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Sera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我只是一次次死亡之后重生为新的种族,任何种族,寂静,赛博人,桑塔人,哭泣天使……
但是不论我变成了什么种族,我常常会遇见同一个男人
The Doctor
——
这次我是赛博人,在一个叫做潘多拉的盒子旁,我的身体被砍成了三段,但我知道自己可以修复
在那个时候,我的瞄准镜内出现了他的身影
哦对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执行着体内残留的指令,一边修复自己一边对博士和他身边的女人展开攻击。
“Exterminate!”
我下意识说出了上辈子作为戴立克的口头禅,天知道上辈子我为了融入那群胡椒罐叫了多少次。
“什么?!等等”
躲在潘多拉后的博士惊叫一声,在我看不到的视角和身旁的女人说些什么,随后他挣脱女人的手没有任何防备地站了出来。
“赛博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的名字
在漫长的生命中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我不记得自己投生过多少种族,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战争,不记得自己在孤独岁月中见过多少次星河
但我始终记得自己的姓名,尽管它不知从何而来
“我叫Sera”
他笑了出来,尽管我无法理解,但他格外轻松地走了过来,无视我警惕举起的武器,定定站在我面前,像是和老朋友闲聊一般掏出了音速起子
“很高兴见到你,亲爱的,但这不是个好时机,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赛博人的身体,所以……”
他对我举起音速起子,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See you next time.”
他杀了我
但是我并不生气,事实上,我有些高兴,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没有人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这像是漫长孤寂的岁月之中多了一盏灯,有人记得我曾经来过。
我开始期待下一次生命了
——
这次我是一只即将死去的星鲸
我在宇宙中飘荡,直到看见星河中停留的蓝色警亭,我在它旁边停下,看见坐在Tardis门口的博士,他低着头疲惫不堪,穿着背带裤,戴着熟悉的红色领结,像是垂垂老矣的木偶。
在那次之后我见过他很多次,但都是远远的看见他的背影,然后跟着部队回到军队中,直到再一次战死。
毫不夸张的说,我见过他所有神态,兴奋的,愤怒的,高兴的,悲伤的,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他像是失去了一切,孤独的坐在宇宙之中。
我听见他在喃喃自语
他说,他必须停下来了,每一次尝试都在销毁他们之间的过去
他说,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
他说……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我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了,我试图安慰他,但是这具庞大的身体已经迎来了生命的终结,我听见他在轻喃我的名字,我来不及回应,眼前一阵模糊之后,又迎来了新生。
——
这场捉迷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但我们都乐此不彼
他在岩洞中面对成千上百的哭泣天使呼喊我的名字,全然忽略身后众人迷茫的神色。
我在他身后用着男性士兵的身体狠狠掐住自己大腿才勉强憋回了笑意。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他在多娜无奈的眼神下对着一个个奔跑的脂肪宝宝询问有没有谁见过我
我在脂肪宝宝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带着得意的笑蹲下来抱起我,用弯起的食指勾了下我的鼻尖,他说
“看吧,我保证过一定会找到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他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仅一瞬,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悲伤,但下一刻他又如同往常笑了起来
“谁知道呢”
——
我最喜欢人类女性的身体,尽管她们脆弱且短命。
我们去了太多地方,多到我忘记了过去的日子,忘记了一个人飘荡在宇宙的滋味
在我作为人类的生命终结之后,我失去了他的踪迹,我曾无数次寻找博士,我逐渐难以忍受没有他的日子,那些惊险的冒险,奇妙的种族,新奇的故事像是梦魇折磨着我。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选择了自刎,我需要更加强大的躯体去穿梭宇宙寻找他的踪迹
终于,我找到了他,即使他已经换了一副面貌
“Doctor”
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你怎么认出我的”
“即使没有你的名字,我也能找到你,就像你过去向我承诺的那样”
他笑着拥抱我,但下一句话却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很开心,但你应该记错了,我从未说过那句话”
我感觉到了什么,但没能抓住
——
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迎来死亡,我是说,真正的死亡
但就在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我挡下了戴立克打向博士的激光,我以为会迎来新生,但是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我低头看见这具躯体下缓慢散开的白色光粒。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巨大的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他微张着嘴,颤抖的唇说不出一句话,双手试图抓住散开的白色光粒却无济于事。
他把我抱在怀里,很用力,我想让他松开一些却实在没有力气,我感觉自己像是漏掉的沙袋,逐渐瘫软在他的怀中,他说了太多话,我却听不清楚哪怕一句
但没有关系,我的博士,他会永远记住我的名字。
死亡就像睡意一般悄然而至
蓝色警亭与音速起子,帆布鞋与棕色风衣,深红色领结与背带裤,漫长的岁月与浩瀚的宇宙,无数次的探险与追逐共同构成一个瑰丽庞大的梦境。
在他的怀中,我做了一个最长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