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英 第23章 第 23 章

黑风洞内阴风阵阵，透着刺骨的寒冷，喜庆的红纱罩灯早就被推到，掉落地上踩的泥泞不堪被白绸分割的燕赤霞方面妖鬼喊杀声高涨，鲜血断肢飞溅，英英这面却没有丝毫声响，空气凝固了一般，仿佛陷入了死寂，只有幽绿的光芒在空气中飘荡。

黑山老妖伸出锋利坚硬的爪子挥出一层泛着赤红色的光罩挡住了英英的金剑灵压，妖物双眼泛着绿光，他黑山修炼至今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他也不再试探，一跺脚黑风洞内的地上裂缝纵横，其中伸出如章鱼触手般的藤蔓，张牙舞爪将一些修炼时浅的小妖鬼卷起，枝丫扎进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的修为吸收殆尽，幻化的衣物飘乎乎掉在染满血迹的地上。

妖气餍足的黑山老妖也不恋战，仗着这里是他的老巢，对于地形的熟悉化作几个分身，躲藏了起来。

“糟糕！”英英心里暗骂，“这个黑山老妖竟然吸收妖力充实自身，她再开挂也不能一下子开到无敌啊！尤其是她浑身灵力刚转换，为今之计之后借助燕赤霞了。”

燕赤霞那方正在全力对抗槐树姥姥，英英也不再犹豫，一个转身白绸随意而动，如浪花翻卷将槐树姥姥紧紧包裹，任他/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金剑携带火光飞至，倏地点燃槐树妖躯干，金剑更是直接将他/她的头颅削去，“咕噜噜”滚落一旁烧成灰烬，在熊熊火焰的燃烧中燕赤霞的斩妖剑也刺入槐树姥姥的心脏，穿了透心凉。

“燕赤霞！”英英转身跳跃到燕赤霞身后，与他背抵背站在一起，如今这洞内妖鬼被黑山老妖吃了个干净，槐树妖也灰飞烟灭，燕赤霞抽回斩妖剑，感觉到身后香风袭来，而后便是如凉玉一样的柔软娇躯贴在了他的背后。

“朱鸾！”到了舌尖的英女侠变成了朱鸾，被喊的人没有反应，唤人的则是心里一麻，没想到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燕赤霞心中暗暗嘲讽着自己。

“黑山老妖极可能是这座黑山成精，洞内妖鬼都被他当做了养料，如今他妖力大涨。”英英语速极快的解释，燕赤霞听完也止不住皱眉，这可难办了，如今敌暗我明，敌方实力大涨，只能放手一搏了。

说话间，那些水缸粗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纵横交错，犹如夜半鬼影将她和燕赤霞困在中间，藤蔓摩擦间发出喑哑刺耳的声音，让人脊背发毛。

英英快速在脑海中翻找适合燕赤霞的速成剑法，有了，荡魔除邪剑！还有适双剑合璧的玉女剑法！她反转手腕将背后的燕赤霞拉至身前，在燕赤霞还来不及反应，满面惊愕的时候与他额头相贴，和合大定，神魂相交，传尔秘法。

燕赤霞脑海中闪过一幅又一幅剑术图画，剑术之精妙，造诣已绝伦，恍如灌顶顿悟，不过片刻就将两套剑法悉数吸收。等他回过神来，睁开眼就见到一张似雨濯春尘，空灵清绝的脸，胸中呼吸慢了又慢，乍然间，燕赤霞明白了李白的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破！”英英给发呆的燕赤霞使了个眼神，燕赤霞即刻回神，面红耳赤的心中唾弃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分心，来不及深思就被英英金剑牵引着他的斩妖剑使出荡魔除邪剑划出一道金光，将洞内藤蔓绞了粉碎。

两人在洞内不见黑山老妖身影便打算前去找宁采臣集合，毕竟他是真一点儿法术也不会的凡人。刚往黑风洞深处走去，就听见洞外传来声音如雷鸣，“小仙子，这个书生是你的朋友吗？桀桀桀……”

是黑山老妖抓到了宁采臣！英英和燕赤霞反身往外奔去，洞外悬月如照，高大如小山峦的大妖身前半空中一个书生被高高挂起，定睛一瞧果然是宁采臣那个倒霉蛋。

“宁采臣！你还好吗？”其实英英想问的是还活着吗，但又觉得不太吉利，话到口边就换了。

宁采臣无力的整个人垂挂在半空，听到问话使劲儿喊道“英女侠，燕兄，我没事！就是不能动！”

还活着就好！英英和燕赤霞同时松了口气。

“妖孽，你待如何？”燕赤霞手持斩妖剑，衣衫猎猎，妖力和灵力的碰撞卷起飞沙走石，惊起鸦雀四散。

“我把这书生还给你们，你们装作没来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黑山老妖晃了晃挂在空中的宁采臣。

英英摇头，断声拒绝，“不可能！”此妖已成气候，要是不能一鼓作气铲除，那日后兰若寺和黑山便会成为他圈养人类血食的猎场。

“说得好！我一死何足惜！”宁采臣觉得英英回答得好，斩妖除魔岂可留有隐患？若今日因他放过这妖魔，他日此地百姓被妖魔戕害，那些血债里也有他的一笔。

“好！好！好！”黑山老妖没想到他们竟然宁死不从，不都是说修道之人最重因果，他们竟然不怕这凡人书生因他们而死？好端端的喜宴被毁，老巢被端，黑山老妖咬牙切齿，越想越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这书生下去见阎王！”

“定！”白皙秀美的手指凌空画符，生死时速间将时间定格了。

燕赤霞好似跟英英心有灵犀，在她伸手画符的一刹那，他便飞身至宁采臣身前，斩妖剑灵力席卷将妖力打破，一手拉住直直掉落的宁采臣的衣襟用力向后一甩，一手持剑横在胸前向后飞撤。

黑山老妖气急，胸中愤怒如猛兽出柙，“好胆小儿，胆敢戏耍于我！”说罢，妖力如火山爆发，霎时点燃整座山头，山体晃动，大小不一的石子土块自山顶滚落，随着晃动越大，山上的石块树木也纷纷滚落，他竟是要用黑山上的所有生灵做祭，换他们死在此地。

“妖孽胆敢！”英英怒斥，果然是吸食惯了生人和妖鬼成精的妖物，全然不将低微生灵看在眼里，他们与他如蝼蚁一般。

“朱鸾！”

“公子~”

无花和聂小倩的声音同时传来，无花将槐树妖老巢毁了个干干净净，久不见他们归来便提着琉璃灯前来寻人，而被救出藏起来的聂小倩也是久等不到宁采臣前来寻她汇合出来找人，一出来就看见宁采臣被黑山老妖抓住要挟英英和燕赤霞，没等她想出办法救人，英英和燕赤霞就把人救了。

无花提着琉璃灯跃至他们身前，焦急上下检查英英是否受伤，“这是怎么了？是要山崩了吗？”

“这妖物是黑山成精，眼前这座黑山便是他的本体，他如今将山上所有生灵作为邪祭，妖力大涨，这一战生死难料。”英英也没想到黑山老妖竟然出这种大招，他不怕遭雷劈吗？

燕赤霞深深吐了一口气，“封公子，烦请你带着宁兄离开。”他不必说，他知道英英必然留下，此事无关男女，只关侠义。

果然，英英点点头，满眼歉意，“抱歉无花，将你牵扯进本不属于你的劫难里来。这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你带着宁采臣快走。”

无花摇摇头，柔声安慰，“朱鸾不必如此，现如今我也帮不上你和燕兄，我先带采臣兄下去。”

“本该如此，你们速速离去，我才好放手一搏。”英英真怕他说什么他不走，要留下帮忙之类的，幸好，这时候脑子清楚比什么都重要。

宁采臣也知道自己留下是添乱，听话的跟着无花和聂小倩转身就往山下奔，但黑山老妖哪里肯，他狞笑嘶吼，“一个都别想走！都留下成为我的血食！”说着，他挥袍带起一阵妖风将几人去路拦住，三人立刻被扫回。

英英和燕赤霞纵身上前挡在三人前面，默契的挥剑，双剑合璧，灵力纠缠，抵挡住黑山老妖的攻击，身后的无花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观察者两人的剑术，竟然毫无滞涩之感，圆融的仿佛二人是多年配合一样默契。

英英以金剑传灵气牵动燕赤霞斩妖剑灵气，二人刚才片刻的神魂相交造成了现在短暂的心有灵犀，燕赤霞跟随着英英意随心转，心随神动，神随身出，而后身又随意转，两人气机相合，环环相扣，玉女剑法似多情侠侣带起丝丝绮念，以有情克无情，如蚕茧将黑山老妖层层环绕束缚。

黑山老妖自然不甘坐以待毙，浑身妖力涌动冲破茧缚，后挫力将英英和燕赤霞击退，双手上下翻转，引月华灌入妖力，一掌若雷霆万钧拍在山体上，顷刻间山崩地裂，沙木草石似被剥落，落土飞岩，风势狂暴。

无花、宁采臣和聂小倩三人也不知道被吹去了哪里，只余英英和燕赤霞脊背相贴，胳膊互挽，似扎根在旋风中央，不动如松。

“会诵念梵文金刚咒吗？”英英询问道，她是个野路子，没正式学过金刚咒梵文发音，而咒是不翻的，是秘密的，所以她是用不出最好效果的。

“会。”燕赤霞斩钉截铁的答道。

“好！”英英松开他的胳膊，转身将全身灵力通过手掌灌入燕赤霞的身体，“敕！”

感觉到不属于他的灵力如江河奔涌而至，再听到那一声“敕”，燕赤霞便知时机已到，金刚咒如天罚，金色梵文形成一个个秘法咒自燕赤霞口中飞出，砸向肆意暴戾，欲毁灭破坏一切的黑山老妖。

大小如须弥山的梵文金刚咒密集砸下，将黑山老妖压得动弹不得，任他有翻江倒海之能也被死死压制，随着咒语越来越快，金色梵文咒层层叠加，黑山老妖都来不及呼叫就被梵文金咒碾入尘土，再不复见。

“朱鸾！停下！”燕赤霞见黑山老妖已除，风暴山崩骤停，他急忙想要阻止英英为他继续输送灵力，但燕赤霞本就根骨奇绝，乃是修仙的天选之子，灵力涌入后便毫不费力的吸收殆尽，此时英英想要停下也难。

不得已，燕赤霞抱元守一，气沉丹田，灵力自内而发，将背后英英的手掌震落，再转身把刚才源源不断涌入的灵力从手掌抵住英英快要枯竭丹田输送回去，此刻生死攸关，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

英英半昏迷着靠在燕赤霞怀里，感受着温柔似水的灵力滋养着她干涸的丹田，如天降甘霖，她贪婪地吸收着。

燕赤霞观察着靠在胸前英英的脸色，从惨白渐渐恢复血色，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了下来。

无花和宁采臣还有聂小倩三人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遥看两人抱着坐在地上，吓得他们以为他俩要死了，无花有轻功最快赶到跟前，宁采臣则是连滚带爬，聂小倩被过于强大的灵力和妖力残余气息冲的不敢动弹。

“燕兄，朱鸾这是怎么了？”无花近身，伸出一只手握住英英垂落在外的柔荑，他神色充满担忧。

“灵力耗尽，我现在即刻将灵力反哺回去，若不及时灵力修复日后恐影响修行。”燕赤霞光明磊落，没有看到无花低垂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阴沉，他还在低头观察英英的脸色，为她继续输送灵力。

一旁的宁采臣听到也忧心忡忡，眼眶通红，要不是为了帮他，英女侠和燕兄何至于身处险境，如今还连累英女侠遭此劫难，都是他的罪过。

“都是我的错，若非我请求诸位，英女侠何至于此！”宁采臣声音哽咽。

燕赤霞手下灵力不停，还要宽慰宁采臣，“采臣兄不必如此，英女侠想是也不会怪你。”

英英睫毛闪了闪，差点儿就祭了，幸好燕赤霞悟性高绝，懂得举一反三，按照她灵力行走路线反哺回来。

“莫要瞎想，除魔卫道，宁死不悔。”虚弱如蚊的声音在燕赤霞怀里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振聋发聩。

燕赤霞一下就无声的笑了，看向怀中英英的眼里都带着光，是敬佩，是惊叹，侠义豪情哪分男女，不过是世人愚见，非把赤心分二三，哪里知道侠义只分善恶。

待英英缓过来些几人便起身下山，燕赤霞是受伤最轻的，他背着浑身无力英英往山下走，后面跟着聂小倩与宁采臣相互搀扶，无花也受了不轻的伤，提着琉璃灯磕磕绊绊走在最后，所以谁都没有发现他经过黑山老妖葬身之处的时候拾起了一枚黝黑发亮的内丹。

一行人在山下客栈休养了月余，官衙组织人力前往黑山探寻为何山崩，幸好没造成什么伤亡。倒是兰若寺和黑山附近的妖鬼经此一役虽然不说死伤殆尽，但也没了十之**，元气大伤，往后山下百姓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必战战兢兢，可以安生度日了。

人生多离别，先离开的是宁采臣和聂小倩，宁采臣带着聂小倩的骨灰打算去她家乡看看还有没有人，可否将她安葬回去，后面走的燕赤霞，英英恢复的**不离十，他就跟英英告辞了，说不好是何心情，但这段日子让他毕生难忘。

燕赤霞坐在马上，单手勒缰，静默无声的用眼神描摹了一下店门口女子的眉眼，而后洒脱别转马头，告辞离去。

英英遥望他离去的背影，倏然笑靥如花，真好，无关风月，赤子侠心，还有什么比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更让人高兴的吗？祝朋友，平安。

在此期间无花除了细心妥帖的照顾英英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英英也不顾管他，只专心养伤，她也是那天晚上才突然想明白，英招说的版本是白蛇的版本，不是聂小倩的，因为黑山老妖死后他们没有被传送。

伤彻底好利索之后，英英带着无花坐船往杭州而去，无花十分有分寸没有多问，英英也不给他解释，两人相处基本除了无花挑起话题，英英都是不怎么说话。

水上行船，金华至钱塘走钱塘江，顺风顺水不过一两日便到，逆水而行也不过三五日罢了。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一路行船，英英感受了日出江花红胜火，也瞧见了浙江悠悠海西绿，更有那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到了钱塘县后两人先找了间客栈下榻，好好休息了一日，之后无花和英英各自行动，英英去看看许仙家在哪里，至于无花，他一身翩翩浊世家公子的装扮在各大酒楼戏院勾栏流连，期间用英英给的银钱结交不少钱塘富豪阔少纨绔。

“回来了？”无花听到院中脚步声响，推窗就见英英踏月而归。

“是。附近情况都摸清楚了？”英英溜达到无花窗前，身上披着月光，皎如明珠生晕。

“清楚了，清波门双茶巷有个仇王府无人居住，荒芜许久，我打听了一下这个王府向外出售。”无花跟英英介绍道，他们来了之后各自出去打听情况，英英就说要买处宅子居住，他们两人不能总住客栈。

“好熟啊！”英英捏了捏下巴，清波门双茶巷越听越熟悉，哦豁，这不就是小青给许仙留下的那个地址。她莞尔一笑，“好，你觉得合适咱们就买下来，一切你做主。”可不是她坏心眼，先到先得。

无花看她笑得灿烂，话又说得好听，心里也是高兴，“好，明日我就去看看，如果合适就定下来。”

英英自无不可，随后又想到什么，“过几天咱们去钱塘门拜访一下表哥。”

无花不明所以，“表哥？”他们在这里哪里来的表哥？

“等到那日你就知道了，咱们来这里总要有个身份才好。”英英说完摆摆手便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