丝线。
它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浊物。
具有腐蚀性。
小林看着旁边的墙被浊物侵蚀,流下不规则的坑洼。她凝聚起手中的光球。
“破。”
光球追随着玩家。
小林左手举起,张开了手指,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站在原地。残缺的左手小拇指发生异动。手中心发出可以亮瞎人的光柱。右手微微放下,用咒力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可恶,好犯规。”它愤愤不起地说。
小林没有说话,全身心的投入在这场战斗里。发丝被秋风吹的飞扬,修长的腿紧绷着,眼睛里是严肃认真的表情。
五条悟看着小林严谨的战斗姿态,欣慰地点了点头。
“有机会能加个好友吗,大佬。”它输了,它趴在地上,表情没有不甘,反而是对她的敬佩。
“当然可以,下线再加吧。”
手起头落,还没来得及发育的羽翼萎缩着贴在它单薄的躯体。小林利用咒力形成刀刃,直接了当结束战斗。
“真不愧是我的学生。”五条悟又恢复了他不正经的模样,拿出手机对着还在战斗状态的小林猛拍108张照片。
小林笑得勉强,她在战斗中没有受伤,她疼痛的来源是残缺的左手。神经开始爆炸延伸到大脑,身体暂时失去大脑的控制,她站不住,垂垂地落在五条悟怀里。
“小林,你怎么了?”他声音冷静,又像是雨。
“咒力用多了。”她知道自己要开始异变了,慌乱推走五条悟。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万一是很恶心的虫,还不如直接销号。
小林躺在不算舒适的寝室床上,她的胸腔上下起伏,紧闭着嘴,眉间的挣扎,苍白的脸。玩家似乎听到了骨骼生长的声音,像是踩碎了秋天里干枯的树枝,又像是幼苗扒开土壤中的石头和石头碰撞的声音。
疼疼疼。
她无法强制下线,准确来说,游戏规定异变产生副作用由玩家自行承担,降低了疼痛值也毫无作用。她就算侥幸下线,她的游戏人物也会暂停活动,玩家本人上线,才会开始。
果然是变态游戏,小林咬牙切齿。
“闻到了好重的诅咒味。”
小林无法看是谁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疼痛得无法像张口说话。
“女人,你很美味。你的指头很好吃。”他一进来带来的血腥味,让小林更加不适。
“问到你的味道,我兴奋得立马出来了。”小林感到自己闭着的眼皮笼罩着黑影。
“你能。离我,远点,吗。”她艰难从牙缝里蹦出零星几个字,咬牙切齿地说:“你,身上,真的,很臭。”别有歧义,是他身上血腥味太浓厚了。就算换了身体,灵魂深处嗜血的基因还是带来了戒不掉的血腥味。
“喂,很疼吧。”
他轻轻在玩家耳边呢喃,喷洒的温热气息让她短暂回了神。
“我喝口你的血,你就能缓解疼痛了。”
“你当我血包吗?万一你把我吃了怎么办。”玩家拒绝了他。
“这身体里还有那个傻小子。”
“不行!”玩家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被吸引的男人却再也忍不住,他蹲在了她的床边,锋利的指甲划破柔嫩的皮肤,像切豆腐一样简单。
他划破她的小臂。
“不行!不行!不行!”她撕裂她的嗓子。
“小林。”温柔的声音说。虎杖看着自己正打算喝着鲜艳的血。他一时间就明白了。
“小鬼,我在帮助她。”又换了一个人。他没在理会身上的骚动,轻轻抿住了那可口的肖想已久的甘露。
他在意她身上的诅咒,不是因为在意她,而是有着诅咒的血是他吃过这么多人以来最好喝的血。他念念不舍。
小林感到身上的苦痛慢慢逝去,她感到背后要长出的羽翼慢慢回归身前,温暖的血又重流滋润,舒暖让她不禁叹了一声。
“臭小鬼,别这么快死了。”
“我还没喝够你的血,还没学会你身上的诅咒。”在玩家快失血过多短暂昏迷的时候,她摇晃的大脑听见了那位大爷的声音。
什么生生死死,我下个地图到底买什么的。她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