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维克多不绝望 第48章 后续

维克多后来才知道当初珠穆朗玛峰上发生了什么。

诺兰将马克的全身骨头都打断了，却在即将杀死马克时停下杀手，飞离了地球。全球防御局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只知道他彻底离开了太阳系，并且没有任何重返地球的迹象。

西塞尔安排手下对外宣布诺兰在一场煤气泄露中意外身亡，制造了诺兰已死的假象，也没有公布全能侠的身份，保护他们母子俩不受外界骚扰。

马克在防御局的医院住了一个多月，黛比请假陪他，维克多也尽可能和她一起照顾马克。

诺兰的所作所为不仅危害到无辜民众，更对与他关系亲密的黛比造成深重的心灵伤害。

维克多曾无意撞见黛比在马克的病房外痛哭流涕，自己曾选择默默走开，但是在第三次的时候，他直接上前搂住了她。

黛比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彻底睡过去。维克多看着黛比的睡颜，抚摸着枕在大腿上的脑袋。黛比早已不年轻，几处黑发褪成青丝。

她不该承受这么多痛苦。维克多想。除了时日不多的陪伴，自己已经给不出更有用的安慰。

维克多主动向西塞尔提议回到芝加哥帮助灾后重建，却被拒绝了。西塞尔用柔和的语气劝他好好休息，防御局会处理好芝加哥的灾难。

多日后，维克多把从亚特那里借来的制服扔进洗衣机里单独清洗。在洗衣机轰隆运作之时，他蹲下身子，隔着玻璃盯着里头不停旋转的衣物，自己的思绪也跟着搅进去。

洗衣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家也只有他一人。

他长吁口气，从地上站起离开洗衣房。

兜中新买的手机突然振动。他掏出手机接听——是芝加哥灾后志愿小组组长打来的电话。

志愿小组每天都会在芝加哥外围街区给无家可归的难民分发物资——西塞尔虽然不让他过去救人，但也没禁止他当个志愿者。

组长告诉他今天人手不足，希望他能到场帮忙。维克多自然不会拒绝。他挂断电话，看了眼微微震动的洗衣机，估算了一下黛比回家的时间，决定给黛比发条短信让她帮自己烘干。

编辑并发送短信后，维克多离开洗衣房，穿上外套，来到家门前拉开门。

户外白茫茫一片，天空飘扬着棉絮般的雪花。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寒冷的十二月份。

西塞尔告知他，防御局研发的时空机器已经准备就绪，但他却对西塞尔说：“再给我点时间吧。”

维克多关上门，拉了拉外套的衣领。住宅对面的房屋已经在一个多月以前便被炸平，只留下一片被清理过的空地。他瞥了眼那片仍残留硝烟痕迹的空地，插兜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出院一周后，马克恢复得很好，还能帮黛比悬挂圣诞彩灯。这是他们一家经历重大变故后的第一次圣诞节。哪怕先前的日子有多难熬，黛比也在忙碌中逐渐遗忘掉悲伤的过往，允许痊愈的儿子帮忙装饰房子。

他们对外宣称马克出了车祸，隐瞒马克的真实情况。所以当马克出院的消息传开后，他的家门自然而然被一群人敲响。

马克放下一棵圣诞树，跑到门前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的三位熟人。

安珀一把抱住了马克；威廉在一旁抹眼泪，痛骂马克让他担心这么久；而一头红发的伊芙默默站在两人身后，对着惊愕的马克露出微笑。

伊芙·威尔金斯，又名“原子女侠伊芙”，马克唯一的超级英雄朋友。他在几个月前的外星大军入侵市中心时被伊芙救下，然后发现对方竟是自己的同校同学。

马克邀请三人进家做客，而他们手里也都拿着礼物。马克不好意思地接受了他们的圣诞礼物，并坦白自己没来得及给朋友们准备合适的礼物。

“别担心，你明天还有机会补送。”威廉对好友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们夸赞了一番马克家浓厚的节日气息，又开始相互寒暄。

“你怎么都不让我去探望一下？我真的很担心！”安珀坐在马克的身边，仔细打量他的脸庞。

马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安抚她，“我已经没事了，看，我好得很快！”

“他一直都这样，过不了几天就像《猩球崛起》里的凯撒一样活蹦乱跳。”威廉嘴硬讽刺。

在氛围活跃了点后，威廉提到了一件在场所有人都未曾提及过的话题。

“话说你爸爸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所有人瞬间停了下来，纷纷盯着他看。在这之后，威廉终于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对不起，我不是——”威廉连忙为自己的心直口快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伤心事的！”

他焦急瞅着马克的表情，又低下头不再吱声。

“没关系，威廉。”马克盯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看上去十分平淡，“我妈妈说等明年年初再办，现在还在忙着处理他的后事。”

威廉后怕似地点头，“那就好……”

为了活跃气氛，安珀重新挑起话题：“话说维克多呢？”

“谁是维克多？”伊芙问。

“……我的堂哥。”马克在沙发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眼睛看向地板瓷砖的某一处，“他还在芝加哥当志愿者，一般晚上才会回来。”

看到男孩局促不安的样子，伊芙低下头，若有所思。

由于心理问题，马克被动拒绝与维克多同处一室。每当维克多回家时，他都“正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也不想这样，但看到维克多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如同听到别人夸赞无敌少侠的英雄事迹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即使那并不是维克多的错。所以出院的这一周里，他几乎没跟维克多说过话，只能通过母亲了解对方的近况。

提到芝加哥，所有人又都沉默下来。没人会忘记一个多月以前发生在芝加哥的悲剧，也不会有人原谅造成那场悲剧的全能侠。

在座的人除了马克和伊芙，没人知道全能侠就是马克的父亲。

马克可以瞒着其他人，但对他的朋友们也许瞒不了多久，而超级英雄的工作，他觉得自己也很难再坚持下去。

家中的成年人打破了这静得吓人的氛围。

“谁想尝尝我刚烤好的姜饼小人？”

黛比端着两盘盛满热气腾腾的饼干的盘子，放到四位青少年面前的桌上。

威廉立刻举起手，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请让我先吃！”

伊芙则直接抓起一块饼干塞入嘴里，然后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姜饼，格雷森太太。”

得到她的夸赞后，黛比露出浅浅的微笑。

“谢谢款待。”安珀对她说。

在到访的三人都开始品尝黛比的手艺后，黛比看向她的儿子。马克宛若一尊雕像，在沙发上挺直坐着。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盘画着笑脸的小人饼干上，黯淡的眼眸流露出黛比感同身受的落寞与悲伤。

黛比的内心抽痛了一下。她走到沙发后，手轻轻搭着他的肩，什么都没说。她只希望儿子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在朋友们的陪伴中能重新快乐起来。

黛比收回手，在上楼前回头看了眼马克。后者终于抓起了一块她精心烤制的姜饼小人，缓慢咀嚼起来，安静倾听朋友间的谈话——

就像曾经的维克多一样。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诺兰的东西，她却感觉在诺兰离去时，自己心中的某样最宝贵的东西也被一同带走了。这种滋味简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令她在无数个独处的黑夜咒骂她那该死的丈夫，然后失眠到天亮，就像是一种罪有应得的死循环。

她恨诺兰，恨他将她的儿子折磨成这副模样，但她更恨自己直至今日仍会为诺兰的背叛感到痛彻心扉。

黛比一头栽入那张双人床中，将成年人的泪水与哭声埋入床单中。

-----

在威廉的强烈建议下，马克和他们三人一同去逛了商场。马克从头到尾都兴致缺缺，但又不想让朋友们扫兴。他只能强打精神，陪着安珀和伊芙买了许多圣诞小玩意。

安珀将一个小巧的驯鹿鹿角戴在他的头上，看着他的脸扑哧笑了出来。看到女友开心的模样，马克也跟着露出微笑。

在女孩们与威廉挑选冬日水晶球时，马克来到围巾区，面对挂满圣诞围巾的墙壁，然后，他从上面取下了一块围巾——

游玩了一天后，威廉开车送他们回家。送完两位女孩后，马克跟威廉说自己想要步行回家。于是在回家的半路上，马克走下车门，挥手与威廉作别。

此时入夜不久，随处可见的圣诞树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彩灯，在黑夜中绚丽闪耀。马克漫步在回家路上，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扁长礼物盒。几个小孩欢快跑过小路，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大人。他望着将孩子举在空中夸赞的大人们，惆怅油然而生。

他不愿回忆起童年时的圣诞节，父亲是如何带着他在冰天雪地中翱翔，也不愿想起某次圣诞节父亲真的从挪威扛来了一棵云杉，和自己一起动手制作圣诞树。

马克抬起头，对着空气呼出一口白雾。漫天白雪轻柔飘落，白得让他恍惚中又回到了那座充满痛苦回忆的雪山中。

“想想呀，马克！你将比这个星球上所有脆弱、无意义的生物活得更久。你能活到目睹这个世界粉碎成灰尘，随风飘散！”*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夜父亲铿锵有力、怒气冲天的质问。

“你认识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会消失！”*

当时的他浑身疼得距离死亡只剩一步之遥，几乎快要丧失意识，耳中除了无尽的嗡鸣，便只剩下父亲愤怒的咆哮声。

他还记得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五百年后你还会有什么？！”*

——也清晰记得自己的回答。

“有你……爸爸……”*

“我还会有你……”*

之后的事，马克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防御局医院的病床上了。

西塞尔问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还想当英雄吗。他给出了否定的答复，但西塞尔却劝他说再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雪花顺着微风飘到他的脸颊，融化成冰凉的液体。马克闭上眼，感受着脸上不同于血液的凉意，静静享受冬夜中独属于自己的时刻。

耳边的呼啸声逐渐变大，马克又睁开眼，在发现夜空中漂浮着一位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来客后，原本淡如死水的眼睛突然掀起了波澜。

来者穿着一件纹有黄色四角星的深蓝色上衣，手上戴着亮黄色手套，背后的鲜红披风不停飘扬，看上去显眼至极。更惊讶的是，对方竟顶着一颗眼周纹有棕色斑纹的狗头，上面的棕色垂耳在风雪中轻轻抖动。

马克简直要惊掉下巴，连当下的感时伤怀都被上方的来者完全扬掉。

“马克·格雷森！”

那人——或者说那狗，嘴巴随着话语一张一合，露出几颗逼真透顶的犬牙。

它用着近似咏叹调的语调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出自《无敌少侠》S1E8，诺兰与马克最后的对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后续