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英 第9章 ⑨

母子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回到了郭家庄，刚下了小船上了岸，不曾想竟是郭啸天亲自等在岸口。英英和杨康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不过是在附近流连了几日，也用不着他亲自来接，毕竟英英以前经常带着郭靖、杨康二人出去游玩，对郭啸天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当家的，出了何事？”英英看着郭啸天脸上神情凝重。

“二弟找到了。”郭啸天握着英英的手，语气十分复杂，既带了些喜悦庆幸，又带了些唏嘘感叹。

英英一下子就转头去看杨康，他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释然，几分冷嘲和些许的愤恨。

英英有些不明所以，康儿这孩子自幼没见过他亲生父亲，自从前几日知道身世之后，不知为何对杨铁心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着实让英英和郭啸天有些头疼！

可英英夫妻二人又不能劝说杨康，本就是他父亲对孩子无养育之恩，谁能想到突然之间杨铁心就找到了？失踪了十八年的人啊！郭啸天也不是没让人寻找过，从牛家村到附近村庄，再到他当初出逃的方向扩散出去，按说撒了这么大的网，也该有点儿浪花吧？可十好几年过去了，硬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英英和郭啸天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暗暗叹气，现在什么都别多说，先见过杨铁心再说。几人不再多说什么，脚步匆匆朝内院走去。

乍一看见杨铁心的时候，英英着实吓了一跳，毕竟当年的杨铁心可以说上一句俊朗不凡了，真的是目如朗星，斜眉入鬓，可是眼前花厅里的老头儿，看着年过半百，满面风霜，头发也斑白，身形也佝偻，哪里还有当年半点样子？

“是杨家叔叔？”英英走上前去，仔细看着，真的是杨铁心啊！若是街上遇见了，恐怕都认不出来。这么多年肯定遭了不少罪，不然怎会如此凄凉。

想着，英英已经红了眼眶，当年两家人亲如一家，不分彼此，谁知道一场灾祸从天而降，各自天涯的疲于逃命，而后再相见竟是如此情形，怎不叫人唏嘘。

“嫂嫂！别来无恙。你还是当年模样，一点儿没变，到是兄弟我，已然两鬓斑白啦！”杨铁心自我打趣的笑着摸了摸鬓边白发，故人相见，饶是铁血汉子也是一阵唏嘘感叹，眼角发红。

“不曾！我看杨家叔叔还是当年，只是上了年纪，难免添些风霜。”英英连忙宽慰道，杨铁心听了一笑，想着嫂嫂还是如此宽厚。

郭啸天在一旁也是心中酸楚，他上前扶住英英，“快别如此了，叫孩子们看了笑话，都快坐下叙话吧！”

三人落座，又叫了孩子们过来相见，杨铁心收了个养女，名叫穆念慈，这么多年带着她一路行来卖艺维生，寻找杨康母子二人，餐风露宿，颠沛流离，过得并不是很好。

英英听了不住的叹气，莫非这就是阴差阳错？随即就把他们当年为了躲避追兵如何辗转漂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之后又如何寻找与他，可叹他们兄弟之见竟是未曾探寻到对方一丝踪迹。

杨铁心听了也是千般感慨，万般愁绪，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这分别得一十八载……

英英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看向一旁的红衣少女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好姑娘？竟是这般俊，长得真是齐整。”倒是个美人，英英心中思忖着，眼里打量着，就瞧见穆念慈有些含羞带怯的眼神往杨康身上飘，只看了一眼便跟受了惊的小鹿似的低下了头。

果然，年少慕艾，不分男女，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但是她不管这桩事，孩子的婚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找喜欢的，江湖中人，也没什么门当户对的习俗，只要彼此情投意合，人品端正就行。

杨铁心听了一笑，回过神来唤穆念慈上前与英英见礼，穆念慈上前施礼，“见过郭伯母。”

“这是我收的义女，这些年也多亏了这孩子在我身边，承欢膝下，倒是让我有个寄托。”说着，杨铁心叹了一口气，看着穆念慈接着说道，“为了摆脱官兵追捕，我化名穆易，杨字拆两边，给她取名念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云娘夫妻团圆。”

关于云娘，英英和郭啸天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对杨铁心说，若直说未免有些残酷，若隐瞒与他，对云娘又有些不公平，毕竟云娘不曾做错什么。

英英没说话，郭啸天倒是调侃了一句，“你还化名穆易，杨字拆两边，你以为你是杨四郎啊！”

“不听你义父与我那当家的浑说，好孩子，来，好好戴着，女儿家总要有几样首饰，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别见外。若是不信，问问你义父便知。”英英摘下手上的玉镯套在穆念慈的手腕上，穆念慈想要推辞，却根本推不开，她这才发现义父口中身手不凡的义嫂真是厉害。

穆念慈回头看向杨铁心，只见他笑着点头，“这就是咱家，嫂嫂就是你的亲伯娘，收下吧！”听杨铁心如此说，穆念慈才收下了镯子。

“好孩子，这些年跟着这糙汉子苦了你了，让人带你去安排好的屋子看看，不用管你义父，让他们慢慢聊。”说着，让人带了穆念慈下去休息。

杨铁心笑笑：“嫂嫂说得很是，我一个大男人是不怎么细心。”穆念慈见义父同意，便跟着丫鬟下去休息。

英英又吩咐先去买上几套成衣首饰给穆念慈替换，之后再量体裁衣，订做首饰。等事情吩咐利索了，英英才呷了口茶，“二郎，见过你杨叔父。”

郭靖上前见礼，“侄儿见过杨叔父。”心想，这就是康康的亲生父亲，怎么跟康康长得不像？

“好好好，靖儿都这般大了，真是英武，靖儿像义兄多些，倒是熙儿长得越发像嫂嫂了。”杨铁心很是高兴，看见郭靖仿佛就看见了他的儿子一样，此时他还以为郭靖身旁的少年郎是郭家的另一个孩子。

郭啸天也是怕杨康难以接受这个亲身父亲，一时间没有告诉义弟，他的儿子杨康就在郭家庄。

“三郎，你来，娘跟你说，这就是你，你的，你的亲生父亲。”英英唤过杨康，拉着他的手，说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两次，仔细观察着杨康脸上的表情，看他确实没有过激的反应，才说了出来。

倒是一旁的杨铁心，听到嫂嫂唤三郎，还想着义兄好福气，有三个如此好儿郎，就听见他嫂嫂说，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带倒了桌上的茶盏和身后的椅子，茶水撒了一地，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来来回回，可见杨铁心此时的心情激荡。

他不禁朝着那个被嫂嫂唤作三郎的少年细细瞧去，只见他眉眼间净是神采光辉，鼻梁挺直，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四肢修长，身形更是矫健。他此刻乖巧的半蹲在嫂嫂身前，仔细的听她说话，一看就是被教养的极有规矩，对长辈也是孝顺听话。

啊！这是他的儿子？当初云娘肚子里的孩子？他没死？他还好好活在这世上？并且健康的长大成人，被义兄和嫂嫂教养的如此出色？想到此，杨铁心只觉得胸中涌动着热流，胸腔里的一颗心都要跳出了。

杨铁心颤抖的双手被一旁的同样眼眶发红的郭啸天握住，他哽咽出声：“大哥！嫂嫂！这是我那康儿吗？是我那康儿吗？是我那康儿吗？”他不住的连问三遍，越问声音越大，到最后竟是止不住的哭了出来，说是嚎啕大哭也不为过，好似这么多年的风霜雨雪，困顿艰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杨康被杨铁心这幅作态一下子就搞懵了，上辈子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犹记得当年杨铁心知道自己是他亲生儿子的时候，虽说也激动可也不曾如此失态，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他从小没在金国长大，而是被他义兄郭啸天和娘带在身边教养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